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驚爆富少男友(二)

那份報紙在A市的銷量十分好,曝光量也可想而知,所以用不了一天,A市的市民基本都知道了那個常常上電視和報紙的官員,有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同性|戀兒子,所以在大多數不能接受同性|戀的老百姓心目當中,有這樣的兒子實在是丟臉至極,更有人覺得,連自己的兒子都管教不好,他又怎能管好別人?

一時間人們都對這件事議論紛紛,有人覺得這實在是傷風敗俗,那位官員應該立刻製止管教好自己的兒子,當然也有對此表示無所謂的,畢竟那是別人家的家事,他愛和誰在一起又關別人什麽事?

席昭然看到這份報紙的第一個反應是擔心,擔心譚天陽,因為這則消息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所針對的對象都是他的父親,有一個傷風敗俗的兒子,是最能夠抹黑一個官員的名譽的。

席敬時在仕途上經營多年,人脈和手段自是不用多說,而譚天陽卻隻是一個普通的退伍軍人,如果席敬時想弄走譚天陽來“澄清”這則消息,根本易如反常。

席昭然拿著報紙臉色暗沉,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活了這麽多年,卻是渾渾噩噩混日子,為了那麽一點虛假的關心而任人擺布,如果……如果他這些年稍微經營一下自己的人脈,現在就能保護天陽了。

他想起天陽對他的好,想起他們在一起的幸福快樂的日子,心裏突然覺得十分矛盾,和天陽在一起太幸福了,他努力為自己爭取幸福並沒有錯,而把天陽拖進自己的世界裏則是得到他的最佳辦法,但是……他握著報紙的手下意識地用力,現在他又有點後悔了,如果天陽因為自己而丟了性命該怎麽辦?

“嗤”的一聲,手中的報紙因為他抓得太用力而被撕扯成了兩半,破裂的地方正是照片上天陽專注地看著他的臉。

看著那張破成兩半的臉,席昭然心中升起一陣恐慌。

不!他不能失去天陽,就算是死,他也隻能和自己死在一起!

他愣愣地盯著破成兩半的報紙,然後將它平鋪在桌麵上,雙手近似偏執地將破裂的地方拚在一起,眼神溫柔又恐怖,試圖將它們合二為一。

譚天陽在中午時沒有見到人來找自己,特意等公司的人都下班後,去了一趟他的辦公室,推開門就見他拿著那份破成兩半的報紙,臉色十分難看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席昭然聽到開門聲,愣愣地從報紙上抬起頭,見到人還是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

“然然,你在做什麽?”譚天陽看著他臉上還殘留著的偏執表情皺眉,幾步就走到了他的身邊,也很快就看清了放在桌上的那張破掉的報紙。

“天陽……”席昭然的視線愣愣地跟譚天陽的移動,隨後見他皺了眉頭,就順著他的視線回到桌麵上,看到那份破成兩半的報紙,他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蜇了一下似的,各種滋味一瞬間全冒出了心頭,他忙伸手一把將報紙攏到一起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裏,像是在丟什麽髒東西一樣,還順手在身上抹了一下。

“你怎麽了?”譚天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眉頭皺得更緊,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天陽,我送你離開A市吧,”席昭然站起身,神色焦急地說道,但是話音剛落他又立刻改口,“不,我跟你一起走,我們離開A市去別的地方吧,你不是說想去宋家嫂子的家鄉開個店麽?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他抓著他的手臂,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的臉,眼中有著焦急和擔憂,還有一點點類似企求的東西。

譚天陽看著他的樣子心裏十分心疼,便抬手摟住他的肩膀,溫柔地拍打著他的後背,一邊低聲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因為那張報紙?”他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件事能讓向來張揚的席少爺變得這麽焦躁不安,他不喜歡看他這樣,他更喜歡看他眉眼含笑,笑得溫柔地使壞,或者沒心沒肺也行,就是不要像現在這樣,像一頭正處在極度危險中的慌亂小鹿,正慌不擇路地奔向懸崖……

他會心疼,很心疼。

“你也看到那張報紙了?”也許是因為心上人正安全地站在自己身邊緊緊地靠著自己,席昭然覺得心頭的焦躁和不安被撫去了不少,也沒有一開始那麽心慌了。

“嗯,看到了,”譚天陽點點頭,見他臉上緩和了一點心裏也跟著放心了不少,“你在擔心什麽?告訴我。”他知道他跟家裏的關係不好甚至是很差,所以他應該不是怕那分報紙給家裏人看到後他們會難過,而以他平時那份對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性子,更不可能會怕被別人傳出難聽的風言風語,而既然這兩種別人最擔心的東西他都不會在意了,那他究竟是在擔心什麽?

