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喝了紅糖薑水,薑渝衿還是沒能逃掉生病。
夜晚,小姑娘愈發不正常的體溫傳入傅嶼清懷裏,有些發熱的症狀。
傅嶼清開了台燈,薑渝衿臉上的不正常紅暈在微弱的燈光下清晰可見,他下床取了體溫針。
果不其然,薑渝衿發了低燒。
家裏備有藥,可幾乎是苦的。傅嶼清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味微苦的退燒藥。
薑渝衿睡得不熟,頭暈得厲害,喉嚨幹澀發疼,鼻子也堵堵的。
傅嶼清叫了聲她便醒了。
薑渝衿迷迷糊糊地看著那小杯的淡黃綠色的藥,“苦的還是甜的?”
“……甜的。”
聞言,薑渝衿也來不及想,杯子已貼進下唇。
被迫喝了一口,她皺了皺眉,“呃,我不想喝了,好苦。”
說著,薑渝衿就躺下繼續睡。
傅嶼清看著隻剩一點的藥,毫不猶豫地一口進嘴,再俯身貼近她,強行將藥渡進那張小嘴,薑渝衿難受得隻能咽下。
回味了一下,甘苦蔓延整個口腔,傅嶼清看了看包裝袋上清清楚楚的微苦二字。
又喂了溫水,薑渝衿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沒有課,再加上突發的低燒,薑渝衿中午了才醒。
燒退了,可喉嚨卻又幹又疼,發出的聲線都偏啞了不少,鼻子一邊幹燥發堵,一邊涕水流不斷。
一整個垃圾桶,滿滿都是剛醒完的紙巾。
傅嶼清給她請了醫生回來,配藥時薑渝衿怎麽也不肯要苦的。
“傅太太,味苦的藥效好些。”
“我就要味清甜的!“
偏甜的藥方作用很小,薑渝衿從小就容易感染發寒,在苦的藥方調節下,也要兩個星期才好得差不多。更何況現在吃的是味偏甜的藥。
在甜藥的輔助下,薑渝衿成功加重了病情。
傅嶼清沒辦法,重新讓醫生開了藥效較好的。
薑渝衿即使鼻塞,藥的苦味還是不免溜進鼻中,
薑渝衿捏著鼻子,閉眼不看那棕黑色的藥水,想要一口悶,可藥剛進嘴,反胃感立馬湧上。
喝了三口,薑渝衿怎麽都喝不下了,口腔蔓延著苦味,生理淚水都快要流出眼眶。
“傅嶼清,我真的喝不下了……”
傅嶼清既心疼又無奈,哄著她道:“喝完了就給你買包包。”
薑渝衿靈敏的耳朵聳了聳,“那我還想要買烏丫新出的裙子。”
“嗯,都買。”
五天下來,傅嶼清就欠了薑渝衿五個包包兩件裙子兩對耳飾一支口紅。
因為感冒,傅嶼清特意讓陳姨改善了菜品,全是清淡營養的菜類,還嚴格控製她的飲食,冰涼的,辣的,薯片等等忌口。
可薑渝衿本就是重口的人,偶爾還喜歡吃辣,現在每天綠油油的青菜,各種營養湯,飯後還要喝那苦吧唧的藥,各種包包**也逐漸不管用了。
包包不管用,傅嶼清隻能用別的方法,還特意請教了薑林。
傅嶼清覺得,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了自家老婆身後,估計以後生閨女,他都沒這麽有耐心。
十四天,薑渝衿簡直度日如年,每一天都痛苦至極,瘦了三斤。
午餐,陳姨燉了營養滿滿的雞湯。
“今今,陳姨家裏有點事,回去處理一下,你要記得吃啊,飯後也要記得吃藥噢?”
“好的陳姨。”
薑渝衿乖巧地回應,看著桌上的菜,一點食欲也沒有。
這些天,傅嶼清不在時,就讓陳姨監督她吃飯喝藥。
現在,看著空****的房子,薑渝衿腦子機靈一動,默默拿出手機點進外賣軟件。
反正感冒也快好了,吃一點也沒什麽吧?
