傅氏大喜過望, 紅著眼圈點點頭,“好了,好了, 我的窈兒找到了。”

她淚眼婆娑的踱到床前,就近坐到床沿上, 想摸摸她。

餘晚媱陷在噩夢中,陳氏跟陸瓔的笑聲交替出現在她耳邊。

“你能嫁給瑾瑜, 那是我讓你嫁的, 敢不聽我的話, 我立刻能叫瑾瑜賣了你!”

“大哥哥娶你是為了我, 你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嗎?這個家是大哥哥說了算,沒有他點頭,我們怎麽敢動你啊!”

她倒在地上,四方皆是黑暗, 仰頭就見陸恒遙遙立在雲巔上,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目有涼薄鄙夷。

她呐呐道,“我明明已經跑出來了……”

難道都是假的嗎?

陳氏和陸瓔忽然衝過來搶走她抱著的孩子,嬰兒的哭泣聲讓她徹底失去理智,她追在那兩人身後,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放開它!放開它!”

傅氏瞧她陷入夢魘中,登時慌張叫她, “窈兒!窈兒!”

餘晚媱倏然從夢中睜開眼,看到她時尖叫了一聲, 胡太醫捏著銀針紮到她頸後, 她一下閉眼, 倒回床。

傅氏不由哽咽,替她蓋好粗布薄被,從**起身,知會胡太醫,“辛苦胡太醫跑這一趟,隻是還得麻煩你幫忙保密。”

胡太醫嗯道,“我自然省得,不該說的我不會多說一句。”

傅氏感激的道著謝。

胡太醫道,“我給她開了補身子的藥方,養養便能好。”

他將藥方遞給傅氏,傅氏略微看看,都是名貴藥材,倒沒什麽,他們這樣的人家也吃得起。

胡太醫隨後被幾個小廝送走了。

傅氏在屋裏看了一圈,實在破落的可以,她是想將餘晚媱帶回國公府,可瞧現在的情形,斷不敢再挪她,隻能派些人暫時暗中看著這裏,吃的喝的用的都得從國公府送來,她剛剛進門瞧桌上放的兩個窩窩頭,這孩子真是吃盡了苦頭。

傅氏小心關上門,這會天大亮了,老嬤嬤抱著孩子過來給她看,“老夫人,這孩子真乖,給她洗澡都不哭。”

嬰兒的眼睛還沒睜,小小的兩隻手攥在一起,嘴巴一動一動的,傅氏抱過來越看越心柔,“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嬤嬤跟著奉承了幾句。

這時霜秋跟秀煙兩個站過來,都巴巴兒的盯著她手裏的孩子,生怕她會對孩子做什麽事。

傅氏逗了一會把孩子給嬤嬤,“你送屋裏去吧,趕緊出來,別打攪她休息。”

嬤嬤抱著孩子悄聲進屋,很快出來。

傅氏衝那兩個丫頭招手,幾人走遠了,傅氏才道,“我今兒過來,你們別告訴她,讓她好生做月子。”

霜秋一口答應著。

但是秀煙不放心,這畢竟是陸瓔的親娘,誰知道她打得什麽主意。

“您為什麽要救夫人?”

傅氏麵帶著笑,“我總不會害她。”

站在跟前的是英國公夫人,那可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最尊貴的夫人,誠然她是陸瓔的親娘,但她若真想對付她們,根本用不著做這麽多,叫幾個婆子來就能把她們打發幹淨。

秀煙這不靈光的腦子也能篤定,她不會傷害餘晚媱。

傅氏對她道,“你送我出去吧。”

秀煙奧著聲,老實巴交的送她出院子,那些丫頭婆子也都跟了出來,圍著院子還守了不少小廝。

傅氏讓那些小廝都留下來守在附近,萬不可被人闖進院子驚擾欺負了餘晚媱。

秀煙聽的一愣一愣,心裏直感歎,就是對親閨女也不過如此了,隻可惜餘晚媱不是她的女兒,陸瓔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麽德,這輩子有這麽好的母親。

傅氏親切的搭著她的胳膊,“來跟我說說你家夫人小時候的事。”

秀煙這時對她已經沒什麽敵意了,但也不敢跟她說些隱秘的事,隻撿著餘晚媱幼時發生的一些趣事說,傅氏聽著又止不住眼睛發紅,心想著還好遇到了一戶好人家,把她當親生的待,等往後把餘晚媱認回來,一定要好好報答她的養父養兄。

秀煙送傅氏出了巷子,傅氏臨走時告誡她不要在餘晚媱跟前亂說話,隻當她沒來,那院裏缺的東西,她回頭都叫人送來。

秀煙便懵懵怔怔的目送著她離開。

傅氏上了馬車後,傅音旭也過來了,傅音旭神態沉重,才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陸恒那邊打撈上餘晚媱的屍身,傅氏當先樂道,“那孩子真是我的窈兒!”

