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掰彎這個兵

秦叔的臉上似乎永遠都帶著淡淡的微笑,但話卻不多,譚天陽也不是個話多的人,所以兩人一路都是沉默著,沒有人開口。

秦叔帶譚天陽去的地點,是一家酒店,似乎是為了防止被人跟蹤,秦叔開著車還刻意在城裏的馬路上轉了兩圈,然後才直接將車開進了那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從地下停車場的電梯直接上了酒店的十二層,秦叔帶他出電梯後,還十分有禮貌地替他打開了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才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譚天陽朝他點點頭,隻身走了進去。

這整個過程,就像一部啞劇,明明每一個畫麵都是那樣的優雅好看,卻沒有一丁點聲音。

譚天陽進的房間裏的裝璜和一般商務用的辦公室很像,大辦公桌,老板椅,整麵牆的落地窗玻璃,以及一旁的小會客室,空間分布得十分合理。

席昭然的父親席敬時此刻正站在落地窗玻璃前,背對著門的方向看著外麵。

譚天陽進去的時候,剛好能看到那個背影,心裏升起一股熟悉之感,他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那熟悉感來自何處——然然每次也會這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虛無的天空發呆,這兩人的背影無論是姿勢還是還是形態都太像了,如果說他們不是父子,沒有血緣關係,隻怕不會有人相信。

可,為什麽然然的父親卻堅定地認為然然不是他的兒子呢?親子鑒定不相信,那麽從兩人的相像程度總是能看出來一些吧?

席敬時聽到聲音,從背對著門的姿勢轉了過來,看到來人是譚天陽就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一張和席昭然有六分像的臉因為時光的沉澱,而自有一股成功男人的有成熟魅力。

譚天陽心裏默默地想了一下,大概然然再過幾十年也會是這幅樣子吧,即使年過五十,調皮的性子變得更加成熟,但卻仍然會是一個十分吸引人視線的美大叔。

“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麽吧?”席敬時的話總是帶著一股子領導者的疏離。

譚天陽點點頭,沒說話,隻是淡淡地看著他,表情不卑不亢。

“我本來不想管你們的事,你們怎麽樣都跟我無關,但既然現在事情被人曝光出來,那你們也應該有了心理準備,席家的名聲不會任由你們破壞的。”席敬時看著他,眼神中有著咄咄逼人的壓迫,似乎想從氣勢上壓過麵前的年輕人。

房間裏的氣氛一瞬間像是凝固住了,席敬時畢竟混跡官場多年,那種來自上位者的威壓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然而譚天陽同樣不是普通人,即使他現在過著的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生活,也永遠無法抹去那種從戰場上帶下來的銳利鋒芒和沉重的血腥味,現在的他隻不過是歸了鞘的寶劍,不再鋒芒外露,卻並不表示他不再俱有任何危險。

譚天陽沒什麽表情地回視著他,神色平靜地說道:“然然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不會容忍任何人拆散我的家庭。”守護自己的家庭是一個男人的天職,若是做不到,那就不配做一個男人,這是譚天陽身為男人的準則。

席敬時聽了他的話,審視般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是嗎?”

那冷笑聲裏帶著蔑視與嘲弄,譚天陽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

席敬時臉上仍然掛著輕蔑和嘲弄的笑意,他轉身走回辦公桌旁,拉開上麵的一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他抬頭看了一眼譚天陽,隨即隨手將那個信封扔到譚天陽麵前的桌麵上。

“我奉勸你先看看他做了些什麽事再做決定得好。”席敬時的語氣十分淡,卻莫名能讓人感覺到他語氣中的諷刺。

譚天陽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地將麵前的信封拿了起來。

信封裏是一疊厚厚的照片。

裏麵首先出現的是宋航就讀的幼兒園大門,然後一張張往下,十分明確地展現出了席昭然出現在幼兒園門口,以及他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接近茫然無知的宋家母子,隻到最後一刻才出手相救的場麵。