至於藥,已被薑渝衿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
薑渝衿在沙發上翹著腿,邊刷視頻邊等著她的外賣。
閑恰地等了一會兒,電話便打了進來,隻可惜不是外賣員的,而是傅嶼清。
“吃午飯了嗎?”
薑渝衿看了看不遠處一動沒動的雞湯,昧著良心道:“吃了,陳姨做的雞湯可好喝了!”
“藥呢,吃了嗎?”
薑渝衿又默默看了眼垃圾桶裏的白色顆粒,“吃,吃了。”
猶豫了會兒,她小聲地商量道:“那個,藥可不可以換成上次那個微甜的啊,這個實在太苦了,而且我的感冒也快好了都。”
傅嶼清清冷地道:“聽話,良藥苦口。”
薑渝衿不由地感到一絲失落,“……好吧。”
薑渝衿隻怕外賣員打電話過來她接不到,匆匆忙忙和傅嶼清掛了電話。
傅嶼清看著手機上剛冒出來的消費記錄,沉默著。
又過了會兒,期待已久的門鈴響起,薑渝衿興奮地跑去拿了外賣。
雞湯被冷落在一旁,桌上擺著冰奶茶,薯條,炸雞翅,酸辣粉。
薑渝衿迫不及待地找出吸管,手心剛碰上奶茶杯,門關出傳來沉穩又熟悉的腳步聲。
薑渝衿愣了愣,僵硬地回頭,便對上那雙深邃冰冷的眸。
他看了看我剛拿過來的垃圾桶,躺在裏邊的白色顆粒一下就映入他眼中,我心虛地低頭,雙腳默默將垃圾桶踢到桌子底下。
一陣沉默後,傅嶼清冷著臉將我桌前的外賣收拾好,轉身拿給林助理。
林助理看了看委屈巴巴瞅著他的太太,也於心不忍,雙手遲遲不抬起。
“傅總,這……”
傅嶼清冷冷道:“不拿著就丟掉。”
林助理咬咬牙,狠下心拿了外賣,轉身出去。
傅嶼清重新盛了碗雞湯,可小姑娘紅著眼不想理他。
他剛要開口,薑渝衿便哭著嗓叭叭道:“飲食這麽清淡,都吃了這麽多天了,誰還吃得下啊,藥也這麽苦,我都堅持到感冒快好了,就想放鬆一下你還凶我,我爸都沒你這麽狠,煩死你了,不想理你了!”
薑渝衿轉身就上樓,躲進被窩裏,房門被開了她也沒有什麽動作。
傅嶼清無奈地看著**鼓起來的一團,心中再有氣也撒不出。
他上前掀開一腳,把她的臉露出來,“我沒有凶你。”
薑渝衿生氣地看他,“怎麽沒有,你剛剛那個眼神,跟殺了林助理差不多。”
“那是凶他又不是凶你。”
薑渝衿也耍起無賴,臉氣哼哼地撇向一處,“我不管,你就是有。”
“嗯,我有,那今今怎麽樣才肯消氣?”
薑渝衿輕咳了聲,瞥了他一眼,又作起腔來,“我可以其它外賣不吃,但是要喝奶茶,就隻喝奶茶。”
說完,她還補了句:“你不給就是不愛我。”
傅嶼清無奈地笑了,“給。”
沒多久,傅嶼清下了一趟樓,上來了拿著一杯溫熱的奶茶。
薑渝衿矜持著,要他拿過來。
傅嶼清也肯了,“先不許喝冰的。”
薑渝衿點頭,滿意地喝著奶茶,有了甜甜的奶茶,苦的藥也喝了下去。
晚上,薑渝衿準備要喝藥時,忽的發現包裝變了,變得和之前偏甜的一樣了。
傅嶼清給她泡好了藥,“小祖宗,這下還生氣嗎?”
