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佛堂春色也動人 第31章 慌亂

一場寒冷的秋雨才歇,凜冽的秋風已經將枯葉席卷幹淨,隻留得滿院的枯枝在風中發出蕭索的呼嘯。八皇子所在的明鏡宮中原本是一片茂密的湘妃竹,那是他在大婚之日與正妃元曉一同栽種的,誰知元曉紅顏薄命,去年因病歿了,八皇子恐睹物思人,便將竹子全部換成了石榴樹,春季花開一直到初秋結果時都還算紅火,隻是秋風一掃,到底還是恢複了那蕭瑟景象。

八皇子一身月白色長衫立在庭院之中,看著滿院凋零的枯枝發呆,樂寧知道八皇子每次站在這裏都是思念正妃,便不敢打擾,瑟瑟地朝著他的背影福了福身子,便準備轉身離開。

“樂寧!”八皇子餘光中瞥見了她,便輕聲喚她,明明聲音很輕,卻仍舊慌得樂寧一驚,才懷了兩分惴惴小心翼翼地走到八皇子麵前:“八爺吉祥。”

八皇子始終是掛著溫潤的笑意的:“天冷了,叫府裏多添置些煤炭香料,你是我的側妃,這些事,還勞你多擔待。”

樂寧慌點頭:“是,樂寧會認真備置的。”樂寧雖然是個側妃,但在明鏡宮這個無主的宮中便幾乎形如正室,擱在別人身上,恐怕早該將自己當這明鏡宮的女主人,可這個樂寧卻凡事低調謹慎,萬事能忍則忍,一時間居然被幾個妾氏壓在頭上,而八皇子對妻妾間的關係向來不甚上心,竟也未發現這宮裏詭異的人際關係。

八皇子抬眼,瞧著這個眼神如小兔子一般慌亂的側妃樂寧,她竟然是樂萱的堂姐,看著她這瑟縮的模樣,可想不到會有如樂萱那張揚又自信的妹妹。

“你與七嫂關係如何?”八皇子聲音輕柔,似乎恐驚了她一般。

樂寧似乎完全沒想到八皇子會與她話家常,更是慌了神,輕聲答話:“跟王妃隻在祖父生辰時交談過一次,不甚熟識。”

八皇子輕輕點頭:“好,忙你的吧!”八皇子的笑意未改,隻是揮手讓她離開,原本他是指望著讓樂寧去勸勸樂萱,別跟甄幻這麽個小丫頭一般見識的,可是看樂寧的樣子,跟他說話饒是惴惴不安的,哪裏是能勸得動樂萱的人。

八皇子輕聲歎氣,他身邊到底少了一個如樂萱一般可以扛起半片天的女子啊!

思及至此,八皇子不由得心思微動,他在期待如樂萱一般的女子,還是在期待樂萱?

八皇子不禁淺笑,他一定是懷念太懷念元曉了,才會產生需要樂萱的錯覺,且不說樂萱是自己的七嫂,哪怕她與七哥並無婚約,他從一開始便選擇了站在她的對立麵,就意味著一早便失去了爭奪她的機會。

樂寧便倚著窗欞從微微開了小縫兒的窗子中遙遙地望著八皇子,他忽而淺笑忽而皺眉的模樣,一定又在懷念元曉姐姐了。他與元曉姐姐曾經是被全京城稱讚的金童玉女,以至於她始終覺得她作為側妃嫁給八皇子是個錯誤,會玷汙了如謫仙一般的八皇子,以至於時至今日,她仍舊像崇敬神明一般崇敬著八皇子。

樂寧一個出神,再回頭時卻已經不見八皇子的蹤跡,就好像一個很完美的夢境,一旦醒了,便什麽都沒有了。

樂璿自小便是個愛蹦愛跳的姑娘,一旦閑下來便會覺得冬天極冷,非得要活動開,這個沒有統一供暖的古代才不那麽難熬。恰好樂萱又遺留了這滿身的武藝,樂璿閑了,便要在後院的樹林中比劃個幾十招,倒也不求能如玄淩玨一般上陣殺敵,將筋骨都舒展開了便好。

天鶴便擔任了樂璿的武術指導,一邊與她過招,一邊將幾日來商號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她聽,而慧通則站在樹林之外,守護著兩人的安全與私密。

打累了。樂璿便收了手,伸了個懶腰:“王六那幾個人改行做了鐵匠?”

