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鳥的秘密

月沉和張文銘不明白子靜為何要拖延時間,眼看真鳥快要不行,而子靜則不慌不忙的指著真鳥,月沉和張文銘看過去,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三人甚是驚訝。

就在月沉和張文銘被子靜阻止耽誤幫助真鳥的時機之時,真鳥便知道無法再隱藏下去,隨後跪倒在地,沉吟一聲,圍著地下室跑了一圈。三人注意到不知何時,真鳥手裏竟多了一個圓溜溜的物件。就在真鳥發瘋似的跑完一圈之後,大喝一聲,奮力把手上的東西向土牆壁扔了過去。

幾人看的目瞪口呆,驚訝不已。事情來得太快,導致根本沒有辦法縷清思路。

隻見那個如核桃般大小的東西從真鳥手中飛出之後,竟然嵌進鬆軟的土牆之中。魔花螳螂群瞬間亂作一團,朝著那粒石子樣子的東西蜂擁而去,之後越來越多的螳螂不斷飛去,全部朝著那個點,慢慢的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鑽頭,螳螂撲扇著翅膀仿佛旋轉了起來,最後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下,竟把土牆鑽出了一個窟窿,眼看著窟窿越來越大,漸漸形成了一個圓洞,螳螂群呼嘯而過,幾乎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竟然從那個洞口全部飛走了!

眾人皆露出匪夷所思、無比驚訝的神情,而真鳥則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螳螂剛飛走,子靜立即大步走到那個洞口,在牆角下找了一番,然而那個圓溜溜的物件早已不知所蹤。

月沉看到被螳螂鑽出的那個大洞,不禁好奇,便走到洞口瞧了瞧,隻覺對麵黑乎乎一片,不覺異常。

月沉道:“這堵土牆竟然這麽薄,我們之前都沒發現。”

張文銘走上前拍了拍土壁:“這麽鬆軟的土牆,不同於其他牆壁,顯然不易察覺。”

子靜點了點頭,算是讚同張文銘的看法。隨後說道:“我們先了解了解現在的狀況吧。”

子靜說完盯著張文銘:“Siron呢?你不是和她一起走的嗎?”

張文銘聞言失色:“對了,剛才一出洞口形勢緊急,竟然忘了。”隨後張文銘皺了皺眉,表情陰鬱接著說道,“Siron不見了。”

月沉聽後心裏一緊:“怎麽又是不見了?”

子靜蹙起眉,“哦”了一聲:“怎麽不見的?”

張文銘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和Siron從那裏出來之後,Siron一隻嚷嚷著說那裏不安全,隨後我們就在另一麵牆壁挖通了另一處通道。”張文銘說著指了指自己剛剛出來的那裏,“Siron就是在裏麵那個山洞突然消失了。”

“真是見鬼了。”張文銘說完又補充一句。

子靜聽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月沉則疑惑道:“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突然就不見了?”

“北方也是剛剛突然不見了的。”月沉說完,子靜又冒出一句。

“什麽?北方也不見了?”張文銘顯得驚訝不已。

說到這裏,月沉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說道:“對了,南邊還沒有出來。”說完月沉走到他們之前打通的那個圓洞口往裏麵看了看,這才注意到:這個通道本來就小,如今經過大群螳螂飛過,再加上土質鬆軟,基本上已經堵了一半,已經無法容一人通過,要是一人拿著鏟子挖通距離如此之長的通道,雖然洞有之前的形狀,但工程量也是非常巨大。

南邊剛才如果有進洞的話,這時多半已經被埋在裏麵了,而南邊剛才要是沒有進洞的話,現在要返回也得挖半天的土。想到這裏,月沉便皺起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張文銘卻沒有考慮那麽多,而是在一旁喃喃道:“這三個人搞什麽鬼。”

子靜現在也大概了解了現在的情況,但沒有分析什麽,而是看著坐在地上的真鳥,淡淡的說道:“大師,我想剛才那個應該就是蘭陀寺的高僧舍利吧。”