譚天陽一張張往下翻,後麵的則是那個撞了人的司機的照片,以及那個司機曾經主導的各種車禍……

譚天陽的臉色越來越沉,卻十分有耐心地將那一疊照片看完,沒有遺漏任何一張。

“怎麽樣?你現在的決定是什麽?”席敬時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是高傲與譏諷。他太了解現在的年輕人了,嘴裏口口聲聲說著愛,卻無法接受對方與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戀人有所偏差,而越是那些把感情看得重的人越是難以原諒對方傷害自己在意的人。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釜底抽薪實在用得巧妙,若是譚天陽因此對席昭然的人品產生了懷疑,那麽這段戀情就算再美好,那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不過是虛空一場,實在不值一提。

然而譚天陽將照片看完,卻沒有如他所料的那般,或憤怒或悲傷,他隻是輕皺了一下眉頭。

“然然會變成這樣不顧別人性命的人,”譚天陽抬起頭,神色沉穩地看著他,“那都是因為你這個做父親的人太失敗。”

“你……”席敬時一愣,一時竟有些反應不及,對方的態度實在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譚天陽望著他搖搖頭,繼續說道:“你沒有能力教育好你的兒子,我卻會教導好我的愛人,我不會讓他的人生替你的失敗和無能承擔任何責任!”

他說完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著那一疊照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留下來不及反駁的席敬時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愣愣地看了一會兒他離開的方向,突然反應過來,一反平時的儒雅沉穩,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對著狼籍一片的地麵怒吼道:“兒子!兒子!我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秦叔目送譚天陽離開後,就聽到房間裏傳來聲音,他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老爺,”秦叔看了一眼被他掃到地上的東西,冷靜地走到他身邊問道:“發生什麽事了?”他剛才看到譚天陽出去的時候板著臉沒什麽情緒,可卻沒見他露出傷心或是憤怒,難道他沒有看到少爺做的哪些事?

席敬時雙手撐著桌子,激動得胸膛不停起伏,向來漠然的臉上充斥著濃烈的恨意。

他沒有回答秦良翰的問題,而是冷著聲音問道:“還沒有消息嗎?”

雖然他沒有具體指出是什麽事,但是秦良翰還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了他一眼,搖著頭低聲道:“自從老太爺的人被人在壽宴上把人頭送回來後,我們的人幾乎全被發現了,目前……還沒有傳回消息。”

席敬時沉默了一會兒,漸漸收斂了臉上的情緒,他突然直起身道:“董家那邊呢?”

秦良翰沒有回答,卻是搖頭。

席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眉頭深深地皺起,他想了一會兒,又問道:“阿忠的事怎麽樣了?”

“我會讓人再去查查。”秦良翰聲音淡淡地回答道。

席敬時皺眉看了他一眼,“你也真是,他好歹是你的兒子,就沒見你關心過他,現在……唉……”他說著長歎了口氣,閉上眼忍不住搖頭。

秦良翰還是那幅表情,什麽也沒有多說。

這時秦叔身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拿起看了一眼,是席家主宅的電話號碼,他恭敬地接起,對著電話連說了幾個“好”字後,掛掉電話,然後對席敬時道:“老太爺讓您回去一趟主宅。”

席敬時看了他一眼,眉頭還緊緊地皺著,“他沒說什麽事?”

“沒有。”秦叔搖頭道。

席敬時歎了口氣,將剛才因為控製不住怒氣發火而弄亂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才對他道:“走吧。”

兩人開車回席宅,席勝雄正坐在他自己的書房裏等他們,陶叔見他們回來了,就將兩人引了過去。

“爸,”席敬時走進書房,十分疑惑地看著突然把自己叫回來的父親道:“您突然叫我回來,有什麽事嗎?”

席勝雄的臉上常年沒什麽表情,十分嚴肅,他看了一眼走進的席敬時對他點點頭,讓他先坐。

“還記得那次壽宴有人給我送的人頭嗎?”他開口問道。

“嗯。”席敬時點點頭。

“這是他向我們席家發出的挑戰!”席勝雄沉著聲音說道。

席敬時深深皺眉,卻沒有接話,聽他繼續說道:“二十多年了,他從來沒有消停,這次的定時器則是在告訴我們,時間快到了!”