天鶴點頭:“是,因為沒有辦法得到石英砂,又沒臉回咱們作坊,便改行做了鐵匠。作坊現在所有人的心都安穩了,也知道單幹得不到好處,用工合同也都簽下了,都在鬼瞳那兒收著呢。”

樂璿點頭:“明日以作坊的名義給大家都買一份保險,以後有了病痛,都由保險來出錢診治。”

天鶴瞪大了眼睛:“王妃,為什麽?這不用咱們自己的錢在買咱們自己的東西?反讓工人以後有了別的病都要咱們來拿錢?”

樂璿淺笑:“保險這個行業才剛剛興起,不比別的,若是連我們自己都不買,如何讓別人放心來賣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而且我們跟工人不是敵對關係,能拉攏比剝削好得多,就我跟你們,我給你們的關心越多,你們就會越全心全意地回報我,天鶴,你現在都忘了你是暗夜騎的人了吧?”

天鶴微怔,她已經習慣了每天為王妃服務的日子,現在想想,好像是很久沒有參加暗夜騎的活動了。

“王妃,”慧通的聲音從樹林外傳來,聲音不張揚又極有穿透力,隔了四五十米,卻依舊清晰通透:“二皇子攜二皇妃、十皇子來訪。”

二皇子?樂璿微微皺眉,她與玄淩玨似乎都與這個二皇子毫無瓜葛,好端端的,為何要來王府?

樂璿從樹林走出,瞧了眼前的慧通一眼:“王爺已經接待去了?”

“王爺……出城去了,說是去見幾個老部下,順便安排蕭山的事宜去了。”慧通低聲開口,麵露難色。

樂璿微微皺眉,玄淩玨說過這幾天要邀幾個部下溝通一下,誰知道居然這麽巧,偏巧便選了這麽個節骨眼。亦或者……樂璿微微眯眼,該不是就是來堵玄淩玨不在府的吧?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大不了還能推脫為她們夫妻不和,玄淩玨偷跑出去躲她了!

樂璿抬眼:“去上茶吧,說佛王閉關修行呢,不見客!”

樂璿低頭瞧了瞧自己這身短打行頭,到底不適合出去招搖,便回了臥房又換了一身中規中矩的石榴紅襦裙坎肩兒,才回身往會客廳趕,還沒走到會客廳,便被拐角衝過來的一個身影撞了個滿懷,樂璿隻覺腹部狠狠一痛,抬眼便看見已經快團成球兒一般的華服男子。

“我不回宮,我不回宮!”那男子抱著頭就要跑,便被身後的小太監一把抱住了腰:“哎呦我的十爺,別跑了!”

樂璿揉著肚子,這個瘋子勁兒可不小!

“十弟?”樂璿試探著開口,“是不是你吵著要來王府玩的?”

十皇子微微抬頭,抬眼定睛的一刻便扯出一抹特別燦爛的笑意,那一雙烏黑的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一排小白牙格外整齊:“新娘子,新娘子!”

樂璿淺笑:“走吧,我們去吃好吃的。”樂璿伸手,牽起了十皇子的手,也不知為什麽,十皇子便乖乖地跟著她一路進了會客廳,會客廳中已然是一片狼藉,二皇子與他的正妃元婷都有些懊惱地站在廳堂中,他們不過是趁著母後不在,才帶了十弟出宮來透透氣,誰知道他竟在佛王府裏突然大鬧起來,還毫不受控地衝出了會客廳。

樂璿拉著十皇子的手,吩咐著茗燃去準備糕點,十皇子便忽然抬頭:“我想吃糖葫蘆!”

