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渝衿的一個舍友談了男朋友,請整個宿舍吃飯。
明明還在討論室友男朋友的條件品行,重點莫名就聊到了傅嶼清身上。
“今今,你老公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
還在喝水的薑渝衿嚇得嗆了一口。
自從撒了一個謊,薑渝衿就圓不回來了,越扯越誇張。
“就,很好的一個人啊……”
一位室友疑惑道:“你不是說你老公沒錢嗎,可是我覺得你身上的衣服不菲啊……”
在她那些室友眼中的傅嶼清,來自貧困的小縣城,年紀輕輕就出來打拚養薑渝衿,送她上大學,在工地裏頂著烈陽辛苦工作,沒存款,隻有一個擁擠的家,沒車,還沒文憑。
薑渝衿也不想這麽扯的,可是她的室友們都是家庭普通的女孩子們,為了融入她們,薑渝衿不得不塑造一個比她們還要慘的形象。
薑渝衿一本正經地胡扯:“我老公他……擔心我在學校被人嘲笑,所,所以,就是攢錢給我買了貴重的飾品,自己一件衣服穿了三四年了也不舍得換……”
說著,還自顧自地傷感起來。
室友們越來越好奇薑渝衿的老公了。
人品也太好了。
另一位室友道:“今今,我們,能不能見見他啊,主要就是,這麽好的男人,我們都沒見過。”
薑渝衿愣了愣,內心慌亂無比。
“見,見他?”
“嗯,不過今今你不要誤會,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會嘲笑他什麽的。”
薑渝衿嘴角抽了抽。
嗬,這不是嘲不嘲笑的問題,是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老公。
幾個室友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要見傅嶼清了,前幾次薑渝衿都以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這次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完美的理由了。
她歎了口氣。
“好吧。”
回家路上,薑渝衿內心亂成一團麻。
傅嶼清那張臉根本就帶不出來啊,肯定會露餡的。
薑渝衿隻好詢問了她那經驗豐富的陳苪昔。
陳苪昔糾結了半天,回複道:
【那要不,花錢雇一個?】
薑渝衿覺得不太穩妥,可想來想去,好像確實是沒有別的更穩妥的辦法了。
反正兩人也不會有任何身體接觸,隻是頂著名號,拿錢辦事罷了。
陳苪昔才剛回到市裏,就被家裏人催著相親,給她在相親網上填了資料。
原本想拒絕的,可薑渝衿的事出來後,陳苪昔就沒打算退掉了。
幾天後,薑渝衿以家人的身份陪著陳苪昔參加相親活動,兩人借此名號,在裏麵挑選合適的人選。
活動的主持人給陳苪昔發了對相親對象的要求意向表。
兩人圍在小圓桌上,認真填寫了起來。
陳苪昔負責寫,薑渝衿負責描述。
陳苪昔:“家庭背景?”
薑渝衿:“越窮越好,最好是來自貧困的小縣城。”
陳苪昔:“有什麽工作要求嗎?”
薑渝衿:“最好是在工地上風吹日曬的那種。”
陳苪昔:“長相要求?”
薑渝衿想了想,道:“既然是風吹日曬的工作,那肯定不能白白嫩嫩的,那就皮膚偏糙偏黑吧。”
陳苪昔:“文化水平?”
薑渝衿:“越低越好。”
畢竟早年就出來打拚。
陳苪昔寫完後,難以言喻地看了薑渝衿一眼,內心複雜。
她疑惑道:“傅嶼清知道你這麽描述他的嗎?”
薑渝衿老實地搖頭。
兩人將意向表交給主持人。
主持人隻是輕輕瞥了眼表格,卻瞬間目瞪口呆。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倆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品味怎麽這麽差?
薑渝衿和陳苪昔默默戴上了口罩,垂下了腦袋。
兩人回到圓桌上等待安排。
薑渝衿閑著無聊,摘下口罩喝了口茶。
她隨便望了望,驀然間僵住。
林助理也被家裏人拉來相親了。
四目相對。
薑渝衿隻覺得要完。
陳苪昔發現了薑渝衿的不對勁,問道:“怎麽了?”
薑渝衿緊張地抖著腿,“我見到傅嶼清的助理了。”
“啥!”
陳苪昔慌張地推了推薑渝衿胳膊。
“快讓那助理閉上嘴啊,要是被傅嶼清知道了,我們就完了!”
薑渝衿怎麽樣她不知道,反正她這個出主意的肯定活不過明天了。
林助理也有些沒緩過來,特意戴上了眼鏡。
確認完畢,就是總裁夫人。
薑渝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總裁夫人命令不能違,林助理立馬就屁顛屁顛地過去了。
“夫人,你找我什麽事嗎?”