“這件事恐怕會損害父親的名譽,他不會讓事情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的,到時候……”

“到時候他會逼我們分手,或者是逼我離開A市來否認你是同性|戀的事實?”譚天陽看著他的眼睛,替他把話說完。

席昭然點點頭,而且他相信以父親的手段,絕不會是逼天陽離開A市那麽簡單,到時候天陽的性命和名聲都會成為他的籌碼。

譚天陽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低沉的聲音溫柔又自信,淡淡地對他說道:“然然,我沒那麽容易會被人威脅的,你要對我有信心,即使我暫時離開了A市,我也會回來找你的,要相信我,知道嗎?而且……”他頓了頓,深深地盯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你要知道,在任何時候,逃避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譚天陽是個能讓人安心的男人,或許就是因為他的聲音總是那樣沉穩而堅定,又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神總是隻會專注地放在一個人身上,所以他說的話總是能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席昭然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譚天陽的笑意變得更深,靠近他親了一下才道:“我覺得這件事沒有表麵那麽簡單,也許是有人為了對付你父親才利用了我們的關係。”

有了譚天陽的安慰和開解,席昭然這會兒也徹底冷靜了下來,他順著他的話想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那麽指使人拍照的是父親的敵人?”說到這裏,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即和父親是敵對關係,又知道他和譚天陽的關係,難道是他?

“你想起誰了?”譚天陽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的樣子,低聲問道。

“魯裕謙,”席昭然說出了這個名字,又道,“可是魯裕謙已經死了,那麽做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父親魯冠融,這個人和父親明裏暗裏一直有著不小的摩擦,現在甚至分成了兩個黨派,互相視對方為自己的擋路石。”

魯裕謙這個人譚天陽還記得,他問道:“你說魯裕謙已經死了?”

“嗯,溫泉那件事之後,他就失蹤了,我讓人去查了查他,發現他出車禍死了。”席昭然說完抬起頭,就見譚天陽正望著自己,他下意識就有點心虛,但是又一想,魯裕謙會緊接著就出車禍十分蹊蹺,但卻確確實實跟自己沒有關係,心裏也就放心了下來。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我們的照片已經被曝光,那麽不管是誰主導的這件事,父親都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而找上你,天陽,你一定要小心。”席昭然抓住他的手,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會小心的。”譚天陽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讓他安心。

既然譚天陽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席昭然也不想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結,讓天陽覺得他不信任他。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兩人的午飯問題,現在他們自然是不能再同以前一樣同進同出了,席少爺對於這一點十分不高興,自己和天陽的感情本來就隻能隱藏在黑暗中,現在被那些緊緊盯著兩人的偷拍者們曝光在大眾的視線中也就算了,但影響到他和天陽的生活就是罪大惡極。

“天陽,都怪我之前沒有考慮好,拖累你了。”席昭然拿著一個望遠鏡從落地窗邊看著在公司門前假裝晃來晃去的偷拍者們,故意自責地對譚天陽說道。

“別胡說。”譚天陽皺眉看了他一眼,看起來很不喜歡他說這麽見外的話。

席少爺雖然被瞪了,心裏卻很高興,因為這證明在譚天陽心裏從來沒有拿他當外人過。他現在更不想和譚天陽兩人分開走了,就算是餓上兩頓也沒關係,反正他在遇到譚天陽以前也是東吃一頓西吃一頓,想起來就去吃點,沒想起來就下一頓一起吃,就算是這樣,他也照樣活到了二十多歲,除了偶爾會因為低血壓而暈倒外,沒什麽大問題。

