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再見，非洲
林海失蹤三天後的一個下午。
陳楚閑來無事，正在店鋪內納涼時，一位意外來客卻來到陳楚的店鋪。
馬曉薇身穿花色長裙，戴著一頂白色帽子，正坐在陳楚常坐的座位上，她那原本白皙瓜子臉容間，隱隱間現出一絲憔悴。她的目光微微失神呆滯，進店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有陳楚幫她倒杯水時，她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向陳楚道謝。
“陳老板……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阿海的競爭的對手。”馬曉薇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抱歉。”陳楚坐在一旁，道：“讓你誤會了，那天晚上過後，林海沒有提過我嗎？”
馬曉薇臉帶苦澀，搖了搖頭。
“那天晚上我們回去後，我試過在阿海麵前提你……不過，在提到你的時候，他好像很不開心，叫我不要在他麵前提這個人……”
陳楚笑道：“我們倆一向不和。”
馬曉薇問道：“昨天晚上，我爸才告訴我，在我上一次在達尼亞的時候，你打過一個電話給他……你在電話裏到底跟我爸說了什麽？在這之前，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借三十萬錢給阿海，但是，在接到你的電話以後，他立馬下定決心不再借錢給阿海，在電話裏你到底跟我爸聊了什麽？”
陳楚道：“很簡單，我把林海做的一些事，告訴了你爸……比如說，林海如何詐騙國內的製衣廠。”
馬曉薇皺眉道：“我爸會信你？”
陳楚道：“信不信由他，林海在羊城有三四個跟班和一間辦公室……我還給了你爸那家受害製衣廠老板的電話號碼，要是你爸有心的話，肯定會找出一絲蛛絲馬跡的。”
還有一些事陳楚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馬勁波就算是一點也不相信他所說的話。真的再借三十萬給林海，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個結局。
前一段時間的局麵，是他和林海都想把對方慢慢地消耗死掉。但林海不知道，他是無論怎麽樣耗也耗不過陳楚的。
他退出這個市場，隻是時間問題，就算他真的借到這三十萬，最多隻能把這個結果延遲一些時間罷了。
陳楚道：“你爸有可能是最欣賞林海的人，但是，也是對他最挑剔的人……你爸肯定不想你找一個心術不正的騙子做男朋友，他可以到外麵騙其他人，反過來也有可能騙你。”
“騙子……”聽到陳楚的這個形容詞，馬曉薇微微失神：“沒錯，他就是一個騙子……當年，他為了追我，可以天天到我宿舍樓下送早餐，嗬嗬……但現在，他一句話沒有留下，留下一個爛攤子攜帶貨款說走就走……我爸說，經過店員們清點，現在留下的貨物，最多還值三十萬。”
陳楚隻是聽著，卻沒有說話。
“我爸讓我跟你說一聲，謝謝你前一段時間主動降價拖住阿海……要不然，他連這三十萬也拿不回來。”馬曉薇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
“跟馬老板說一聲不用客氣。”陳楚又很好奇地道：“不過，我很好奇，林海在走的時候，帶走多少的現金。”
“據他手下的店長說，應該有二十萬吧。”馬曉薇苦笑道：“為了和你競爭，他是把整副身家都敗光了……就連他在羊城留下的那一輛小車，也被手下放到二手市場上處理當工資……陳老板，我這一次到達尼亞，就是想找到林海……但是我就是找不到他了，他現在不是在國內就是在達尼亞，如果有一天，你在達尼亞遇到他，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馬曉薇站起來，向陳楚告別一聲，施然離開陳楚的店鋪。
看著馬曉微離開的背影，陳楚隻是搖了搖頭。
對於陳楚來說，林海已經是過去式，他現在式，是到其他非洲國家開拓市場。
當馬老板還在清理林海店鋪貨物時，陳楚已經來到了中非的布基納共和國擴展事務。
布基納是一個較為特殊的國家，這個國家沒有與共和國建交，反過來承認海峽對岸的政權；因此這個國家與共和國隻有經濟往來，而沒有政冶往來。陳楚之所以選擇這裏擴展事務，是因為這個國家的政局還算是平穩，而且地處中非地帶相對而言競爭較少。
十月底，當陳楚覺得他在非洲的事務擴張已經達到預期效果時。他訂了一班飛回羊城的機票，離開這一片古老的大陸。
