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掌教的發話,天衝殿也是陷入了安靜之中,一眾嘯傲天地的長老對視一眼,眼底均是有幾分無奈。

司典長老邢天放輕歎一口氣,道:“好了諸位,既然掌教都這麽說了,那我們還是先出去看看再說吧。”

一眾長老點點頭,撇開這場爭鬥是否必要不談,他們是真的好奇,蘇武與陳舉鳴的戰鬥,會是什麽結果。

一方,真傳弟子,身份尊貴,修道數十載,經驗豐富,更有無數奇遇,曾經的天之驕子。

而另一方,出身低微,修道一載有餘,不過曆經無數大戰,夢如嫣座下第一人,新晉的天才。

在場眾多長老,均是聽過蘇武大名,但真正見過蘇武,了解蘇武的卻也是沒有幾個。其中絕大多數長老,隻是聽聞了蘇武的一樁樁壯舉,但到底蘇武是個什麽人物,還是知之甚少。

當下,一眾長老也沒遲疑,徑直出了天衝殿,向山下天刑台而去。

此番約鬥來的迅速,事先誰也不知道,一眾長老本想著,恐怕來的弟子也是極為少。

可真到了半山腰,一眾長老才發現,天刑台前偌大的廣場早就被弟子擠滿,而蘇武與陳舉鳴,更是還未到場。

“事情是真的鬧大了。”邢天放微微搖頭,對身旁的魏南義說道。

魏南義點點頭,安然落座,也未去看台前一眾弟子,目光一凝,隻是望向了東方。

兩道流光如電光般飆射而來,徑直落在了天刑台上,顯出兩尊人影來,正是蘇武與陳舉鳴。

旋即,各方真傳弟子,均是尾隨而至,涇渭分明的分出兩派來,各自尋了地方坐下,也是一言不發,沉悶不語。

乃至台下,隨著蘇武與陳舉鳴二人的現身,也是瞬間陷入了死寂之中。

所有到場弟子,均是死死盯著台上,神色之間不免懷著幾分驚訝和敬畏,甚者,望向蘇武的目光更是有些駭然。

偌大一個廣場,到場數千人,卻是鴉雀無聲,靜謐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這是爆發前的死寂,黎明前的黑暗,可想,一旦戰鬥爆發,那些緊繃的心情,會以一種怎樣的方式爆發。

而高台之上,對那些衝虛門真正的大人物而言,更是各個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

於他們而言,今日一戰,說是蘇武與陳舉鳴意氣之爭也好,夢如嫣與羅勝暗中較量也罷,但更多的,還是門中新人向老人的挑戰。

蘇武,這個新晉天才,終於要露出鋒銳的牙齒,向整個衝虛門,乃至整個修真界,宣告自己的出現了!

而天刑台上,蘇武與陳舉鳴的神色也是迥異。

在這種靜謐死寂的氣氛之下,陳舉鳴雖然修煉數十載,心境穩固,但也是不免受到影響,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底更是隱隱有了幾分遲疑。

進入衝虛門數十年,陳舉鳴可是清楚這天刑台,往日有弟子上天刑台一較生死,陳舉鳴也是不免嘲諷兩句,說毫無必要。

可今日,這站在天刑台上的不是旁人,卻是自己,陳舉鳴就是想冷靜,也是難以冷靜下來。

畢竟輸了,便是死!

生死之事,永遠不是小事。

相較於心境起伏的陳

舉鳴,反觀蘇武,倒是一臉自信從容,悠然立在台上,好似來漫步遊玩一般。

“怎麽,怕了,若是怕了,可以,認輸就是。”陳舉鳴心態的變化,蘇武也是感受到了,輕笑一聲說道。

陳舉鳴這才微微收神,瞥了一眼淡定自若的蘇武,不免有些駭然,想不通為何麵對自己,蘇武還有這般從容自信。

“莫非這小子真就以為能夠穩勝過我?”

陳舉鳴暗暗說道,心頭一股火氣也是慢慢湧了出來。

曾幾何時,陳舉鳴也是萬眾矚目,無數人崇拜仰望的天才人物,雖然羅勝夢如嫣的出現,掩蓋了陳舉鳴身上的光輝。

可是陳舉鳴終究還是一尊真傳弟子,曆經無數奇遇,真正的天才人物。

而眼下,蘇武這個修道不過一載的小人物,就想挑戰自己,陳舉鳴如何能夠忍得住,如何要去忍!

“蘇武,你鋒芒太露,可曾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今日你挑戰我在先,又上這天刑台,那隻能說你是愚蠢至極,狂妄自大了。”陳舉鳴厲聲反駁道。

蘇武視線微微抬高,靜靜的望著陳舉鳴,道:“不錯,天外有人,人外有人,不過你如何確定,你便是我蘇武的天,我蘇武之外的那個人!”

話畢,蘇武輕喝一聲,隻是道:“好了,廢話少說,若是你還有幾分膽色,就與我在這天刑台上一較生死!”

最後一句話,蘇武哈氣吐聲,悠悠傳遍整個廣場,就好似戰鬥宣言般!