話落,薑渝衿立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在這裏不要叫我夫人。”
林助理一頭霧水。
薑渝衿:“你一定不要告訴傅嶼清我在這裏,總之就是,一句話說不清,但是我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人,知道嗎?”
林助理:“嗯!”
薑渝衿欣慰地笑了笑。
“好了,你回去找你的未來女友吧!”
陳苪昔不禁看癡了眼,傅總長得帥就算了,怎麽連手下都怎麽養眼,還奶了吧唧的,這麽聽話,純純一隻小奶狗。
聽話·純·小奶狗·林助理回去後,立馬給傅嶼清發了信息和定位。
【傅總,夫人在陪朋友參加相親活動。】
【還不讓我告訴你。】
還在開會的某人看到信息後,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會議暫停。”
相親活動最重要的環節開始了,嘉賓們開始和自己意向表上的對象麵對麵交流。
每一對都聊得其樂融融,十分滿意,唯有一處,實在特殊。
薑渝衿和陳苪昔呆呆地坐著,嘴巴因為愣然而微微開啟,眉頭緊皺,兩人動作如出一轍。
薑渝衿用胳膊肘撞了撞陳苪昔,用隻有倆人能聽見的聲調說道:“你能聽懂他說什麽嗎?”
陳苪昔咽了咽口水,“聽不懂。”
看了資料,才知道對方是h市來的創業人士,隻是他普通話不標準,h市的方言調調很重。
薑渝衿和陳苪昔表示,她們已經很認真很努力在聽了,但是真的聽不太懂。
薑渝衿撓了撓頭,尷尬地道:“那個,你,可不可以就是,就是,再說一遍啊?”
對方:“*¥@#·#_$廾阝卩+”
薑渝衿:“……”
陳苪昔:“……”
兩人表示:真的盡力了。
薑渝衿還想再說什麽,結果椅子被往後拉了拉,一隻手驀然間出現在她肩上,嚇得她不由地驚呼了聲。
看到來人,薑渝衿眼都直了。
傅嶼清咬牙切齒地道:“傅太太,好玩嗎?”
薑渝衿還沒緩過神來,立馬被打橫抱起。
隻留下陳苪昔一人在風中淩亂。
陳苪昔緩過神來後,連忙給對方道歉,並向他支付了一千塊錢表示自己耽誤而帶來的一係列影響。
雖然聽不太懂,但能看出來對方接受了。
“傅,傅嶼清,你怎麽在這?”
“這話不應該我問你?”
車窗拉上簾,隔離板拉上,薑渝衿意識到事情走向可能不太好。
“等等,傅嶼清,你聽我……”
“不想聽。”
急促又凶狠的吻向她襲來。
被迫享受了一次車上旅行的薑渝衿此刻軟綿綿地坐在傅嶼清懷裏,累得昏昏欲睡,眼眶泛著水霧,什麽時候被抱回家也沒有意識。
醒來時,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傅嶼清懷裏,身下是極其舒適的大床。
傅嶼清還在氣頭上,但也沒忘給小姑娘按摩酸痛的腰。
薑渝衿累得不想動了,卻感受到攬在腰上的力驀然間收緊。
頭上傳來冰冷的聲音。
“解釋。”
感受到濃厚的酸意和火氣摻雜。
薑渝衿識相地回抱住身旁的人,又親了親。
沒想到他卻冷冷地道:“別做這些無謂的,沒有用。”
沒用嗎?
薑渝衿爬上去,趴在傅嶼清身上,捧著臉親了一下又一下。
男人的臉色終於緩和了點。
薑渝衿把事情原委都道了來。
傅嶼清蹩眉。
“沒存款?沒車?沒文憑?工地上風吹日曬?房子又破又擠?”
傅嶼清忍不住輕咬了咬小姑娘嘴角。
真是又氣又好笑。
他家這隻今今,一天到晚,腦子裏究竟裝了什麽?
“真是白養了,我就這麽不堪?”
薑渝衿癟癟嘴。
傅嶼清不禁生出要逗她的心思。
“既然老公這麽窮,過幾天的那款新裙子就不買了好不好?”
“呃…不許!”
小姑娘立馬反對。
薑渝衿小小聲地道:“那我怎麽圓謊啊?”
傅嶼清隻道:“隻要有我在,就別想著找別人。”
傅嶼清抬手輕彈了彈小姑娘的額頭。
“聽到沒?”