“父親……”席敬時立刻起身,卻在席勝雄嚴厲的眼神下,抿唇停下了自己要說的話。

席勝雄見他不再開口,就道:“那個孩子最近又鬧出了什麽事吧?你今天去見了他的對象?”

“什麽對象!上次是吸毒,這次換成玩同性|戀,簡直就是故意給席家找麻煩而已,我早就說過把他清理掉才不會誤事。”席敬時冷著聲音,臉上也跟著帶了些恨意。

席勝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道:“既然知道他是在找事你還去理他幹什麽?”他說著歎了口氣,又道:“你今天是不是打算讓人把他對象弄走?我早就跟你說過那種小孩子把戲別理他就行,你這次要真把他的對象怎麽了,讓他抓到了理由,恐怕下次就不再是玩玩同性|戀那麽簡單了。”

“爸,你的意思是……”

“好了,”席勝雄打斷了他的話,視線轉向了落地窗外。

席敬時也跟著看了過去,就見打扮得十分精貴的蕭寒珠正站在花園裏看著他們的方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在嘲弄著他們的愚蠢一般。

席敬時深深皺眉,那是他總討厭的一種表情,那個孩子也總是那幅表情,他每次看到都覺得自己正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那種被愚弄的憋屈和恨意讓他怎麽也控製不住心裏的怒火。

“不要太再意這些人,他們不過是些小角色罷了。”席勝雄坐在辦公桌後,望著窗外,神色漠然地說道。

譚天陽回到勝雄時,才剛到下班時間,他見那些守在辦公大樓外的偷拍者還在,就給席昭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先回家了,讓他快回去。

席昭然掛了電話就覺得今天的天陽有點奇怪了,他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好一個人走回了家,決定先回家看看再說。

他到家時,譚天陽已經買好了菜,正在做飯,樣子還和平常一樣沒什麽區別。

席昭然也不知道怎麽了,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是覺得天陽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譚天陽卻什麽也沒有表示出來,他想問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譚天陽做好了飯菜,招呼他來吃晚飯,然後同平時一樣快速吃完自己的,又等席昭然吃完就收拾餐桌去洗碗。

“天陽,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席昭然看著他站在洗碗池前看似專心地洗著碗,還是該忍不住問了出來。

譚天陽泡在水池子裏洗碗的手頓了一下,他側頭反問道:“什麽怎麽了?”

席昭然這下更確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了,他走到他身後圈住他的腰,把下巴擱到他的肩膀上,低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有事都告訴你,你有事卻不跟我說嗎?還是……不想告訴我?”

譚天陽把碗盤一個個洗完,又衝洗了一遍,才一邊用幹淨毛巾擦著手一邊問道:“你以後要聽話。”

“啊?”席昭然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譚天陽把手擦幹淨又把毛巾掛好,才轉身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放到被他擦得能反光的灶台上,用雙臂將人圈在自己的胸膛與灶台之間,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道:“以後要是不聽話,就打你一頓。”他說著抬起右手在他的臂部拍了一巴掌,聲音有點響,力道卻並不重。

席昭然覺得今天的天陽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忍不住皺眉道:“你打我幹什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譚天陽眯了眯眼,突然再次將人抱了起來,出了廚房把人放到餐桌邊,席昭然還沒弄清他想幹什麽,就被他強硬地掰過身體,從後背將他壓在擦得同樣十分幹淨的餐桌上。

“天陽……”

譚天陽也不等人把話說話,就抬手一把將他的褲子扯了下來,席昭然隻感覺下麵一涼,隨後譚天陽帶著高熱的東西就硬|插了進來。

“啊……”席昭然驚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往前,然而麵身前的餐桌因為另一麵抵著牆麵以至於根本無法移動,讓他被擠壓著的身體也跟著躲無可躲,“疼……”他低呼了一聲,卻招來身後的人狠狠一記頂弄