樂璿微微望了望外麵的天,這麽大的風,有人出來賣糖葫蘆麽?

“我要吃糖葫蘆,我要吃糖葫蘆!”十皇子上來了驢脾氣,才不管風天還是雨天,反正他想要,便如扭股兒糖一般整個人攀在了樂璿身上,樂璿想到玄淩玨說的,十皇子隻有十歲的智力,所以如同傻子一般,可十歲的十八皇子也沒如此無賴啊,敢情十皇子跟十八皇子是互換了靈魂了麽?

樂璿歎氣:“吩咐廚房,熬一鍋糖水,做兩個糖葫蘆端上來。”

二皇子將十皇子從樂璿身上扒下來:“七弟妹如此寵溺著十弟,恐怕十弟更不願走了!”

樂璿淺笑:“不礙的,小孩麽!”

“誰是小孩兒!”十皇子突然挺直腰杆,“我比你高,我是大孩子!”

樂璿冷哼,伸手便刮了他的鼻尖:“大孩子還會橫衝直撞滿院子亂跑?還會像個無賴似的跟我要糖葫蘆?既然是大孩子,那就該有大孩子的樣子,之前的一出出一樁樁,可都要受罰的!”樂璿的嬌嗔說到最後居然變成了冷語,不由得唬得十皇子一時哽咽。

“人家以後不敢了!”十皇子撇嘴,躲進二皇子身後,低聲嘟囔著,“新娘子好看是好看,真凶!還是二嫂溫柔!”

二皇子溫和回手拍了拍十皇子的手臂,回頭扯出一抹愧疚的笑:“十弟這幾日都挺乖的,我才趁著母後不在,帶他出來轉轉,誰知他吵著要上你這兒來,我與婷婷拗不過他,本以為他就是來瞧瞧,可他……”

樂璿一時不知二皇子是敵是友,便隻能敷衍淺笑:“都是家人,常走動才是正常的,是弟妹做的不好,大婚這麽久也不曾招待各位兄弟來王府一聚。”

元婷卻淺笑,聲音溫婉又帶了兩分感同身受:“玄家媳婦兒可不是那麽好做的,你受了多少苦別人體會不到,我體會得到的。且不說一個王府要傾注多少心血,單說我那七表弟的脾氣,我多少還是知道些的,這些年的變故讓他更孤僻了幾分,你們成親這一個月來坊間多少人傳你們過不長,如今弟妹做到如此,也實屬不易了!”

元婷打量這個廳堂許久了,隨處可見修行圖騰足見她對佛王是用了心的,偌大個王府幾乎就是這個弱女子撐起來的,據說還自己經營著好幾個商號,這等氣魄,可不是凡人可以比擬的。

樂璿抬眼看著這個叫元婷的女子,這就是那個相傳讓二皇子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二皇妃了,她可是元修的嫡親女兒呢。這樣看來大概有三十左右,穿了一身樸素的藕荷色襦裙,粉黛也不著,卻更顯得膚質剔透,相貌生的極端莊文靜,那雙眼睛像極了元錦,眼含秋波地看著她,語氣平和又溫柔,那舉手投足更洋溢著大家閨秀的模樣。

樂璿記得,元家的女兒都是不可多得的絕世佳人,從靜元皇後便可見一斑。

如今這個元婷亦是迷得二皇子大婚十多年未納妾,足見得兩人的伉儷情深。

“糖葫蘆!”十阿哥不管這廳堂裏的眾人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愫,看見丫鬟端了餐盤來,便一個猛子衝過去,用手要抓,卻被樂璿冷冷喝住:“放下,洗手了麽?”

十阿哥撇嘴,哽咽著開口:“好凶,人家就要吃!”

樂璿卻冷著臉,絲毫不見動容:“茗燃,看著十皇子洗手,他要是不洗,就把糖葫蘆統統扔進香爐裏!”