傅音旭便知那河裏死的不是餘晚媱,索性把潞河河口發生的事情全數說出來。

傅氏揪著帕子,“這丫頭受驚過度,眼下看到我就怕,先前也不會這樣,她現在怕我,一定是陸家那對母女對她做了什麽,我尋思著得找個機會去套陸瓔的話。”

傅音旭道,“現下外頭都傳,陸夫人沒了,您打算幾時接她回來。”

“她才剛生下孩子,怎麽也得等她出了月子,我才敢提這事,眼下我一門心思隻想她好好兒的,至於那對母女,等我查清楚了,我肯定要討回這筆賬,”傅氏咬牙道。

馬車經過威遠侯府,傅音旭掀開一點車簾,那威遠侯府門前掛著白綾,下人們都身著白衣,腰束麻繩,全然是在辦喪事。

傅氏冷哼一聲,“這是巴不得我窈兒死了,虧的我當他陸恒是個靠得住的女婿。”

“等姑母接回小表妹,再給她定門合心意的親事,不比在他陸家強?”傅音旭笑。

傅氏樂道,“我的窈兒那般討人喜歡,什麽王孫公子嫁不得?”

馬車行過路道,回了國公府。

傅氏一回府,便讓自己信的過的嬤嬤找了個手腳麻利的年輕奶娘,並著吃喝用物一齊送去了霜秋住得小院。

——

陸恒蘇醒過來已是第二日,後背的傷口包紮好了,沾著血的和離書擺在桌上,他忍著疼起來,套一件衣裳下地,到桌前重新看那和離書上的字跡。

他再度看時,心口那鈍鈍的錐疼仍在,紙上的字被血融了些,但還能看到“今妾赴死”四個字。

他的手指壓在死字上,回憶著昨晚她是何等絕情。

這種被剝開了心反複抽打的滋味委實痛苦,他自虐式的在腦海裏一遍遍重演著她沉入水底的場景。

最後泄了氣,理智回溯,昨晚他明明是想帶她去跟傅氏會麵,可她卻以為她是去死。

她為什麽會這麽想?

是誰跟她說了什麽?

懷孕以來,她一直鮮少跟他紅過臉,便是爭吵也隻在他把她的丫鬟轟了出去。

他忽而頓住,她是在國公府動過胎氣後就性情大變的,她的丫鬟跟伶人拉扯,他氣不過發了一通火,她當時的表情是恐懼。

她怕他。

她應當是那個時候就開始怕他,後來她的丫鬟被趕走,她更加對他抵觸,就連他想扶她都會被推開。

隻是當時他不當一回事,以為她發小脾氣,如今再細想,那分明是她驚恐時的自我保護。

他朝外叫了聲墨硯。

墨硯進門道,“世子爺請吩咐。”

陸恒沙啞著嗓子,“你帶人去城外的白鶴樓一趟,把那些伶人全抓回來。”

墨硯道是。

陸恒摁著眉心,“不用抓回府,抓到人直接送大理寺詔獄。”

墨硯應著好,看他麵色慘白疲倦,斟酌著道,“世子爺,夫人得喪禮有老夫人操辦,老夫人說您傷的太重,就不用管這些,好生安養。”

陸恒抬手揮了揮,墨硯退出去,陸恒的神情變為陰沉,未幾進了更衣室,換一身朝服乘馬車入宮。

陸家辦喪事,各家都要上門祭拜。

陳氏在靈堂哭了會,出來迎客,心內恨得不得了,她送信去霧靈觀,讓陸韶安回家主持喪禮,可陸韶安理都不理,陸家本來人丁單薄,陸恒重傷臥床,這家中沒個男人出麵,隻有她來撐著,好在有那些族老幫扶,她勉強能忍。

傅氏來的很遲,陳氏叫陸瓔來陪她,自個兒張羅別的去了。

傅氏上了柱香,各處相看都沒見著陸恒,心底不免對陸恒更添氣惱,這明麵兒死的是他妻子,這葬禮他人都不在。

“瑾瑜呢?”

