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的表情有點難以啟齒。
“聽說你想要上柯教授的課？”
許牧有點莫名其妙：“這消息傳得那麽快呢？”
“也還好了，”秦教授擺擺手，“重點不是這個。”
“能幫我帶個論文給柯教授嗎？”
“為什麽讓我帶啊？”
許牧沒想明白秦教授的做法。
他們是同事，秦教授想讓柯楓幫忙看下論文，在辦公軟件上發過去不就好了？
秦教授一臉憤恨，“還不是這家夥性情古怪！”
“隻有學生在上課的時候能和他搭上話，連領導都沒辦法和他說上一句話。”
“隻有每年發論文的時候，才會和期刊那邊有些溝通。”
許牧大為驚奇。
在來之前，他從秦老那邊聽說了柯楓到底有多神秘奇怪。
沒想到真的來到了龍工大，聽說到的事情更為離奇。
“他就沒有親人，朋友嗎？”
“沒有，一個都沒有。”秦教授搖搖頭。
然後一臉討好地說道：“許院士，如果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找你來幫這個忙。”
“今年報名他課程的新生隻有你一個，剩下的就是前幾年掛科重修的。那些人柯教授隻負責教課，不像新生，他遇到有興趣的還會聊那麽幾句。”
“我的論文遇到了一個很難解決的數學問題。”
“柯教授之前的論文裏解決過類似的問題。”
“如果他願意給我點提示，那就再好不過了。”
許牧有些為難。
他不知道以自己的資質能不能入這個神秘怪人的法眼。
眾所周知，許牧之前的驚人成就都是應用方麵的，柯楓是理論方麵的天才。
學術圈的都明白，搞應用的和搞理論的互相瞧不上是常態。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互相協助才能有最後的成果。
但總抵不過文人相輕。
“拜托了。”
秦教授看許牧有些為難的神色，覺得他會拒絕，急忙補了一句。
“許院士，也不用有太大壓力，隻要下課把論文給他就行。”
“他就算扔到一邊，我也認。”
“大不了，我想其他方法。”
許牧歎了口氣，“秦教授，我答應你，但是我真的不保證能成功。”
“謝謝！謝謝！”
秦教授非常鄭重地把一個U盤放在了許牧的手心裏，然後再三道謝，才告別離去。
許牧有些無奈地也離開了教室，正好遇到了來找他一起吃飯的龍若溪。
雖然龍工大的食堂平時味道很不錯，但是龍若溪從小在外麵吃慣了的。
大鍋飯確實吃不太習慣，所以他們一起吃飯一般都在學校附近的商圈對付一頓。
“柯教授還是一如既往的難纏嗎？”
兩人今天選擇的是一家鐵板燒。
他們坐在正在雙手上下翻飛的廚師麵前，龍若溪夾起一塊牛肉，語氣很驚訝。
他們剛聊到許牧被秦教授擺脫的事情。
“你之前對柯教授很了解？”
許牧終於把自己的好奇說了出來。
“柯教授之前是我父親的朋友。”
龍若溪聳聳肩，把筷子上的牛肉放在醬汁裏慢慢地蘸著，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隻是那種嘴上說的朋友而已。”
“也就是當時父親公司裏遇到了幾個問題，他正好和父親相識，就過來看了一眼。”
“不對，宏光科技是醫療器械公司，柯教授是研究基礎物理的。”
“兩個領域根本沒有重合的地方啊。”
許牧很是不解。
“我父親說，柯教授當年雖然也很孤僻，但是因為學術天賦很高。”
“除了基礎物理領域，其他領域也有所涉及。”
“應用醫學是他其他領域中學得最好的。”
“這就是天才啊。”
許牧歎服。
科學理論發展到現在，每個領域的基礎學術知識要研究透的話至少也得好幾年，但是柯楓竟然在十幾年前在深耕自己原有的基礎上，再度精研其他的領域！
“那麽他當年也是這樣孤僻嗎？”
許牧覺得十幾年前的柯楓和現在秦教授口中的柯楓有些區別。
當年的他還會和其他領域的專業人士有交流。
現在的柯楓除了日常會接觸到學生之外，一個能夠和他搭上話的人都沒有。
“當年也沒有那麽誇張。”龍若溪繼續回憶。
“我隻被父親帶著和他見了幾麵。”
他的氣質很特別，即使我當年很小，我對他的印象還是很深。”
“氣質？”
許牧很好奇。
“對，就是氣質。”
龍若溪篤定，“雖然和其他人有些交流，但是他給人一種遊離在世界之外的氣質。”
“真是奇特。”
許牧嘖嘖稱奇，也許每個天才都有他們的怪癖吧。
“反正下午柯教授的課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你應該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許牧點點頭：“說得也是。”
……
開學第二周的周二，許牧出門去上柯楓的基礎物理課程。
聽到他選擇了柯楓的課程，對龍工大有所了解的利堂堂嘴巴都要掉了。
“不會吧大佬，你竟然選擇了那位的課？你不怕掛科啊？”
許牧則是平靜一笑，“試試看，誰能確定一定會掛科呢？”
許牧在三人崇敬的眼神中離開了宿舍。
來到教室之後，許牧有些驚訝地發現，教室的前三排座位全部都是空的。
後麵的座位則是星星點點坐著表情愁苦的學長學姐。
“怎麽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
許牧一進門，其他的學長學姐齊齊抬頭，一臉的同情。
“這位就是今年唯一報名的新生吧？”
“真可憐，沒人告訴他柯瘋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嗎？”
“看樣子沒有，這人應該人緣不好吧？”
許牧沒有過多在意其他人的態度，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
“好了，人到齊了。”
許牧把筆記本放出來後沒幾分鍾，一位穿著幹淨，但是臉上胡子拉碴，頭發披肩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下麵的學生，翻開自己的教案。
“今天是新學年的第一天，但是大部分都是上一學年重修的同學。”
“那想必我的規矩大家都了解，我就直接問了。”
“論文寫了沒有？”
許牧猛地一驚。
“論文？什麽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