一聽說要將糖葫蘆丟進香爐,十皇子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壞女人,壞女人,我要吃糖葫蘆,我不要洗手!”

“七弟妹……”元婷慌了神,試著阻攔,卻沒能攔住盛氣淩人的樂璿,樂璿已經一把將糖葫蘆奪在手中,毫不客氣地將一串糖葫蘆丟進了香爐中,眼睛裏滿是不容反駁的權威:“不準哭,再問最後一遍,洗不洗?”

十皇子眼看著自己喜歡的糖葫蘆被香火烤化,又不敢大聲哭號,隻敢小聲哽咽著,嘟起嘴巴半天才伸出兩隻大手給茗燃:“擦擦!”

二皇子夫婦不由得都有些欽佩地看著七弟妹的“壯舉”,整個坤寧宮,或者說整個太極宮,都沒人能降得住十皇子,她居然就用了兩串糖葫蘆,就讓十皇子服服帖帖了?

樂璿歎氣,看著茗燃給十皇子擦了手,才伸手給了十皇子一串糖葫蘆,輕聲開口:“先把氣喘勻了再吃,小心嗆著。”

十皇子卻一把抓住了樂璿的手腕,如瘋狗兒一樣一張嘴便狠狠地咬住了樂璿的手腕,一用力,便已經鮮血橫流。

在場所有人都慌了神,幾個人小太監去狠狠地掰十皇子的嘴,企圖將他奪下來,可無論怎麽用力,卻都無法阻攔一個瘋子,樂璿卻神色一如往常,朗聲吩咐:“放開他!”

在場的人都不敢反駁王妃的旨意,到底訕訕地收了手,看著狠狠地咬了半天才肯鬆口的十皇子一臉質疑地看著她:“你為什麽不喊疼呢?”

到底是個熊孩子!樂璿皺眉收了手,才冷哼:“喊疼,你不是就咬得更來勁兒了!我當你是懂事兒的孩子,才讓你先洗手後吃東西,你既然執意要做壞孩子,我也沒辦法,去吧,愛幹什麽幹什麽去吧,反正關心你也沒用!”

十皇子瞪著小鹿一樣懵懂的眼睛看著樂璿許久,他是十歲的神智,不是三歲,好話賴話他大概還聽得懂,見她真的生氣了,不禁整個人都變得委屈了起來,哽咽地伸出手:“對不起,你也咬我吧!”

樂璿推開他的手:“我可不是狗,才不輕易咬人,你要不要吃糖葫蘆,不吃剩下的幾串我也都扔爐子裏了!”

“吃!”十皇子當時便伸手奪了小太監手中糖葫蘆,蹲在門口吃了起來。

“快宣太醫!”元婷緊張地端起樂萱傷了的手臂,仔細地查看著,這十皇子凡事沒輕沒重的,這一口幾乎快看見骨頭了!看著鮮血橫流的手臂,元婷的纖眉幾乎要緊擰在一起,下巴微微顫抖,緊張得仿佛是她自己傷了手臂。

“還是我來吧!”赫連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身上還備了藥箱,利落地掏出藥棉紗布金瘡藥,對著樂璿的手臂一通折騰,她這幾日看著師父不眠不休的研究藥物還是覺得不妥,本來是來跟勸樂璿那藥物的事兒的,結果才進了院兒被告知二皇子等人在會客廳,還沒等離開便聽說王妃被咬了,恰好她隨身帶了藥箱,便進來給她上藥。

元婷輕咬著嘴唇,看著藥棉從白變紅,不由得膽戰心驚:“不會有事吧?”

“不會。”赫連南的語氣堅決肯定,樂璿生孩子的時候流了那麽多血她都能給救回來,這麽點兒血,想死才真的難!

元婷才輕聲出了一口氣,便聽見門口的家丁報:“王妃,八皇子來訪!”

樂璿皺眉,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所有人都來找她!