陸瓔悶悶道,“大哥哥昨兒夜裏受了重傷,回來就暈倒了,這會子還昏著呢。”

傅氏微愣,倒忘了他遇刺的事,橫豎他病著,傅氏也不想看他。

陸瓔引她到花廳暫歇,這裏人少,傅氏便叫她坐下,抱著她肩膀做憐惜狀,“這兩日看著沒過好,你們府裏一堆事,也用不著你,幹脆跟我回去住幾日,等你母親不忙了,我再送你回來?”

陸瓔不想去國公府,以前她去國公府,丫頭姑娘都捧著她,傅氏也舍得為她置辦飾物,自那次拜幹親後,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變了,都帶著嘲諷,她還聽香盒說,這些人在後麵嚼舌根子,罵她冒牌貨上趕著攀富貴,可以人英國公夫人根本瞧不上她。

傅氏笑著道,“就這麽說定了,過會子跟我走。”

陸瓔再想說不去竟沒轍了。

傅氏又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談會心,令玉自外頭進來,屈膝對傅氏道,“老夫人,陸大人進宮給陸夫人求了誥命。”

傅氏和陸瓔皆驚愕,傅氏皺眉問陸瓔,“瓔兒,你不是說瑾瑜受傷昏迷不醒嗎?”

陸瓔支吾了半天還不上話。

傅氏也沒空揪著這個不放,匆匆去了靈堂。

陸瓔跺了跺腳,也隻能過去。

靈堂這裏聚滿人,傅氏入內時,陸恒將誥書鋪展開和靈位擺在一起。

那封誥書是瑞荷錦織成,兩端是抹金軸,當中有龍紋,繞“餘恭人”三字盤旋。

恭人。

這可是三品誥命夫人,這靈堂中的老爺夫人能有幾人得此殊榮,縱然在他們看來,餘晚媱已死,卻也難掩羨慕。

可是人都死了,要這殊榮又有什麽用?

傅氏禁不住想歎氣,他能去請誥命,顯然對餘晚媱有情,可是他連自己的女人死沒死都弄不清楚,家中還有陳氏母女虎視眈眈,她豈能放心再讓餘晚媱入龍潭虎穴。

陳氏在一旁看的眼底生怨毒,一個商女,也配當誥命夫人,這等榮耀原本該是她和陸瓔的,這賤人就是死了也不讓她舒坦!

陸恒在靈位前靜立良久,她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走,這個誥命她應該也不會稀罕,可這本是她應得的,若她活著,定會唾棄他吧,活著的時候對她百般苛待,死後便念起了她的百般委屈與苦楚。

這遲來的深情,真是令人作嘔。

他轉過腳步,目光對著陳氏,“母親,你過來一趟。”

陳氏讓幾個族嫂幫襯著接待客人,隨陸恒一起進了旁邊的抱廈。

“瑾瑜,你是說,你想將你母親的嫁妝分出來給晚媱做陪葬品?”陳氏聽著話差點叫起來。

陸恒冷道,“不行嗎?”

“倒不是不行……”他母親沈氏當年死的早,陳氏後來嫁給陸韶安做繼室,緣著陸韶安不主事,陸恒又小,沈氏留下來的嫁妝就都交到她手裏打理,這十幾年下來,多半成了她的私產,有些還被她變賣換成現銀填給了陳家,現在叫她拿出來,她多半也湊不齊,“可這是你母親的嫁妝,去年晚媱進門時什麽嫁妝都沒有,這回她沒了,按理來說是沒有陪葬的,可我也給她備了些東西。”

那些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她不過是裝裝樣子,好讓旁人覺得她這個婆婆疼兒媳。

陸恒取出一張嫁妝單子,“請母親在三日後備好。”

陳氏手心直出汗,接了單子道,“這太急了,我盤算出來要花些時候。”

陸恒道,“不過是些金銀玉器,母親也需要花很多時間整理嗎?您的人手若不夠,我倒是能派兩個人來幫你。”

陳氏訕笑,“你母親的嫁妝繁雜,我一直叫人打理,也就十天半月查看一次,哪回不是要幾天功夫,即是你這麽說了,我自然要辛苦些。”

陸恒便出了抱廈。

陳氏盯著那張家裝單子直冒汗,半晌跟李媽媽道,“你去叫我嫂子過來。”