到底沒舍得用力。
隻是癢癢的觸感。
“聽到啦。”
養足精神,薑渝衿立馬去采購適合傅先生的服飾。
和室友約定好時間地點,薑渝衿就帶著她的窮老公去見人了。
薑渝衿特意把剛買回來的衣服放洗衣機裏洗了無數次,直到有些發白才拿去曬。
傅嶼清著了小姑娘親自挑的黑色vintage輕薄外套,寬鬆黑褲,簡短的黑發,肩上背著小姑娘的包包。
見到室友的身影,薑渝衿慌慌忙忙給他戴上口罩,隻露出了清冷的眉骨,深邃的黑眸。
幾個室友看得一時忘了坐下。
薑渝衿顫顫地笑,解釋道:“這個就是我老公,前幾天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們就帶了口罩。”
幾位室友木木地點頭,眼睛就沒離開過傅嶼清。
即使是隻露出眉眼,也能好看到這種地步,更別說口罩下的全臉了。
她們終於明白為什麽薑渝衿要結婚這麽早了。
有這麽好看的男人怎麽能夠不抓緊呢。
之前一直搞不懂薑渝衿為什麽會和一個如此不般配的男人在一起,如今一看,原來真正不配的,是她們自己。
男俊女俏,一股清冷一股可愛,簡直就是天造地設。
有男友的室友突然就覺得男友不香了。
點的火鍋上來後,室友幾個都不敢釋放天性了,個個斯斯文文,安安靜靜。
隻是時不時的瞥一瞥對麵的夫婦。
傅嶼清不喜歡這些刺鼻的味道,但小姑娘喜歡,他也沒有太多異議。
薑渝衿不能吃辣,卻又喜歡那個味道。
額前都冒了汗,小嘴辣得發紅,眼眶也紅了。
薑渝衿大口大口地喝著橙汁。
傅嶼清抽了紙,給她細細地擦嘴,又抽了幾張紙給她擦汗。
縱容了一會兒,傅嶼清便製止道:“不許吃辣的了,晚上又該胃疼了。”
薑渝衿乖乖聽話,筷子轉向了清淡的。
幾位室友默默吃著,不敢說話,隻敢悄悄關注。
薑渝衿還覺得奇怪,怎麽今天這麽安分。
傅嶼清出去接電話,室友幾個才暗暗鬆了口氣。
薑渝衿“怎麽了?”
“今今,你老公真的是工地上的嗎,怎麽那麽像大老板,氣氛壓得我喘不過氣。”
薑渝衿隻是笑。
“不過帥也是真的帥,他對你好貼心噢。”
傅嶼清回來後,薑渝衿又去上了個衛生間。
一位室友鼓起勇氣,抬起頭來。
“今今老公,你真的是在工地上工作嗎?”
那句稱呼著實讓傅嶼清心情愉悅。
“嗯。”
“工作一定很辛苦吧,還要養今今。”
“不辛苦,她很好養。”
就是費錢,不過他不缺。
幾位室友都知道薑渝衿的衣服飾品是大牌子,隻是不知道價格。老公居然也任勞任怨,這都說很好養,這樣的男人,也太好了吧。
“今今那些幾千幾百的名牌包包衣服,都是你給買的嗎?”
“……嗯。”
幾千幾百嗎,好像不止。
“今今每天都說好想你,她還說一晚上不見你就睡不著,床邊沒有你也睡不著,每天都在和我們誇你有多好有多帥,她還說你每天隻吃白饅頭,肉都舍不得吃,一件衣服穿三四年,就為了給她買包包。”
那室友還激動地指著傅嶼清肩上的包包。
“啊對,就是這個兩百塊錢的包包。”
傅嶼清意味深長地看向薑渝衿。
這個包包,何止兩百,是兩百萬。
薑渝衿回來,恰好聽見這句,已經尷尬得無地自容了。
說床邊沒他睡不著,隻是她為了回家而不爬六樓的宿舍找的借口,誇他好誇他帥是因為那時候在看小情侶恩愛而隨便扯了扯,舍不得吃肉隻是為了營造傅嶼清窮酸的形象,兩百塊錢的包包,是她不好意思說兩百萬找的借口。
薑渝衿尷尬地笑笑。
室友們笑著道:“既然你們這麽恩愛,我也就放心了。”
“對了,今今,你以後可一定要省一點啊,你看你老公都隻吃白饅頭也要給你買包包買裙子,你也要體諒體諒他,你老公工作可不容易……”
薑渝衿扯著僵硬的笑,點著頭應付。
和室友們道別後,薑渝衿這才將傅嶼清口罩摘下。
傅嶼清那張冷峻的臉展露出。
“辛苦了。”
“不辛苦,畢竟還有在工地上風吹日曬。”
薑渝衿忍了忍,“你剛剛都沒吃東西,要不要去吃點什麽?”
“白饅頭就好,畢竟還要攢錢給老婆買兩百塊錢的包包。”
薑渝衿忍無可忍。
“傅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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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四千字了,算二更合並啦寶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