譚天陽卻對這一點十分在意,本來席昭然身體體質就虛,要再不注意飲食,到年老了一定會落下毛病,而他自己又跟小孩子似的,沒人管著他就偷懶,飯菜不合胃口他連嚐都不嚐一筷子,弄得譚天陽每天考慮得最多的就是晚上做什麽菜,能既讓他吃得有胃口,又有營養。

剛好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席少爺看著手機上的號碼,挑了挑眉毛,覺得邵冬洋這家夥在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的。

邵冬洋聽說了兩人現在被偷拍者圍困在公司,而且源頭還是因為席少爺太饑渴而拉著他男人跑去開房,笑得直接從沙發上滾了下來,連聲答應會馬上弄輛車親自過來接兩人。

席昭然自己也是有車的,不過現在這種敏感時期,如果兩人再坐在他那輛豪華的轎車裏同進同出,別人還不定會把譚天陽這個普通人說成怎麽樣呢,席少爺心裏可舍不得。

邵冬洋原本是打算自己開車去接人的,奈何現在卻有個死心眼的呆子完全沒眼色,跟屁蟲似的,他走哪裏跟到哪裏。

“最近大哥沒給你安排工作嗎?你成天跟著我幹什麽?”邵冬洋瞪著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石柱子。

“我跟傅少請假了,”霍旭看著他,一板一眼地說道,“我現在要保護你。”

邵冬洋的嘴角抽了抽,“你不用保護,而且那什麽……”說到這裏他覺得十分不自在,隻含呼了一下,就將話題轉移開,“我現在又不是去見董敬河,你不用監視我。”

霍旭聽了他的話微微偏了一下頭,最後很堅持地說道:“不是監視,是保護。”

邵冬洋心裏的不自在更明顯了一點,他索性跨進了車子裏,十分不耐煩地說道:“你愛跟不跟,懶得管你。”本來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心裏就覺得十分混亂,當時還想著以霍旭這個沒什麽人味的家夥,一定不會跟他計較那麽多。

可是,他忘記了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有種人,他平時看著沒什麽人味,卻是個死心眼。而向來做事一板一眼的霍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那件事之後,就跟認定了他似的,也不再成天跟著傅哥做事了,而是轉為成天盯著他,看到他眯眼就會立刻上前問他是不是困了想睡覺,看到他發呆無聊就問他是不是想出去玩,要不要他送,邵冬洋深深地覺得,真是夠了!他可不是席昭然那個愛撒嬌的小寶寶,整天要人棒在手心裏。

席昭然見到跟著邵冬洋一起來的霍旭,挑了挑眉毛,笑得十分曖昧,邵冬洋望天望地隻做沒看見。霍旭還是老樣子地對兩人點點頭,沒什麽話說。

四個人裏有兩個沉默的麵癱,於是坐到車裏後,就基本隻有席昭然和邵冬洋的聲音,而邵冬洋又因為車裏多了個霍旭而有很多話題都隻能回避,於是車裏更多的就是席昭然調侃人的聲音,邵冬洋心裏氣得磨牙,卻隻能嗯嗯啊啊地敷衍。

霍旭開車將人帶去了一家對客人的隱私保護得較好的飯店,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幾人下車後就可以直接上樓去吃飯。

霍旭看著一直和譚天陽很親密的席昭然,好幾次欲言又止,他跟在傅哥身邊很多年了,傅哥對席昭然的感情,他算是除了傅哥自己以外最了解的一個人,雖然他並不是很懂愛情這種東西,但是他有時候也會替傅哥覺得惋惜,席少爺是個很容易讓人心動的人,當他和傅哥站在一起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很般配,但是席少爺這樣的人卻注定不能屬於傅哥。

席昭然看他的樣子,心裏就知道了他的想法,雖然他們都知道他和傅哥沒可能,但是深愛著卻不能得到回報的那一方總是容易讓人同情,對不能回應那一方總是多多少少帶了些情緒的,尤其被同情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在意的人,這種情緒就更加深刻了。

最後幾人都選擇回避傅哥的話題,不是不想提起他,而是感情的事多說無用。

邵冬洋訂的是包廂,話說他在譚天陽家裏吃住了一個月,現在雖然離開了,但他怎麽也得請人吃頓飯表示一下感謝的,雖然他已經為睡一個多星期的小沙發,付出了五千塊的代價!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是被席昭然給坑了,但是他想再從席少爺的嘴裏把錢摳回來恐怕是沒有可行性的。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邵冬洋提意去弄點酒喝,譚天陽原本想製止的,但是霍旭已經起身出包廂了。

席昭然看著霍旭離開的背影,似笑非笑地對邵冬洋道:“這塊石雕把你給拿下了?”