李媽媽小跑著要出去,不想跟陸瓔撞一起,李媽媽連連給她賠罪,陸瓔煩躁的揮手,隨後哭喪著臉叫陳氏,“母親,傅伯母要我去她府上住兩天,我不想去。”

陳氏哪還有空管她,隻道,“那你就去住兩天,她認了你這個幹女兒,雖比不得親生的,可對你也不必以往差。”

陸瓔輕哼一聲,扭身走了。

劉氏很快過來,陳氏把事情說了,劉氏當即哭窮,“妹妹這是還不知道家裏?這短時間內你哥哥也湊不出兩百兩。”

陳氏冷笑,“二百兩都湊不齊,當初你們用了我差不多幾千兩,我隻找你們要二百兩,你們都不給,往後等我掌了陸家,你們別想再叫我掏錢!”

劉氏撇嘴,“可這錢也不是你自個兒的,不都是陸家的嗎?”

陳氏怒火中燒,“嫂子想清楚了,我若好不了,陳家也得遭殃!”

劉氏唬了一跳,忙道,“不就二百兩,我拿給你就是。”

——

陳氏用這二百兩銀子拚拚湊湊才將那張嫁妝單子上的器物湊齊,陸府的葬禮有驚無險度過,陳氏也就鬆了氣。

陸恒因著身體有傷外加喪妻,聖人特許了他一個月休假。

墨硯去白鶴樓撲了個空,裏麵的伶人早跑沒影,那些伶人是江都百香園出身,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陸恒暗自遣人往江都捉拿。

傷口才好一點,陸恒又徑自去查看了他母親名下的各個田莊和商鋪。

至黃昏時回城,半道碰到顧明淵,說是英國公夫人請他入府看戲,陸恒本欲推拒,但見顧明淵意味不明,便同他一起去了英國公府。

——

就像陳氏說的,即使陸瓔現今成了傅氏的幹女兒,傅氏也待她極好,她在英國公府有自己的院子庭玉閣,丫鬟照顧也算盡心,隻是偶爾也會聽些風言風語。

這日她用罷晚膳,和傅氏在千香園裏溜達消食,傅氏晚間用過膳後多吃了一根香蕉,腹中猶如翻江倒海,被丫頭們攙回去解手。

園子裏隻有陸瓔帶著香盒亂轉,已經入秋了,千香園的花依然絢麗多姿,陸瓔邊走邊觀賞,直走到種了曇花的花圃,這個時節正是曇花盛開,天黑後,雪白清麗的花束也夜色中綻放。

香盒提著燈照明,被她叫道,“你快把燈熄了!”

香盒連忙吹滅燈。

陸瓔進了花圃,蹲到曇花前看它張開,這樣漂亮的花最值得夜間觀賞。

“啊!有鬼!”香盒驟時尖叫。

陸瓔被她嚇一跳,氣道,“有什麽鬼?這裏是英國公府,鬼敢進來嗎?”

香盒手指著不遠處海棠樹叢,“二姑娘……是、是夫人……”

她兩眼一番,直接嚇暈了過去。

陸瓔打了個顫,順著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見哪兒飄著個白影,和餘晚媱差不多高,散著頭發,隱在其中的臉煞白,再瞧肚子鼓起。

陸瓔嚇得腿發軟,眼看她飄過來,陸瓔不停的往後退,“不是我殺你的……你別來找我……”

那白影飄到她腿邊,頭發上的水流到她腳上,她害怕的跪到地上,“嫂子真不是我殺你的,你放過我吧……”

“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那白影幽幽道,伸出兩條手臂朝她掐來。

陸瓔趴倒在地上,嗚哇著,“我沒碰你的孩子……”

那雙鬼手快要掐上她的脖頸。那手上都是水,好似才從水裏爬上來的,急找人索命。

陸瓔終於想到了一點東西,驚慌失措道,“我隻是跟人說過,等我被國公府認回去,大哥哥會同我成婚,你的孩子活不成,你也會被大哥哥賣了,可我那是騙人的……”

鬼手將她掐住,摁她在地上。

陸瓔透不過氣,急促的掙紮著,“求你饒了我,求你饒了我。”

“跟誰說的,”白影又出聲道。

陸瓔這時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她問什麽,陸瓔便答什麽,“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為了你要殺我,第一回 還截了我的頭發,說要使邪術紮死我,我太怕了,母親說你跟他認識,就教我說了這個話,我沒想到你會死,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鬼手霍地收回去,四麵火光亮起,陸瓔的眼睛登時瞪大,隻見那花叢中站著傅氏和陸恒。

