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狹路

大概是起風的緣故,死牢內燈火一下子忽明忽暗,我全心盯在屍體上,並未留心腳下,燈火一暗,腳下一劃,整個身子向後倒。

“小心!”周墓朗把著我的手臂,一下子扶住,緊張地說道,“這裏機關很多,小心些!”

說著,鬆了手,用眼神瞟了周圍的守衛和阮天山,看他們並未在意,才鬆了口氣。

有些人再見也是朋友,我曾經以為這句話不過是自詡情聖們的癡夢,可此刻的我,卻也做著這樣的夢,說不出的感覺萌生出來,隱隱我察覺到了一絲曖昧的味道。

這死牢曲折蜿蜒,機關暗哨極多,若不是有人帶路,定是到不了的,陰冷的深處,時不時傳說嘶吼的聲音,那人定是痛苦極了,才會發出如此滲人的聲音。

如此恐怖的地方,我要如何救出陳鬆卓,越來越沒了底氣,冷風襲來,吹得稍稍清醒了些,頭卻隱隱發痛。

不記得走了多久,左轉右轉的,饒了好久,才到了一處無人之地,總算安靜了下來,這裏沒有血腥的嚴刑拷打逼供,也沒有聲嘶力竭的吼叫,麵前是三人高的巨大石門,機關在石門前麵的青磚上,阮天山在石門前踱來踱去,看似隨意亂走,實則內涵章法,沒等我參透這其中的玄機,石門轟隆的一聲開了,眼前瞬時豁然開朗,隻是這間石室內空無一人,除了黑水池子,其他什麽都沒有,光滑的石壁,是上蒼的鬼斧神工,滿是自然的痕跡,沒有一點人的痕跡。

陰風湧動,不知何處吹來的風,要說這石室是封閉的,外麵的風雨根本近來來,又怎麽會如此一陣強風襲來呢。

“阮大人,這是什麽地方?”我耐不住性子,低著嗓子問道。

阮天山微微哼了一聲,彎腰去拉地上大腿粗的鐵鏈,那鐵鏈沒有上萬斤也有幾千斤,徒手將鐵鏈拉動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並未答我,周墓朗向我使了個眼色,先看看再說。

阮天山掃了我二人一眼,毫不費力的輕輕一拉那鐵鏈,瞬間地動山搖,笑道,“二位看好,好戲即將上演。”

聲音越來越大,水麵上泛起了巨浪,愕然望去,鐵鏈從水中扯出一隻牢籠,裏麵困著一個人,那人雙眼通紅,目露殺機,渾身膨脹,剛健的體魄,衣服被撕碎,發出野獸般低沉嘶吼,咬牙切齒地盯著我們,像是要發瘋一般,可怕極了。

我本能的退後幾步,指著那人,看也不敢看地問道,“世上竟會有這般瘋人?”

周墓朗眯著眼睛瞧了瞧那人,臉色一變, 蹙眉不語。

阮天山微微一笑,神采飛揚地說道,“大人,來,讓我為二位介紹,這正是你要除掉的死囚陳鬆卓啊!”

我渾身一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人竟是我尋找陳鬆卓,他為何會變成這般,從未有人和我說起過,他成了今日這個模樣,多年不見,想不到今日見到竟是如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鬆卓身上,好在如此,我眼中的變化倒也沒人在意。

我勉強自己冷靜,收起了情緒,冷冷地說道,“有勞大人了,正事要緊!”

我揚手抽出早已備好的弓弩,朝著陳鬆卓的心**了一鍵,狠狠地,插中了他的心口,幾秒之後,他渾然倒地,沒了動靜。

阮天山是個謹慎的人,過了好久,等陳鬆卓完全沒有反應之後,檢查了他的氣息,才將鎖解開。

“我會帶他的屍首回去複命的,多謝大人了。”抱拳正要拖著屍守往前走,燦爛清脆的笑聲從石門外響起,石門打開,露出一個身材玲瓏較小的女子,稚嫩的模樣,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可人極了。她搖頭說道,“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看來今日你是帶不走他的了!”

這戲劇性的一幕是誰都沒預料到的,周墓朗小聲問道,她是誰,我一字一句地答道,苗門第一殺手玉蠍子!!!