薑渝衿甜滋滋地抱他,“超級愛你。”
感冒好了後,薑林立馬開車來了傅宅。
“閨女,你這身體狀況不太行,怎麽一下就感冒了,收拾收拾,爸帶你去鍛煉鍛煉身體。”
薑渝衿疑惑道:“去哪啊?”
“爸的朋友開了家農家山莊,有各種好玩的,爸帶你去度個假,那裏空氣清新,風景優美,吃的也好,正適合養身體。”
薑渝衿這幾天因為感冒整個人都焉巴巴的,聽到度假,還有好多美食美景,一下就興奮了。
趕緊上樓收拾行李。
上了車,薑渝衿才想起傅嶼清,她問道:“那傅嶼清怎麽辦?”
薑林也愣了愣,拍了拍大腿,急呼道:“完了,忘了還有這女婿。”
薑林這才拿出手機給傅嶼清撥了電話。
“喂,小傅啊,我帶今今去郊區新開的農家山莊玩玩,你這兩天是不是挺忙的啊?”
“我……”
“忙也沒事,忙完了你再過來。”
“不是,爸,我……”
傅嶼清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對方已掛斷,臉都沉了下來。
林助理:“傅總,我整理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明……”
“明天沒有安排。”
林助理愣了愣,拿著安排表過去,“不是,傅總,我剛安排完,怎麽就沒有呢?”
抬眼對上那雙冷眸,林助理識相地閉嘴。
“看一下郊區附近的農家山莊,定一張票。”
“……好的。”
上午開的車,中午就到了,薑渝衿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農家山莊,環境真的清新優美。
“哇,爸,這裏真的好美。”
山莊老板是薑林的多年老友,這次邀請過來體驗還順帶安排了觀賞位置最良好的房間。
在房間裏幾乎可以縱覽山莊的全部美景,不遠處的瀑布清晰入眼。
下午,簡單點了菜,蔬菜都是在山莊現摘的,很新鮮。
薑林已經很多年沒吃到這樣的好菜,幾乎是讚不絕口,可薑渝衿卻怎麽也吃不出這和平常的菜有什麽不同。
“這西蘭花好吃,和普通的一定不一樣,閨女你嚐嚐。”
薑渝衿不喜歡吃西蘭花,但聽著薑林描述還是忍不住配合著吃了一口,然後立馬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和普通西蘭花沒區別,不好吃。”
薑林又夾了茄子給她。
“也不好吃。”
薑渝衿忍不住吐槽:“爸,這兩道菜我都不愛吃。”
薑林皺緊眉頭,“以前沒嫁出去還能勉強吃幾口,怎麽現在挑食這麽嚴重?”
薑渝衿默默吃著白米飯,忽然好想念陳姨做的菜……
飯後,薑林帶著薑渝衿散了會兒步。遇到老朋友後,薑林在一旁和老朋友敘舊,薑渝衿在一旁玩石子,無聊得透頂。
晚上,薑渝衿終於忍不住給傅嶼清打了電話。
她哭訴道:“這裏的菜一點也不好吃,也不好玩。”
傅嶼清反問:“那你還去?”
“我爸騙我來的,他說這裏很好玩,可是過來了他就隻跟他的老朋友敘舊,都忘了我這個女兒,傅嶼清你快過來陪陪我嘛?”
隔著手機,傅嶼清也不能抱她,隻能幹聊了一會兒。
掛了電話,薑渝衿準備休息,正習慣性地準備往身側抱去,卻攬了一場空。
她都忘了,傅嶼清不在。
一整個晚上,薑渝衿愣是到了兩點多三點才睡著,而在傅家的某人,也好不到哪去,抱不到嬌香軟玉,怎麽躺都不舒服。
六點多,薑渝衿還在酣然大睡,隔壁房間的薑林早已穿戴好,力精氣神地按著薑渝衿房間的門鈴,又打了電話催促。
“怎麽還沒醒,快起來跟爸去晨跑,多鍛煉鍛煉,身體素質才會好!”
