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佛堂春色也動人 第23章 一路向西

暗夜騎連夜將樂璿的行蹤匯報給了玄淩玨,並遞上信件:“這是樂小姐剛寫的信件,屬下偷臨了一份,交給王爺。”

玄淩玨接了信箋,那赫赫然的佛王二字,不禁讓他已經安心,她的信是寫給他的,就已經讓他格外安心。

十二見暗夜騎離開後才走進禪房:“七哥,樂璿找到了?”

玄淩玨微微點頭,將信交到十二手中。十二粗略掃了一眼,便不禁跳腳怒吼:“你們到底瞞了我多少啊,什麽前世今生的!不行,我現在就去把她抓回來,什麽害怕傷害你,我怎麽就不信那個樂仲還敢無法無天了!”

“十二,”玄淩玨麵色平靜,“隨她去吧,她是隻不容束縛的小野貓,她想闖**,便隨她闖**吧!”

“七哥!”十二濃眉緊皺,“我這個人直,不懂你們之間的小秘密,但是我看得出她對於七哥你的重要性,你確定就這麽放走她?七哥,你把你自己的心封了十五年了,她是第一個能打動你的人!你就這麽錯過她你……”

“不會錯過。”玄淩玨輕輕抿唇,“十二,該是我的,早晚還是我的。”玄淩玨深邃的眼眸望向沉靜的夜空,樂璿,必定是他的皇後與寵妃,沒有之一。

樂璿還是日出前便已經清醒,看著農戶的老嫗生火做飯,不禁有些感慨,若是她的下半輩子也如此,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碌碌一生,她寧願現在就死掉。

“小師父,”老嫗始終當樂璿是個帶發修行的小尼姑,對她也格外親切,“天還早呢,咋就醒了。”

樂璿淺笑:“習慣了,這時候該是晨誦的時候了!”樂璿順嘴胡謅,將信封好交給老嫗,“還得煩勞大嬸,若是有和尚尋我來,您便托他將信交給弘虛方丈,若是軍官來便不要交,我們那兒的駐軍統領相中了我,要搶了我做妾,我這才逃出來的。”

老嫗才剛應下來,便見一個銀色身影刷拉一下出現在小院之中,老嫗一見來人一身戎裝,便慌了一般將樂璿攔在身後:“這必是抓你回去成親的,快!快走,這有老婆子我呢!”

樂璿抬眼,便見十二一臉的憤憤,不禁好笑:“可不是麽,大娘,就是他要搶了我做妾,大娘,你可得替我做主!”

“樂璿!你……你胡說八道什麽,給我過來!”十二已經惱的麵紅耳赤,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堂堂天朝十二皇子,連一個站都站不穩的老婆婆也敢攔他?

老嫗緊緊將樂璿護住:“你長得儀表堂堂的,什麽樣的媳婦娶不到,非跟個小師父過不去幹什麽!”

樂璿躲在老嫗身後偷笑,看著十二滿臉的陰晴不定,像十二這種正直的性格,定是不願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怎樣的,所以才會這般不知所措。

“好了,不鬧你了。”樂璿整頓神情,安撫老嫗,“剛才隻是跟我兄弟開個玩笑,他是保護我的,不是要搶我。”

“我說呢,”老嫗吐了口氣,“剛就在想,長得一表人才的,幹啥做這種齷齪事!你們兄妹聊,我去生火。”老嫗不疑有他,坦然地離開,以她多年的識人經驗,這個小夥子眼中倒是沒有那些戾氣的。

看著老嫗離開,十二才一把將樂璿拽到身邊:“誰是你兄弟,叫我兄弟的可得是個公主呢!你到底要搞什麽!沒事搞什麽失蹤,你知道我跟七哥有多著急!”

樂璿淺笑:“那你不還是找來了?你都知道了我在這兒,王爺也必定知道了,他有什麽反應麽?”

十二賭氣一哼:“說是隨你去呢,我氣不過,非要來問個究竟,這信到底是怎麽回事!”

樂璿皺眉,她的信明明還在手裏,十二就拿了個手抄版來興師問罪了?

看著十二憤憤的眼神,樂璿反而好笑:“你難不成真的是來抓我回去的?”

十二歎氣:“七哥都放你走了,我有什麽資格留,七哥讓我帶了一包碎銀子和一千兩銀票來給你備用,讓你一切小心些。”十二從懷中掏出銀子來,不慎掉出個借據來,不禁紅了臉頰,“我就跟七哥說這東西太摳,就這麽幾個銀子,還要立什麽借據,也不知道七哥怎麽想的,我本來想自己藏著,誰知道它還掉出來了!”

樂璿卻笑得更坦然:“本來我是不想收你的錢的,不過看見借據我反而坦然些,替我謝謝王爺,他的心意我懂了!”樂璿是最不願欠人什麽的,尤其是人情。有了這欠條,便將人情變成了債務,雖不會有什麽本質改變,樂璿用起來卻舒心得多。

至少,這錢不是玄淩玨的施舍。

玄淩玨會讓樂璿立字據,也是怕她想太多。

十二雖不舍,卻終究還是沒有立場留她,隻能如個女人一般婆婆媽媽地嘮叨了許多,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樂璿。

十二一直以為這種依依惜別是最娘的事兒,可真的放在自己身上,卻還是會照做不誤。

樂璿帶著十二給的包裹和馬匹一路往西而去,並沒有看見她身後那茅屋頂上一抹玄色身影,深邃的眼眸露著滿滿的不舍,麵色卻平靜淡然,並看不出任何異樣。隱忍了十五年的一盤大棋已經接近尾聲,放她離開也是在保護她不受傷害。

“樂璿,再等我兩年,等大局已定,我定以江山為聘,娶你回家。”

樂璿也沒有目的,便一路往西走了七天。

越往西走,積雪越厚,樂璿從小在南方長大,雖然在北京定居了十年,但這幾近及膝的大雪她還是第一次見,一時間竟像個脫了韁的野馬,完全失了控製。

“駕!駕!別跑!站住!”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夾雜著幾個男人不停的嗬斥叫喊。

樂璿扭頭往聲音的方向望去,便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叫花正不顧一切地朝她而來,後邊不足百米外便有五六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不斷地追逐著他。

樂璿揚眉,瞧著這裝束,皮裘毛靴,還真有西北邊陲的大漠風範,隻是這衣衫襤褸的小叫花看起來倒不像是個西北人。

還想著,小叫花已經跑到她腳下,抬起一雙淚眼向樂璿求救:“他們要賣了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