突然,一條赤紅巨蟒從水底衝出來,這廝有一人張開雙臂那麽粗,嘶嘶地吐著信子,烏黑的雙眼閃過溫柔,此乃何物,為何會出現在此地,我不得而知,但這般龐然大物的確是恐怖,看了不免叫人心生寒意下意識地往周慕朗身邊縮了縮。

玉蠍子並非尋常人,但見此物也不免心生畏懼,退後幾分,還未站穩,隻見那巨猛忽然憑空躍起,直直地站了起來,朝著玉蠍子猛地一噴,火球從它口中冒出,直噴玉蠍子麵門,她來不及擋,整個人便這般活生生的燒死。

那巨蟒轉頭看著我與周慕朗 陳鬆卓三人,盯了好久,才慢慢退回水中去。

我來不及想這些奇遇,隻覺得腦後一記,便失去了知覺,再次清醒時,已是現代。

這之後的三年中,我不敢和別人說起這段往事,或許在他人看來,這段所謂的往事不過是一個瘋子的白日夢,沒有人會相信。

可我真真切切地記得,之前的一切一切,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如果那是個夢的話,為什麽往後的日子裏我再也沒有夢到過其中的人或事呢?

我在網上搜索著與夢境有關的信息,卻從未查到分毫,那個世界真的消失了。

我嚐試著回歸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和那個總廚顧一文交往,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了解我的夢,仿佛是夢中走出的人。

半年後,我們在雙方家長的壓力下結婚,我以為我的故事這樣就會結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結局,但事實證明這一切,是我的妄想。

蜜月,我們選擇了兩人都喜歡的海島,普吉島,在那兒度過了甜蜜而又最後的三天半。

第三天晚上,玩得很累,打算早早睡下,卻沒料到那天夜裏是一文誰在我身邊的最後一個晚上,因為第二天一早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全身黑青,恐怖極了,據當地人,一文是中了蛇毒,而在他身上唯一的傷口,便是左手手腕處的齒痕。隻是那痕跡不似毒蛇咬的,倒像是人咬的。

一文的身後事是我一手打理的,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和家人外,我並沒有通知其他人,畢竟一文生前最愛麵子,他死的樣子並不好看,他一定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而我,又恢複到一個人的日子,這一次比上一次更慘的事,除了白日做夢的瘋子外,我還多了另一個頭銜,克夫的寡婦。

一文走得很突然,他並沒留給我什麽,他的財產我將大部分還給了他的父母,隻留下一套現在住的房子還有那對鎖片。

我每天呆在屋子裏不肯外出,也不肯見人,餓了就點外賣,困了就睡,醒著大多都是在想這些事。

家人覺得我有病,幾次三番帶我去見精神科醫師,都被我逃掉了,直到遇到周醫生!!

他是那麽多醫生中唯一不覺得我有病的人,他很喜歡聽我講故事,我很喜歡他,不過他身旁的小護士卻有些礙眼,趾高氣昂的樣子真是討厭,但為了接近周醫生,我打算隱忍下來,和小護士和平相處,甚至做一對姐妹。

聖誕節的時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周醫生,他說他要離開了,回美國,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和他告白,若是不成功,便會永遠失去機會。

那天,他很nice,就像往常一樣,我約了他做最後一次治療,聊天後,我約他吃飯,為他餞行,他沒回絕,隻是少了平日的耐性,好像要馬上離開的樣子。

我在水裏下了小劑量的安眠藥,這是他開給我的,我從來沒吃過,睡熟的他呼吸變得很慢很沉,那一刻,我做了一個決定,我再也不準許有人離開我。。。。

滴答滴答滴答

是時鍾的聲音在耳旁回響,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他白色的褂子或許是最好的提醒,他是個醫生,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醫生。

這一刻我覺得好累,好像睡了好久,一生的長度大概不過如此。

我放下手中的書,直直地看著坐在對麵一臉輕鬆的醫生,他苦笑了笑,終於把你叫醒了,還記得你看到了什麽嗎?

這個問題讓很是納悶,我應該看到什麽嗎?

我無意識地搖了搖頭,醫生拿起一份黃褐色的報紙,遞到我手上,慢慢說道,“這麽久還放不下嗎,二十年了!!”

“二十年?什麽二十年?”我不解地問著,眼睛卻在報紙上尋找著答案,一秒鍾之後,我的世界崩塌了。

這是一份二十年前的報紙,這一頁將的一件凶殺案,凶手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她患有遺傳性精神疾病,二十年前的一天,她在泰國的酒店內,毒死了她的丈夫,幾個月後,她與一男子試圖燒炭自殺,男子一氧化碳中毒而死,而這個女人卻被救活了,這個女人的名字叫做烏曼雅,而我就是那個女人!

結婚不到兩年,我們感情依然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