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楓看到許牧一個人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說道：“和新生沒有關係。”
“我課上每一位需要重修的學生，都要在第一學期上交一份論文，題目可以是物理學的任何一個已經有成熟結果的理論，但需要根據自己的理解提出一個假說。”
“所以，有提交論文嗎？”
課堂上鴉雀無聲。
柯楓麵無表情：“好的，每個人的平時分扣除五分。”
“這位大一新生明年如果繼續來上課的話，記得也需要在新學期第一天提交一份同樣要求的論文，否則平時分扣除五分。”
“平時成績一共五十分，占據期末總成績的百分之五十。”
“好了，我們繼續上課。”
柯楓低頭看著自己的教案：“這節的課程是，在高能磁場領域中，近光速的粒子衝擊大質量原子的過程中能量的變化。”
“首先，我們規定粒子的速度為V0……”
說著，柯楓轉頭，在黑板上寫起了板書。
許牧在下麵則是嘴角不停抽搐。
原因很簡單，這節課的內容很明顯是高能物理學的中期課程，怎麽也不會在第一學期的第一節課進行講授。
“這位，真的想讓他的學生聽懂這課的內容嗎？”
許牧內心吐槽歸吐槽，但是手裏的筆記還是一直在記。
不管聽沒聽懂。
“……最後，這枚粒子會在原子本身的強作用力影響下，運行軌跡偏移到X7的位置，在這個過程中，整個係統的功能會依照黑板上的公式進行。”
“給大家五分鍾時間理解，然後，我會進行下一個內容的講解。”
然後，柯楓坐下來開始閉目養神。
許牧手都快要寫抽搐了。
這位久負盛名的神秘天才，講課的方式也別具一格。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學生的理解能力和接受速度，隻是一直在照著教案在講需要傳授的內容。
“而且講的方式也太晦澀難懂了，黑板上全是公式，甚至最後的結果都沒有給出來。”
許牧頭都有點懵了。
聽到柯楓說五分鍾後會繼續講另外的內容，他忙將自己的筆記與黑板上的公式進行比對，然後想和其他人討論下，發現身後的所有人都是同樣的動作。
“喂，哥們，第一次來吧。”
第四排離他最近的一名學長看見他疑惑的眼神，低聲對著他說道：“先別想那麽多，記下來就行。”
“這些公式不理解也沒關係，後麵交給其他教授，他們會講給你聽的。”
“什麽意思？”
許牧摸不著頭腦，但是這個時候，柯楓已經從講完後的閉目養神狀態脫離出來，站起來將黑板上滿滿當當的板書全部擦掉。
擦完黑板，他拍了拍肩上和手上如雪般的粉筆灰，翻開教案，繼續開始講課，聲音毫無波動。
“接下來，我們開始講授在弦理論下，高維度空間存在的形式和數學表達……”
許牧目瞪口呆。
“本來還以為他是按照上學期的進度繼續往下講，誰知道他是想到什麽就講什麽啊！”
“這樣的老師，龍工大還允許他繼續講課嗎？”
雖然依舊在記著板書，但是他依舊有些不理解。
甚至他開始有些生氣。
“柯老師，我們不按照課程上規定的內容教課嗎？”
當柯楓終於把這個內容講完後，也到了快下課的時間，許牧終於忍不住，舉起手問出了這個想了一節課的問題。
柯楓在閉目養神，他聽到這個問題沒有睜眼，直接開口回答。
“許牧是吧，我記得你，院長在辦公係統上給我留言，讓我給你講課的時候注意點，但是我並不在意。”
“我講課的方式和其他人並不一樣，你要提前適應。”
“每個學期的上半學期，我會按照自己研究的進度給你們講解相關的內容，下半學期則會將所以教學方案上規定的內容講給你們聽。”
“放心，作為老師，我還沒有那麽不負責任。”
柯楓這時候睜開雙眼，看著許牧說道：“但是我確實對於普通人的理解能力沒有什麽概念，不知道講什麽你們能理解，什麽不能。”
“所以這個學期能獲得什麽樣的成績，能否畢業，都要看你們的能力了，我無法在你們的角度上安排我講課的內容。”
說罷，他繼續閉眼休息，等待著下課鈴聲。
許牧皺緊了眉毛。
真的麵對麵接觸後，許牧才發現柯楓並沒有傳聞中這麽孤僻，今天還是說了不少話的，當然也有可能因為他是新生。
但是在這位所謂天才的課程上，自己真的可以學到東西嗎？
許牧開始有些懷疑了。
鈴聲響了。
柯楓速度很快地把教案收起，離開了教室。
“柯教授！”
許牧還在對黑板上的板書和自己的筆記，反應過來的時候柯楓已經離開了教室，而且當他趕出來的時候，柯楓已經離開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但是你不用著急，一切都會慢慢習慣的。”
一位男生離開教室時，看到了許牧東張西望的身影，他拍了拍許牧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許牧看著這位學長的背影，突然不知道為什麽開口問道：“這位學長，您現在大幾了？”
“大五了。”
學長的聲音有些滄桑，學長的背影有些蕭索。
許牧撓了撓頭，回到教室拿筆記本時才發現，班裏的學生已經走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一小半湊到板書前，竊竊私語。
“現在又到柯教授研究弦理論的時候了嗎？”
“喂，汪教授，我記得你也研究的是弦理論吧，你看他這個理解對嗎？”
“別問我，柯教授研究的程度比我深太多了。”
聽了幾句話後許牧發現這種對話有點奇怪，難道這不是一群之前重修的學長嗎？
“許院士？”
果然，他看到了人群中有應力課程的秦教授，他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沒趕上嗎？”
“不好意思秦教授，我剛才在對筆記，一個沒留神柯教授就走了。”
“哎，別放在心上。”
秦教授擺擺手：“我本來也沒想一節課就可以讓他收下論文。”
“比起這個，許院士對柯教授的課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