她一扭頭見方才的女鬼拂開頭發,正是傅氏的丫鬟令玉。

陸瓔再仰頭瞅向陸恒,對方表情很平靜,但那雙眼已是陰鷙迭起,她膽怯的喚他,“大、大哥哥你聽我說……”

“瑾瑜,這是你們陸家的事,把她帶回去吧,”傅氏淡淡道。

陸瓔不斷顫抖,“寄母,我、我……”

傅氏淺淺挑起嘴唇,“瓔兒,你太讓我失望了,枉我把你當親生女兒待,當你天真無邪,你卻在背後中傷他人,這些年我對你的好全當是喂了狗,從今往後你也別叫我寄母了,英國公府不歡迎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姑娘。”

陸瓔仰視著他們,瞬時明白過來,這是個設計好的圈套,她鑽了進去,以後她不僅會被英國公府攔拒在外,也會被陸家掃地出門。

她隻是陸家的養女,論起來還是借著陳氏的光才能進陸家,可終究跟陸恒不是親兄妹,陸恒若想趕她,陳氏都攔不住。

陸瓔癱倒在地上,便有人過來架著她起來。

陸恒衝傅氏拱了拱手,帶著陸瓔離開英國公府,回到府裏,陸瓔和她的丫鬟香盒被暫時控製在馨蘭榭。

陳氏都睡下了,李媽媽著急忙慌進屋,叫醒她,“老夫人,世子爺往這邊來了,您趕緊起來。”

陳氏忙下了床,穿好衣裳做了簡單梳洗,從房裏出來正見對麵的正堂亮著燈,陸恒背著手站在門外,一身清清冷冷。

陳氏心中覺得不對勁,小聲問李媽媽,“今兒檀棠院有沒有動靜?”

李媽媽直搖頭,“奴婢讓底下婆子盯著呢,世子爺一大早就出門了。”

陳氏稍稍安心,緩步上了走廊,到他麵前笑道,“瑾瑜,你身上有傷,這麽晚了還不休息,找我有什麽事?”

陸恒眼睫抬了抬,眸子裏的陰冷毫不遮掩的向她投來,他慢條斯理的說出話。

“母親,我想查查家中的賬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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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沒有血緣關係!)

沈青煙有個秘密,她這個伯爵府的庶“子”是假的,

她出生下來就被姨娘打扮成男娃,

姨娘讓她可著勁去攀高枝,盼她嫁入高門大戶。

燕雀終究是燕雀,

沈青煙不學無術,單長了張和她姨娘一樣的禍水臉,

是個外人眼裏實打實的繡花枕頭。

她想認識那些王孫公子,可苦於無人引薦。

直到有一日,她看見表兄顧明淵和永安侯府的世子爺交好,她的表兄出身嫡係,矜貴俊美,性情冷漠,年少時三元及第,及冠之年位居大理寺少卿,比她這個沒出息的庶“子”不知厲害多少。

縱然畏怯,沈青煙還是舔著臉求表兄帶她去見見世麵。

她頂著表兄的威壓,終於討來了機會,可是在見到世子爺後,才明了這樣的權貴子弟著實不好接近,她還被世子爺身邊的小廝嘲諷了一番。

那天她在表兄麵前哭了許久,表兄一言不發的帶她回了府。

後來她常常黏在表兄身旁,表兄看她的目光越來越深沉。

終有一日,她才發現,原來表兄對她有了見不得人的邪心。

可沈青煙想借著他的光去勾搭那位世子爺。

她笨拙的撩撥著表兄,跟他說些意味不明的話,求他帶自己去見世子爺。

表兄對她越來越冷淡,任她跟著自己去見人。

就在她以為她要飛上枝頭時。

她的身世被捅了出來。

她原來不是伯爵府的庶“子”。

她隻是個野種。

她被伯爵府掃地出門,再也不能享受伯爵府的榮耀,她被人唾棄,無家可歸。

走投無路時,她又看見了顧明淵,他站在她身前如清風明月,唇勾一抹笑,朝她伸來手。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手遞過去,被他抱起來藏進了深宅中。

漂亮小笨蛋x高嶺之花(陰險狡詐) 微強取豪奪狗血文

說明!

(1)男女主沒有血緣關係,女主是男主遠房舅舅的妾室所生(不是舅舅的孩子)

(2)1v1雙處!感謝在2022-06-25 00:01:43~2022-06-25 21:23: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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