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希月的手被包成了一個粽子。
太醫很是不解:“小主,包成這樣,您行走坐臥都很是不便呀。”
“無妨。有勞太醫了。”舞希月卻很是滿意。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太醫走後,她還往包紮的紗布上抹了點胭脂,讓它看起來像是滲著血的樣子。
舞希月正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呢,忽然,書意忽然小碎步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舞希月手腕上的“血跡”,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啊!小主怎麽傷得這樣重?”
舞希月趕緊安慰道:“這是胭脂,我沒流血。”
“啊?”書意滿臉不解,不過,她很快明白過來了。
“小主一定是擔心太後娘娘知道了您打架的事,萬一怪罪下來,我們也是受害的一方,對不對?”
舞希月掩唇低笑。
書意便以為自己猜對了。
“小主真是聰慧。不過,放心啦。奴婢剛才去打聽過了,太後娘娘今日身子不爽利,已經早早歇下了。她老人家今日是不會知道我們出去逛,還有打架的事情的。嘿嘿……”
說著,她仰起笑臉等著舞希月的誇獎。
舞希月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不但不去太後麵前告狀,還幫著自己瞞著太後。
她沒有看錯,這小姑娘心思單純,被人以三分真誠對待,就會回報以十分的忠誠。
“好書意,原來剛才好一會不見你,你是去打聽太後娘娘的消息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舞希月彎起食指,親昵地在書意的鼻尖刮了一下。
書意害羞地低下頭,開心地笑著。
小主對她好,她自然也要對小主好的。
晚膳有酸筍雞絲湯、琵琶大蝦、繡球幹貝、鵪鶉水晶燴、藕粉桂糖糕、杏仁露……都是舞希月愛吃的。
可她心裏壓著一塊石頭,對著滿桌佳肴也食不知味。
撤了晚膳後,書意伺候著她卸了妝發,換上了舒適柔軟的寢衣。
窗外,夜色漸濃,她很是心不在焉。
書意一直咕噥著什麽,她也沒聽清。
直到換好了寢衣,她低頭一看,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穿著一件薄如蟬翼,輕飄如羽的紗衣。
輕紗勾勒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胸口處更是極其貼身。
啊這……
她頓時心跳加速,臉頰紅得好似六月天的荷花瓣,慌忙用雙手捂住胸口。
“這是哪裏來的衣裳?”
書意也捂著嘴,憋不住笑了。
“小主,這是幾日前太後賞給您的。您一直沒有試過。剛才奴婢提議試一試,您可是點了頭的。怎麽這會子倒害羞了?”
舞希月的臉更紅了。
“快去拿我常穿的寢衣來。”
“別呀,小主您穿這一身,簡直美若天仙。”
“不行,快去拿。”
舞希月嗔怒地推著書意,書意咯咯笑著跑開了。
若是讓皇上看到自己打扮成這樣,豈不是要讓他誤會自己很期待侍寢了?
書意拿來了她平日常穿的普通寢衣,她急忙換上了。
這寢衣樣式普通,顏色灰暗,布料厚實且寬大,將她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讓她頗有安全感。
她鬆了一口氣。
“夜已深了,奴婢伺候小主安歇吧。”
書意並不知道皇上今夜要來蘭心殿的消息,隻同往常一樣安排著。
舞希月也多麽希望,這隻是一個同往常一樣的夜晚啊。
她躺在了鋪著精美衾褥的榻上,卻久久難以入眠。
她睜著眼睛,屋內漆黑一片。黑暗帶來未知的恐懼,她忽然嚇出了一身汗。
慌忙起身,點亮了滿室的燈燭。終於,心裏沒那麽忐忑了。
*
“皇兒,哀家今日身子不舒服,想早些歇息。就不留皇兒了。”慈安殿內,太後的側身躺在榻上,病懨懨地說道。
灼湛風卻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坐在榻沿上,親自給太後喂水喂藥。
直到太後入睡後,他才悄悄退出了慈安殿。
“母後身子不爽,莫家的事,就不要讓她知道了。免得她更加煩心。”
灼湛風邊走邊對跟在身後的楊無詩說道。
“可是,若是太後出手,查案的速度便可加倍呀。”楊無詩發愁,“陛下不是說好了要求太後幫忙的嗎?”
灼湛風卻厲聲說道:“小小一個莫家,朕還拿捏不了不成?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不需太後插手,朕也能查他一個底朝天。”
得嘞。楊無詩知道,自己又有得忙了。
二人匆匆路過蘭心殿,見殿內通火通明,亮如白晝。
窗戶上,隱約印著一個曼妙的女子身影。
灼湛風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
正欣賞著窗上的人影呢,忽聽得背後傳來楊無詩的讚歎:
“真是個美人啊~”
灼湛風猛然轉身,狠狠地瞪著楊無詩。
楊無詩感受到了灼湛風身上傳來殺氣,再一看,原來這就是蘭心殿,那位奇怪女子住的地方。
頓時,他明白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趕忙解釋:
“陛下,臣忽然想起來,剛才夜探莫府的時候,見到了莫家的千金,那可真是個大美人啊,誰若是能娶到她,真是豔福不淺啊。隻可惜了,這麽美的人兒,怎麽偏偏就生在了莫家?……”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後,楊無詩感覺到灼湛風的怒氣消散了。
“這麽晚了,你一個外臣怎麽還留在皇宮裏。還不快出宮回家去。”灼湛風語氣冰冷。
楊無詩頓時怔住,摸了一把鼻子,灰溜溜走了,邊走邊罵:“好你個灼湛風,使喚完了我就變臉。看我下次還幫不幫你了……”
灼湛風習武之人,耳力靈敏,順風聽到了一句半句,不過抿唇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隨即,他轉身,大踏步跨進了蘭心殿。
跨進內室,一股淡雅的馨香撲鼻而來,女子一隻胳膊撐著下巴,歪躺在榻上,雙目緊閉,長睫微微顫動。
她的麵容在燈火的映照下,格外溫婉動人,與白日的她相比,又是另一番味道。
灼湛風盯著女人的麵容,心裏琢磨著:她究竟還有多少他不曾看見的麵孔?
舞希月聽到響動,倏然睜開眼,正撞上灼湛風意味不明地目光。
她嚇得忙上前幾步行了大禮。
灼湛風微微一笑:“這麽晚還不睡,是在等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