邵冬洋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少胡說八道,我跟他什麽關係也沒有。”

“你那麽著急幹什麽,我又沒說你們倆有關係。”席昭然故意撇嘴。

邵冬洋被他擠兌得臉都有些抽搐了,席少爺卻沒那麽容易放過他,他吃了一塊譚天陽給他夾的菜,繼續道:“看霍旭那麽殷勤的樣子,說你們沒關係還真是沒人會信。”

“席昭然!”邵冬洋終於怒了,當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本來他就為這件事鬱悶得不行,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還在這裏胡說八道,真是欠抽。

但是當他拍了桌子站起身,還沒來得急發彪,包廂的門就被人推開,站在門口的霍旭看著他正待揭竿而起的樣子十分驚訝,邵冬洋見到他覺得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又坐回原位了。

“咦,冬洋什麽時候這麽乖順了?”一個聲音從霍旭的聲後傳了出來,那聲音溫潤如玉卻含著笑意,十分的好聽。

幾人都順著那聲音往霍旭的身旁看了過去,邵冬洋首先叫了起來,“羅秋景!”

“還記得我啊。”來人繞過霍旭走了進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嘿嘿,怎麽會不記得你。”邵冬洋十分高興地朝人走了過去,抬手抱了抱他,然後把他往包廂裏引。

“他是傅哥以前的私人醫生,不過當初這家夥為了出國學習一聲不響說走就走了。”邵冬洋給另外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就給他弄了一個位置,讓他和他們一起吃飯。

羅秋景朝兩人點點頭,最後看向席昭然,含著笑意的眼睛裏帶了些興味。

席昭然笑眯眯地朝他點點頭,什麽也沒說,任由他打量。

不想羅秋景卻主動朝他伸出手,微笑著道:“幸會,從傅哥那裏聽說過你的大名很久了。”他的手潔白纖長,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直接地將他的手和鋒利的手術刀聯係在一起,仿佛他天生就是應該握著手術刀的。

“幸會。”席昭然仍然笑眯眯的,伸手和他握了握,還是沒多說什麽。

席昭然的手也很漂亮,不過要比他的手圓潤一些,卻沒有他那種接近雪白的白。

一旁的邵冬洋看著兩人的樣子,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他轉頭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譚天陽,又看了一眼同樣沒什麽表情的霍旭,又覺得自己真是TMD的瞎操心。

因為多了一個人加入,這頓飯的後半程氣氛就變得有些奇怪,羅秋景應該也感覺到了,但是他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樣子,微笑著似乎和誰都能聊兩句,一直到吃完了整頓飯,他才在眾人離開包廂的時候,告辭離去。

“席少爺啊,你為什麽就能那麽淡定地吃完整頓飯呢?”幾人坐回車上,邵冬洋才好奇地問道,剛才羅秋景那個樣子,明顯就是在打聽幾人的關係嘛,恐怕最多的還是在打聽席昭然是不是已經名草有主了。

“吃飯時情緒太激動對身體不好。”席昭然笑眯眯地回答道。

坐在他身邊的譚天陽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多問。

霍旭開車將兩人送回了公司,就又帶著邵冬洋往回走,邵冬洋本來想去自己的夜總會玩玩的,但是一想到這塊石頭也跟會著去,他就什麽心思也沒有了,他心裏十分的確定,如果他想去找個漂亮小男孩玩親親,這塊石頭一定能秉持著他的石頭性子,坐在一旁淡定地圍觀的——直到自己被他圍觀得做不下去,於是,他就贏了。

因為那份報紙,席父果然在第二天就找上譚天陽,直接出麵的是他的管家秦叔,譚天陽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有多說,就跟著他走了。因為不想讓席昭然跟著擔心,所以他特地在上班時段請假出去的,他已經想到了,到下班的時候,他剛好可以回來和他一起回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