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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黑沉沉的。
市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到處都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悶的濕氣。
容琛獨自坐在玻璃花房的地毯上,陰鬱的臉龐沒什麽表情,一隻手握著酒瓶,不時地仰頭猛灌一口。
眨眼間,一瓶高濃度的洋酒便見了底,而他腳邊還散落著幾個剛剛被喝空的酒瓶。
胃裏又燒又疼。
可容琛毫不在乎,依舊麵無表情地拿起另一瓶酒,一邊喝一邊看著花房的花草,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夏如煙那張嬌豔明媚的臉龐。
夏如煙喜歡擺弄花花草草,他為了哄她開心,特意弄了這麽一個玻璃花房。
可自從她走後,即使他叫人每天精心打理這些花花草草,它們還是一日一日地萎靡了下去。
一如他的心。
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和夏如煙還依偎在花房看書、聊天、打遊戲。
她像貓兒一樣,嬌懶地躺在他懷裏看頭頂的星空。
可一轉眼她就不見了。
那個和他一起看星空的小女人跑了,他怎麽也找不到她,隻能一個人坐在花房,痛苦地用酒精麻痹自己。
「咕咚——」容琛又狠狠地灌下一口酒。
那酒像是火燒一樣,從喉嚨一路往下燒到胃裏,一瞬間胃裏翻江倒海,劇烈地抽疼了起來。
「唔!」容琛疼得悶哼一聲,額頭青筋凸起,臉色越發陰鬱,可他手裏還緊緊地攥著酒瓶不放。
丟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容琛隨意瞥了一眼,是夏如煙的媽媽打過來的。
他麵無表情地按掉了。
前幾天,夏媽媽打電話告訴他,說程霏霏出了車禍,孩子沒了,子宮也摘除了。每天都以淚洗麵,十分可憐,希望容琛能去看看她。
容琛冷冷地說了一句:「以後她的事不用告訴我,我不感興趣。」
誰知夏媽媽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總是打電話跟他說程霏霏有多麽可憐:「……霏霏以前很貼心的,都是因為車禍,害得她現在性情大變。唉,我看著她真是心疼,又不知道怎麽幫她。」
「小琛,霏霏她最在乎你,你過來看看她,跟她說說話,安慰一下她,她肯定能變回從前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喜歡霏霏,可不管怎麽說,她是小煙唯一的表妹。你看在小煙的份上,過來看看她吧。」
夏媽媽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跟容琛說話,可容琛一個字都沒回她,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之後夏媽媽再打過來,容琛一概不理。
從夏如煙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對程霏霏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了,之所以給她營養費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可沒想到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既然如此,他何必再養著程霏霏。
程霏霏是死是活、是病是痛,這些都跟他半點沒關係,他也不在意,他隻在意夏如煙在哪裏。
夜色越來越濃,雨還在下。
容琛還在喝酒,那張深邃的臉龐越喝越慘白,毫無血色,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唯獨一雙黑沉沉的。
就在這時,管家走了進來,看到容琛這個樣子,又擔心又歎氣:「少爺,您別喝了,再喝下去,您的胃受不了的。」
容琛充耳不聞,又開了一瓶酒,然後問:「有她的消息了嗎?」
這句話他每天回來都要問一遍。
管家一開始還規規矩矩地回答沒有,後來便欲言又止,現在幹脆沉默了。
沉默就是沒有。
容琛唇邊露出一絲自嘲:「她還在躲我,她一定煩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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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又灌了一口酒。
那酒剛落入胃裏,容琛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薄唇染上一抹刺目的紅色,而他那張臉比紙還要慘白!
「少爺!」管家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容琛。
漆黑的雨夜,容琛被緊急送到醫院,一番檢查下來,被確定為胃出血,之後不可以再碰酒了。
隔天上午,程蘊珊接到管家的電話,匆匆來到醫院,一進病房便衝容琛罵道:「想死找個痛快點的方法,喝什麽酒!」
容琛穿著病服,一臉蒼白,麵無表情地靠在病**,薄唇微微抿著,被程蘊珊罵了也隻是皺皺眉,一個字都不說。
程蘊珊見他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臉色更不好看了:「你鬧夠了沒有?你以為你天天做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小煙就會回來?」
「容琛,我告訴你,你當初不好好珍惜她,現在就算喝酒喝死在這裏,她也不知道,也不會回來找你的!」
容琛眼底閃過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痛楚,低聲說:「我會去找她。」
程蘊珊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就你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找到小煙,小煙也不會看你一眼!」
容琛又是一言不發,蒼白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哪裏還有曾經意氣風發、高貴優雅的模樣。
程蘊珊等了半晌都不見他吭聲,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要是再這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我也管不了你,你覺得對得起外婆就行。」
說完她轉身便走。
當她走到病房門口,打開門要走時,身後忽然傳來容琛低啞而痛苦的聲音。
「我真的好想她,快想瘋了。」
程蘊珊腳步一頓,到底還是不忍心,歎氣說:「我在國外還有一些人脈,我讓人幫你找找吧。」
容琛啞聲道:「謝謝。」
程蘊珊沉默了一下,又說:「別怪我潑你冷水,你最好別抱太大希望。小煙要是有心躲你,你找不到她的。
容琛眼底浮起一絲苦澀:「我知道。」
從夏如煙悄悄乘坐郵輪離開,他就知道她在躲他。
可那又如何?
他就是想要她,隻要她一個人,別人都不行。
就算用盡一切手段,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就算她討厭他,他也不會放棄,絕不會讓她和周時初在一起!
想到這點,容琛的眼神變得又深又沉,隱隱閃爍著一絲瘋狂和偏執。
小煙,你躲不掉我的,如果讓我找到你,就算隻能用不光明的手段得到你,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