八皇子緩緩走進會客廳時,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十皇子滿嘴鮮血,還蹲在門檻兒處啃著糖葫蘆。會客廳裏早已經是一片狼藉,桌椅都已經移了位,滿地都是茶碗碎片,屋子裏飄著烤山楂的味道,還配著兩分焦糊香。坐在正位的樂萱正被所有人圍著,一個小姑娘正在給她包紮,腳底下四散著好幾塊被鮮血染得通紅的藥棉。

“二哥二嫂,這是怎麽了?”八皇子抬眼瞧見了二哥二嫂,便隻能先與他們請安。

二皇子麵露難色:“真不該將十弟帶出來,到底還是傷了七弟妹。”

八皇子回頭瞧了瞧十皇子,十皇子毫不知情地衝著他燦爛一笑,還不忘顯擺他手裏的糖葫蘆,從他滿嘴的血便看得出,樂萱應該是被他給咬了,八皇子倒是記得,前幾年十弟是極愛咬人的。

八皇子在宮中忽然想起這幾日查雲雨坊所發現的蹊蹺處,一路趕來與樂萱討論,誰知竟見著了二皇子與元婷,如此一番混亂,還真不知道他們與樂萱之間的關係了。想到元婷是元修的女兒,八皇子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這些蹊蹺,究竟該不該告知樂萱。

“好了。”赫連南認真包紮好,才抬頭看了樂璿一眼,她相信樂璿瞧見她來,便會知道她要說的是何事,便不準備多留,“王妃先忙,我過會兒再來找您。”

樂璿輕輕點頭:“好。”

還不等赫連南離開,便聽見門口傳來冷冷的聲音:“阿彌陀佛,幾位在我府上何幹?”

樂璿抬眼,便看見玄淩玨冷著一張臉進來,那眼神中的冷峻可不是裝出來的,一時怔忪,他怒從何來,眼珠兒還沒轉,便低頭瞧見了自己綁好了紗布的手臂,便懂了幾分,慌將自己的手臂藏在身後,才扯出一抹笑意:“你的兄弟來看你,還不是得我來招呼,你的眼裏,便隻有你的佛祖。”

“七弟妹……”元婷訕訕地扯了扯樂萱的衣袂,七弟的表情可是真的不太好,看起來是真的不怎麽歡迎他們,不過想來也是,他是滿心清修的人,如今都在他府上見血了,擱誰應該也會不開心吧!

二皇子也有些抱歉,便牽出笑意來:“也叨擾了半日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便帶著十弟回宮去了,七弟妹實在抱歉,十弟他心智如此,還請你別生氣。”

“我心智怎麽了!”十皇子卻滿心的不服氣,挺起胸脯就要反駁,便被二皇子一把捂住了嘴巴。

樂璿點頭:“來人,送二皇子皇妃、十皇子離開!”

八皇子也抿唇:“既然受傷了,我也改日再來吧!二哥,等我與你一起回宮。”

“好,也送八皇子!”樂璿點頭,伸出的手還未收回,便見縱橫子不知從哪兒跳出來,一臉興奮,也不顧周圍都是些什麽人,便衝著樂璿大聲呼喊:“美人,成了,我成了!”

樂璿的笑容不由得僵在嘴角,這一整日的鬧騰始終沒有主題,她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場胡鬧,並且已經要結束,卻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二皇子夫婦與八皇子都在場,縱橫子便如此叫囂著,她該給一個怎樣的解釋?

還未邁步離開的赫連南不由得訕訕上前,一把拽住縱橫子:“師父,你怎麽追到這兒來了,有什麽事兒咱們回去說,少在王府裏頭丟人!”

縱橫子也是一時興奮,沒瞧見眼前竟有這麽些華服之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便也訕訕:“美人,你跑哪兒去了,害為師好找呢!為師好想你呢!”

八皇子去上下打量著這師徒二人,微微彎了彎嘴角:“小姑娘看起來平凡無奇,居然是縱橫子的徒弟?失敬失敬!”

樂璿不禁瞪大了眼睛,八皇子還認識縱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