真鳥早已心虛,此時再也掩飾不住,歎了口氣:“唉,正是。”

張文銘一聽此話,嘴裏念道:“蘭陀寺高僧舍利失竊案。”仰著頭似乎想起了什麽。

月沉聞聽此話則大吃一驚,心道難道剛才那粒石子模樣的東西竟是一個星期前蘭陀寺失蹤的高僧舍利?月沉依稀記得,大概一個星期之前,本市千年古刹蘭陀寺丟失了一位高僧的舍利子,舍利子乃僧人圓寂之後焚化屍體所留下的結晶,是佛家瞻仰前代高僧、頌揚佛法的紀念之物,是無價之寶。突然失竊引起了寺院方工作人員的高度注意,最後將此事托付給了警方。

月沉是通過媒體得知此事,想不到竟然此舍利子竟然在真鳥和尚手裏,一時不明白真鳥身為佛家弟子,為何會偷取前代高僧舍利。

正在疑惑之時,看到子靜發問了:“大師為何要盜取自家的物品?”

子靜雖然語氣和善,但真鳥仍然顯得有些慍怒,正色直言道:“我並沒有盜取本寺高僧舍利。”

三人不約而同的“哦”了一聲,月沉說道:“這其中難道有什麽隱情?”

“說說吧,或許我們可以幫助你。”子靜輕輕的勸說道。

隻見真鳥唉聲歎氣,喃喃道:“造化啊,造化。”頓了頓,接著說道:“既然現在身處此地,事已至此,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真鳥雖然並不期望這幾個人能幫到自己,隻是心中此事積壓已久,也想傾訴傾訴。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我收到一封威脅信,信中說明綁架了我的妻兒,要我不得不做一件事情......”

“什麽?你還有妻兒?”月沉張了張嘴,有些吃驚。

張文銘撇撇嘴:“別打岔!”然後解釋道:“現在有很多俗家弟子,成家的做生意的各種各樣不足為奇。”

“哦。”月沉尷尬的點了點頭。

真鳥娓娓道來,眾人都在仔細傾聽,原來此事是這樣的:

綠水金剛頌佛法,心懷淨土在蘭陀。

這句詩描述的就是曾經的千年古刹蘭陀寺,然而現在,佛家傳頌佛法、普渡眾生的清淨莊嚴之地已經成為了一個山清水秀的景區,從大門開啟到大門關閉,每天都擠滿了無數的遊客。

佛像麵前永遠不停的閃光燈、草地上的煙頭,湖中飄著的垃圾,院中各處售賣的寺院素餅素齋、各種菩提子佛珠掛件平安符,無不價格“便宜”且都是“開過光”的。等等這些,無一不摧殘著這方淨土。

任你千年古刹曆經風雨飄搖,又怎能阻擋如今這物欲橫流的社會?

一水法師站在湖邊看著滿堂的荷葉,感慨著這一切。過了一會兒,又喃喃道——

“人心也是一樣的。”

自己的師傅曾給自己取法號“一水”,就是寓意自己永遠平靜、心如止水。而現在究竟是怎麽樣的,隻有自己知道了。

相比於這些,眼下的這件事現在才是自己應該注意的。

就在幾天前,一水法師突然覺得一個小徒弟真鳥這幾天行為反常,每天晚上圍著舍利塔一圈又一圈的走著,更甚的是,自己前一晚睡覺前就看見真鳥在塔下埋頭走著,早上起來真鳥卻還在那裏。這讓做師傅的不得不擔憂。

師傅將徒弟的行為都看得清楚,徒弟卻並不知情。

最終,經過一番留意和分析,一水法師覺察到,真鳥是在打塔中那個前代高僧舍利子的主意。

真鳥這幾天愁眉不展,因為一件事情使他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

就是前兩天收到的那封信中,信中說明自己不久之後會有一場劫難。為了不使的家人收到連累,對方將自己的妻兒被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對方要求自己盜取本寺舍利塔中那個前代高僧的舍利子來交換妻兒,並要求此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後果自負。

看完信之後真鳥首先覺得事情非常蹊蹺,因為信中並沒有說明自己拿到舍利子之後怎麽交換,沒有任何聯係方式和地址。於是懷著一種僥幸的心情立即給自己的妻子打電話,不出意外的電話已經關機,回到家之後也沒有發現家人的身影。真鳥此時發現——這一切竟然不是惡作劇!