而在他離開前，他已經在達尼亞成立貿易公司負責非洲方麵的事務。在更早之前，他已經在非洲五個國家建立八個銷售點。
這麽多的銷售點，對於陳楚來說已經足夠了。陳楚曾經考慮過在島國馬達加斯加建立第九個銷售點，但在那邊考察一周以後，才發現這是一塊無比難啃的硬骨頭；原本他還想著到非洲西海岸的加納港口擴張事務，但當他看到哪裏批發貨物的價格後，評估一下利潤，隻覺得這個市場又是一塊雞肋隻好作罷。
當陳楚在非洲大陸四處奔走時，肯幹達和達尼亞的事務交由張亦詩管理和負責。等到陳楚離開非洲大陸，達尼亞的貿易公司也全部交由她負責。在陳楚看來，張亦詩的某些管理的技術雖然還算不上很老到，但她卻已經表現這方麵的天賦和潛質。
回到羊城時候，氣溫已經漸漸地帶上一絲涼意。
楚歌製衣廠，辦公室內。
又一次見到陳楚的時候，馮希凡又是一陣好奇的上下掃視。
“楚哥，你這一次回來比一次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馮希凡笑著得出結論道。
“是嗎？可能是回來之前那次旅行曬黑了一點吧。”陳楚笑了一聲道。
在非洲半年多的時間裏，陳楚基本上都是在擴散業務。隻有在回國前的一周，他才獨自一人到達尼亞和肯幹達之間的維多湖旅遊。
“去維多湖旅遊感覺怎麽樣？那裏的風景美嗎？”馮希凡很好奇地道：“還有，那邊真的是有食人部落嗎？”
陳楚翻開自已的背包，從其中拿出一台數碼相機，道：“食人部落倒是沒有，不過倒是差一點就被當地旅館當成凱子給宰了。我在那邊拍了不少照片，有興趣的話，你自已看一看吧。”
馮希凡拿過相機翻動著相片，看了幾張以後，嘖嘖地歎道：“很不錯啊，有機會的話，我也要到那邊旅遊。你看，這湖水真清透，還有，那邊的天可真藍。”
陳楚點頭認同，那邊的天空藍得就像玉石般似的，讓陳楚剛到羊城時有刹那間的不適應。
將照片觀賞完後，馮希凡道：“那邊的環境還真好。楚哥，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到那邊一趟。”
陳楚笑道：“肯定會有機會的。”
等到時機合適時候，陳楚肯定調崗輪換，把馮希凡放到非洲鍛煉一番。
“廠裏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陳楚問道。
“忙啊……”說到這個話題，馮希凡有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本來現在就是國內貨物生產旺季，再加上非洲貨現在也到了生產旺季……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忙！你沒看前一段時間，我感冒差一點連嗓子都啞了嗎？”馮希凡道：“主要是有時候要處理的事務很多，開口說話整張嘴都沒有停過。”
說到公務，馮希凡很快就提出一個問題。
“楚哥，非洲市場那一塊……我們就這樣停止擴張？”馮希凡忍不住出聲道。
“怎麽了？你覺得我們應該繼續在非洲擴展業務？”陳楚反問道。
“是啊，非洲這一條線多賺錢啊，我們廠裏現在生產的貨物，大多數都是非洲貨。”馮希凡道。
非洲市場，現在正是製衣廠最重要的市場。上一個月，製衣廠在隻有六個據點的前提下，往非洲方向的日均出貨量已經超過八千條，而這個月已經擴張到據點，製衣廠往非洲方向日均出貨量，絕對會有一個大幅度的增長。
在外貿市場上有“聖誕季”的說法，每當聖誕節快要到來的時候，都是日用商品的銷售旺季；而在非洲，像達尼亞和肯幹達這樣的國家，基督教徒占據總人口的大部分，每當聖誕節快要到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國家的銷售旺季！
製衣廠這一段時間如此繁忙，正是因為要趕製聖誕貨物。而正因為要生產聖誕貨物，製衣廠這一段時間的生產資金也顯得分外緊張。非洲市場貨和利潤雖然相對比較高，但是資金的周轉率卻比國內貨物要低得多，比如說現在，陳楚製衣廠現在還有十個以上貨櫃的貨物正在海洋上漂泊著，隻要這些貨物還沒有運到非洲銷售出去，都沒有辦法變成錢周轉回國內。在這樣的資金周轉較為緊張的情況下，陳楚甚至要求非洲的店鋪每隔兩天就要結匯轉帳回國。
這個也是陳楚一直對非洲西海岸生意不太感興趣的原因。相比起非洲東海岸，到達非洲西海岸起碼要多十天時間，資金周轉周期，也起碼增加十天以上。
“馮希凡，算了吧。”陳楚搖了搖頭，笑道：“我們應該吃的肉，都到我們的碗裏來了……剩下的還是一些硬骨頭，就讓其他人去啃吧！”
在二零零六年以後，非洲市場地競爭，必定會越來越加的激烈，陳楚借著最後黃金時機完成跑馬圈地，已經沒有興趣再開辟新的市場。
“馮希凡，如果你想的話，等有一天你到達非洲，你想怎麽樣開拓新市場，就怎麽樣開拓新市場……”陳楚淡聲笑道。