薑渝衿哭喪著臉,磨磨蹭蹭半天,才勉強睜開眼,慢悠又懶散地和薑林下樓。
正準備晨跑,薑林又偶遇了另一位老友,兩人一見麵就聊了起來,薑渝衿可沒有精神,找了處位置坐下,托著腮,找了個舒適的坐姿立馬就合上了眼。
傅嶼清過來時,看到的便是聊得熱火朝天的老丈人和在一旁酣睡的小姑娘。
薑林看到傅嶼清,立馬笑著打招呼,和好友介紹。
“這是我女婿。”
傅嶼清潦草幾句後,就過去小心地抱起薑渝衿,薑渝衿沒被吵醒,習慣地窩在他頸窩。
薑林這才看到閨女,隻皺著眉,“這孩子,怎麽又睡著了。”
傅嶼清略有些不滿,他盡量心平氣和地道:“爸,別這麽早就叫她起床。”
薑林微怔,一時啞口無言。
“我抱她回去休息。”
傅嶼清抱著人回了房間,輕輕放在**。
薑渝衿皮膚養得很白嫩,以至於眼下那黑圈十分顯眼,傅嶼清疼愛地輕吻了吻她。
他換了身衣服,躺進被窩摟著她睡了個回籠覺。
睡了足夠後,薑渝衿不由地想轉個身子,卻發現腰上被固得緊。
她抬眼看去,昨晚想了一晚上的人現在就睡在身側,她愣了愣神,不可思議地抱了抱他。
暖的,是真的!
她就說一大早被強迫晨跑的她怎麽會睡在**,原來是她男人把她抱回來了。
薑渝衿直起身子,想偷偷親親傅嶼清,不料卻被抓個正著。
“抓到一隻壞事未遂的今今。”
薑渝衿也不躲,快速地親了他一口,得意地笑,“你怎麽來這麽快?”
“想我的傅太太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想我?”
“超級想,沒有傅先生傅太太都睡不著呢。”
薑渝衿指著自己的黑眼圈,湊近給他看,“證據在這裏!”
傅嶼清輕笑了聲,把人親了個遍才鬆開。
“今天帶你去玩。”
薑林帶著兩人去地裏插秧,非要讓薑渝衿體驗生活鍛煉身體。
薑渝衿看著寬闊的泥地興奮地不得了,小時候下雨,她帶著林癮去踩水坑,被薑林發現後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玩了。
薑林和傅嶼清在認真種稻穀,薑渝衿就在一旁抱著秧苗玩。
薑林也沒指望自家閨女能幫上啥忙。
泥地裏粘性很重,薑渝衿每走一步都很艱難,身上弄得一身泥,還不小心把薑林剛種的秧苗踩倒,抬起另一隻腳,另一旁的秧苗也被推倒。
薑林氣急敗壞地道:“薑渝衿,多大的人了還搗亂?”
薑渝衿裝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艱難走到傅嶼清身邊,蹭得他也一身泥。
“傅嶼清,爸要凶我,快保護我。”
在另一邊體驗生活的一家子看著泥地裏打鬧的一家人,一臉羨慕。
最後,薑渝衿玩累了,還是傅嶼清抱著回了酒店。
晚飯後,傅嶼清和薑林在下棋,薑渝衿看著無聊,隨處逛了逛,工作人員在趕鵝回籠,鵝群也乖乖的圍成一圈,薑渝衿覺得很新奇,便向工作人員接了細棍,挑了三隻鵝出來,學著工作人員的模樣,生疏地趕著。
隻不過到最後,從人趕鵝變成了鵝趕人,薑渝衿被三隻鵝追著跑,細棍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可工作人員趕著手下的鵝,實在騰不出多餘的去幫她。
傅嶼清還在認真思索著下一步棋該怎麽走,耳邊便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焦急喊聲。
“傅嶼清快救救我啊嗚嗚嗚……”
傅嶼清和薑林看去,小姑娘正被三隻鵝追著跑,急得一會兒喊傅嶼清的名,一會兒喊著爸。
薑林笑著道:“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傅嶼清也哭笑不得,上去把人救下。
五天的山莊遊玩結束,薑渝衿沒怎麽鍛煉,全程在玩,卻也被養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