真鳥當然知道後果自負是什麽意思,平時生活中的一些事情真鳥時不時的會向自己的師傅一水法師請教,但此事真鳥卻不能開口,他生怕發生任何意外。

真鳥好幾日的茫然恐慌之中,每天晚上睡不著覺,圍著舍利塔一圈圈的走著,思索著對策。自己盜取舍利雖然不難,但身為佛門中人,自己隨時俗家弟子,但虔誠之心也不輸於那些佛家弟子。然而舍利子是寺中的無價之寶,前代高僧的結晶,後人懷念瞻仰的智慧之物。偷盜舍利子實在是大逆不道之事,讓自己著實為難,一方麵擔心家人的安危,一方麵堅守自己的信仰。

最終,真鳥在猶豫了幾天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先拿到舍利子再說。因為真鳥覺得自己受人脅迫,即使犯下過錯,佛祖也會原諒自己。

於是就在一天夜晚,真鳥又圍著舍利塔一圈圈的走著,四周已經悄無聲息之時,真鳥懷著一種愧疚而又期盼的心情走進了舍利塔中。

然而剛走進去,真鳥赫然發現——裏麵竟然有一個人!

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師傅一水法師,就在真鳥低著頭驚慌失措的時候,一水法師慢慢地說道:“你來了?”

真鳥抬起頭,看到一水法師正盯著自己,心裏一陣莫名的滋味,支支吾吾的應了句:“呃呃。”

“你不久之後有一場劫難,渡劫之地在東南方向,你朝著東南方向一直走,就知道了。”

“啊!”真鳥聽後大驚不已,心中想到自己從來沒讓第二個人看過那封信,“師傅您怎麽會知道?”

隻見一水法師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又說道:“這個,你拿去吧。”

真鳥頓時有些失望,又看了看一水手中的物體——圓溜溜、黑中發綠,核桃般大小,正是那個舍利子!

真鳥此時更加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本想著要是師傅在這裏自己的計劃肯定是泡湯了,結果竟然完全相反,師傅竟然幫助自己拿了舍利子!

“你走吧。”一水法師揮了揮手,向真鳥說道。

真鳥此時思索了下,心中有了個大概的判斷:首先,師傅也是一個知情者,自己的妻兒應該就在東南方向某處,而現在逃跑無異於承認自己就是盜竊者,但現在為救妻兒也沒有辦法了,隻有回頭再向接受處罰了。隻是不明白師傅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那句“天機不可泄露”顯然就是在掩蓋真相。但師傅不但沒有阻止自己反而幫了忙,雖然讓自己匪夷所思,但這無疑正合心意,已讓自己感激不盡。

想到這裏,真鳥雙眼一閉,躬身道:“謝謝師傅。”

“這個你帶上吧。”一水法師沒說什麽,而是向真鳥遞出一串佛珠。

真鳥看到師傅遞來的佛珠,心中想到師傅可能是提醒自己雖然犯錯但仍然是佛家弟子,但不好意思再受師傅之物,便說道:“弟子知道了,沒關係,我會帶上我的佛珠的。”

“這個是金剛菩提子,質地堅硬,你帶上或許會有用的。”

真鳥聽到金剛菩提子,再看一水法師的眼神,便知這確實是一件寶物,再加上師傅立場堅定,最後也就沒有再推辭。

最後,真鳥和一水法師寒暄道別,連夜收拾東西向東南方向走去,便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