“好啊。”馮希凡倒顯得鬥誌十足，哈哈笑道：“楚哥，你就看著吧，如果你安排我到非洲，我一定會到一個新的國家開拓新的銷售點。”
“好，你能有這樣的鬥誌就好！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如果你是想到一些動亂的國家開辟市場的話，我可是一萬個不答應的。”
對於陳楚來說，他的非洲布局已經全部完成。據陳楚估算，八個銷售點日均出貨量接近一萬二千條，像這樣的聖誕旺季，日均出貨量甚至會增加百分之七十以上。前一段時間，陳楚估算過製衣廠在非洲市場穩定下來的利潤，當他在電話中將這個數字告訴馮希凡時，馮希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從製造到最後的銷售環節，製衣廠每條褲子的平均利潤大約是九塊錢五角，按平均每天一萬二千條的出貨量來算，製衣廠的日均利潤，超過了十一萬元，僅僅估算非洲市場，陳楚製衣廠每年的利潤就超過四千萬元！
在得出這個大概數字時，馮希凡就感歎他終於明白陳楚為什麽一定要進入非洲市場。這個市場，對於陳楚製衣廠來說，就是一個金礦啊，為了這個市場，冒再大的風險也是值得的。
當然，在陳楚看來，市場永遠都是瞬間萬變的。非洲市場在二零零六時也會迎來越來越激烈的競爭，但是在可以預見的三四年之內，楚哥製衣廠在非洲市場上，依然有著極大的競爭力。
而且，人民幣的匯率改革已經開始，人民幣相對美元將會慢慢地升值，用美元結算的產品，競爭力將會不斷地減弱，美國、拉美等國出口貿易條件也將會有所惡化。但是非洲地區不同，因為曾經是歐洲國家殖民地的原因，非洲很多國家貨幣與歐元掛鉤，而歐元在往後幾年間相對人民幣是升值的，這樣的匯率變化不止對陳楚非洲生意沒有衝擊，甚至還能增加陳楚的利潤。
“楚哥，我跟你說一下現在情況。”馮希凡道：“現在我們製衣廠已全部超額生產，至於我們製衣廠的非洲貨，大部分都交給其他製衣廠生產加工。”
馮希凡感歎道：“在電話我也跟你說過，我原本是想砸幾十萬再開二條生產線。但楚哥你在非洲也應該看過製衣廠帳本。我們製衣廠是真的拿不出來錢擴張。前一段時間，有一位客戶到我們製衣廠下訂單，在路口附近不認識路，打電話叫我開車過去接他，然後他一看到我開的摩托車，愣在那裏差一點就誤會我們是小型製衣廠……等他到我們製衣廠參觀完廠房簽訂合同後，他還很好奇問我們這麽大規模的製衣廠，怎麽連一輛小車也沒有呢？”
“生產線會有的，小車也會的。”陳楚道：“等到忙完這個聖誕季，我們就會有很多流動資金，到那個時候，我們再進行擴張也不遲。”
馮希凡嗯了一聲，點頭稱是。
“對了，我們國內的市場貨方麵……最近有什麽動態？前幾天我在非洲看了一下你傳過的帳本。”陳楚道：“好像，表姐這一段時間的生意很火爆，日均出貨量，好像增加七八百條？”
馮希凡倒是擺了擺手，笑道：“現在是旺季，出貨量當然比前一段時間要多，這有什麽好奇的？對了，楚哥，等下一次我們製衣廠擴張，應該擴大到多大的規模呢？”
“擴大到什麽樣的規模？”陳楚搖了搖頭，道：“馮希凡，我對製衣廠應該擴張到多大規模，現在心裏還沒有底。”
馮希凡的雙眼微微張大，驚訝地道：“不會吧，楚哥，連你也沒有底嗎？”
這個消息的確是讓馮希凡感到意外。在馮希凡看來，自從一年前製衣廠開張以後，楚哥對於製衣廠什麽時候，應該走那一步，似乎都有很明確的預期和計劃，而事實也證明，楚哥在走的每一步都很平穩。上一次表哥在電話中還和他提到，他正在製定製衣廠未來發展的短期發展計劃還有中期發展計劃。
但現在，楚哥竟然說還沒有確定製衣廠未來的發展方向？
“管他呢。”馮希凡很快就擺擺手，道：“我們製衣廠先擴張到日均一萬五千條褲子產能的規模，反正我是不想再讓加工廠賺走那一塊錢的加工費。”
聽到這個說法，陳楚的眉頭輕輕地挑了一下。
現在在他的腹中已經有兩個不同的方案草稿。隻是他還在猶豫著應該按那一個方案行事，畢竟，這關係於製衣廠未來幾年的發展方向。
“說的也對，我們先把產能擴張到日均產量一萬五千條再說吧！”陳楚出聲道，
反正，將產能擴張到一萬五千條，和他心中的兩個方案草稿沒有一絲一毫的衝突。對於陳楚來說，他現在的主要身份是生產商，但他未來的身份，卻不可能永遠是生產商，就像去年他進入到批發行業，而在今天年初進入到外貿批發行業一樣，陳楚的事業遲早會擴張到服裝行業的其他方麵。
但無論如何，在這一段時間內，他還是得依仗製造環節。畢竟，在前世時候，他的身份一直是一個製造商，說得高大上一點，在他的血液內部，流動著製造業的基因。
不過，在牛仔褲行業摸爬打滾十一年後，陳楚覺得也是時候突破牛仔褲單方麵品種，開拓其他服飾品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