陳舉鳴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起來,不過深吸一口氣,還是平複下來,不過眼底,卻是殺氣大動,手間雷光纏繞,突地祭出一口寶劍來。

那寶劍長約三尺,通體靛藍之色,劍脊之上鏤空刻印了不少細密的雷紋,虛空舞動,便是雷光肆虐,劈啪爆響。

而隨著陳舉鳴祭出這寶劍,整個天刑台,乃至整個廣場,均是被一股浩大力量籠罩,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一股股劍氣衝天而起,演化成雷雲,籠罩住整個天刑台,緩緩壓下,宛若天雷刑罰,地獄雷劫一般。

“咦,這是道器!”魏南義輕呼一聲,他貴為司兵長老,掌控衝虛門大小法器煉製,眼力自是不一般,一眼便看出這法劍品級。

而此刻,也不用魏南義特意去提醒,在場眾位長老均是清晰的從那法劍之上,感受到了些微規則的氣息。

帶有規則氣息,毋庸置疑,正是道器!

“道器。”厲雪陽低聲輕語,眉頭緩緩皺起,望向了韓馗如。

不過令厲雪陽意外的是,韓馗如同樣是一臉愕然,似乎也是沒有想到陳舉鳴會拿出一件道器來。

“看來韓馗如也是不知道陳舉鳴還有這般底牌了。”

厲雪陽暗暗說道,又望向了台上悠然立著的蘇武,眉頭更是擰了起來。

“蘇武此舉還是有些冒失,能做到真傳弟子的,哪一個沒有通天奇遇,有壓箱底牌,眼下你逼迫太緊,可算是把陳舉鳴這最後的殺手鐧給逼了出來,不過你自己···”

厲雪陽微微搖頭,神色之間也是不免擔憂。

夢如嫣重視蘇武,厲雪陽同樣重視蘇武,在得知蘇武修煉了大願望術之後,更是無比重

視蘇武。

隻是眼下這一切來的太快,厲雪陽也是沒有想到,蘇武剛剛歸來,就與陳舉鳴起了衝突,還鬧到要來天刑台上一決生死的地步。

一眾長老震驚不已,那些尊貴的真傳弟子,又何嚐保持得住震驚。

雪凝香一臉震驚,有些花容失色。

雖然雪凝香知道蘇武也有道器傍身,不過陳舉鳴能夠拿出一件道器來,實在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同樣的一件道器,落在不同人手裏,能發揮的威力也是完全不同。

蘇武剛剛歸來,可能不清楚,但雪凝香卻是知道,陳舉鳴已然進階天人境。

像陳舉鳴這般角色,手持這麽一件道器法劍,恐怕連陰陽境修士都能斬殺。

而蘇武,雖然進階了煉罡境,但仍是有一個境界的差距,加上剛剛歸來,雪凝香了解也是不多,心裏如何能夠不擔心。

見雪凝香俏臉煞白,陶靈薇秀美也是皺了起來,拍了拍雪凝香的手安慰,才沉聲道:“想不到陳師兄還隱藏了這樣的底牌,不過也是,陳師兄修道數十載,奇遇無數,也是曾經的天才,隱藏了這樣的底牌,也是說的過去。”

能從十萬弟子中脫穎而出,做到真傳弟子的,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我就說,不該上這天刑台,蘇武這太過冒失了,有點兒小成就,名氣大了,真就以為自己可以任意妄為了嘛,陳舉鳴雖然不顯山不顯水的,可是能做真傳弟子,至今不倒,豈是一般角色。”武照峰的李亥是個火暴脾氣,一拍大腿,懊惱的說道。

李亥說蘇武的不是,依著雪凝香的性子,早就出聲反駁了,不過此刻,雪凝香心底也是對蘇武的舉動有些不滿,覺得蘇武做的唐突了。

不過就在幾位真傳弟子暗暗為蘇武冒失舉動氣惱的時候,眾人身後突地響起一個樂嗬嗬的聲音。

“要我說啊,你們就是瞎操心,姓蘇的小子精明著呢,要沒有十成把握,敢輕易上這天刑台,那可是生死鬥啊。”

這聲音憨憨的,可是骨子裏卻透著幾分狡黠,讓眾人一愣,瞬間想起了什麽,迅速回頭一看,才醒悟來人是誰。

“原來是錢師弟!”

陶靈薇暗暗搖頭,望著眼前發福的錢許多,總有一種忍不住想笑的感覺。

“你來做什麽,來看我家蘇武的樂子嗎?”雪凝香可是一點兒不懼錢許多,瞪了錢許多一眼,氣衝衝的說道。

錢許多脖子一縮,渾身可見的打了一個寒戰,連忙擠出笑容道:“我的好師妹,我哪兒敢呢,我這不是來給蘇師弟搖旗呐喊,加油鼓勁的嘛!”

雪凝香輕哼一聲,也是沒有再去理會錢許多,隻是死死盯著台上,一臉緊張。

不過陶靈薇等人卻是沒有忘記錢許多先前一句話,李亥皺了皺眉,問道:“錢師弟,照你所說,蘇武是有了十成把握,才提出要上這天刑台的,莫非你知道些什麽。”

“知道些什麽不敢講,不過嘛。”錢許多狡黠一笑,眼睛眯成了縫隙,渾圓的鼻頭聳動一下,才悠悠道:“我可是嗅到了好多道器的氣息呢。”

“好多道器!”

陶靈薇與李亥等人對視一眼,有些聽不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