“聽不聽話……”譚天陽的東西插在那個溫暖緊|窒的地方,舒服得讓他說話都情不自禁地帶了些喘,可他卻強忍著正沸騰的欲望逼問身下的人。

“我、我……”席昭然還想說點什麽,可是身後的人又往前狠頂了一下,沒有潤滑劑的作用實在有點疼,他哼了一聲,但是接下來的話被譚天陽又一次頂弄給消了音。

“快說,聽話不聽話?”譚天陽十分緩慢卻有力地弄著人,然而這種速度卻奇異地讓他的欲|望更加強烈洶湧,他忍得眼睛都有點紅了。

席昭然被他弄得有點疼,又有種很想讓他繼續的莫名興奮。他感覺到今天譚天陽發狠了要弄他,似乎是非要逼他說出個承諾來才肯讓兩人都舒服。他知道譚天陽會突然這樣要求,肯定是有他的原因,隻好先服軟點頭,喘著氣道:“我、我聽你的話,你別這樣弄我了……”

他話音未落,譚天陽已經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用快而狠的力道將他帶進了欲|望的深淵……

……

譚天陽把人抱到浴室洗幹淨,抱著大毛巾擦幹身體才將人裹進被子裏,他自己在坐在床邊,拿幹毛巾繼續替他擦著頭發。

席昭然已經睡著了,他看著他帶了點粉色睡得十分深的臉,心裏有點難受。

他並不是真的不在意席昭然對宋家母子做的事,可即使他心裏對他的行為不理解難以原諒,這個人也已經是他的愛人他的家人了,他不能就這樣和他分開,更不想因為這個和他生氣吵架。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邵冬洋當初會問他那個問題了——那如果小然做了什麽讓你無法接受無法原諒的事情呢?

他記得當時自已的回答是——我和他是家人,不管在任何時候,拋棄愛人和家人都不會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是啊,他們是愛人是家人,當自己的愛人或者家人犯了錯的時候,並不能一味地責怪他,而是應該去引導他重新走回正途,做一座引路的燈塔,為他迷茫的人生之路導航。

他看得出席昭然的童年一定不會像普通小孩那過無憂無慮,有著那樣的父母,他的性格從童年時代就被生生扭曲了,變得偏執陰暗,並且為了唯一想抓住的東西不擇手段……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在他的成長之路上沒有一個能夠正確引導他的人,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曾經的那些成長經曆和性格一定會將他引上歪路。

“然然,”譚天陽把人抱起來一點,緊緊地圈在懷裏,嘴唇一下一下地親吻著他的額頭,“以後要聽話,不然就打你屁股。”

睡夢中的席少爺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美夢,俊臉上帶著小孩子才有的甜美笑容,輕輕地蹭著貼在他臉上的譚天陽的臉頰。

譚天陽第二天給羅婉伊打了個電話,說想做一頓飯請他們吃飯。

羅婉伊聽後沉默了,譚天陽知道她心裏的結——宋斌喜歡的是同性卻和她結婚,還生下了小宋航,這件事對她的傷害太大了。而現在自己兩人找的也是同性伴侶,恐怕她一時還有點接受不了,而且她恐怕更擔心的還是宋航,即便他還小並不懂大人的事,可是長期的耳濡目染,再加上他還有一個同性|戀父親,她應該是很擔心他也會走上他們這條路的,畢竟這個社會對這種感情還是不怎麽能接受的。

“好,我會帶小航過來的。”羅婉伊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笑著答應了。

“那好,你們明天早點過來。”譚天陽的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他心裏卻鬆了口氣,他沒什麽親人了,而羅婉伊這個嫂子又是唯一知道他和席昭然的事情的人,他還是不希望她心裏有心結,更何況……然然當初還差點傷害了她們。

“知道了,小航前幾天還一直在念叨著你們怎麽不過來看他呢,知道要去你們家吃飯,一定會很高興的。”羅婉伊笑著說道。

“那就好。”譚天陽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