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冥界、未來
王毛驢恐懼的顫抖不止，知道閻羅王馬上就要判決自己轉世投胎的未來，突然撲倒地上，痛哭失聲。“閻王饒命！小人知道錯了，求求閻羅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人來世一定好好做人，不管做什麽都一定與人為善……”
“王毛驢啊，晚了。天道循環，環環相扣，自然之道，就是這般運轉。倘若一句知錯就能抹殺功德，人人如此，談何天道循環？若能選擇，萬物又有多少願意投胎轉世為草，為豬牛羊馬？誰又願意受那一生的窮苦病痛，至死見不到希望光明？世間的事情莫非如此，總有人承擔惡果，總有人享受善果；享受善果的人下一世或許就要承擔惡果，受盡多世輪回惡果的人總也有還清罪孽積累善果的時候。本閻王隻是為你可惜，原本你這一世是剛還清過往罪惡，能積善機會的一世，偏偏又讓你糟蹋浪費啦……”
閻羅王搖頭歎息，天道自然，循環不息，萬物環環相扣，因果連成複雜的圈。正因為太過複雜，即使神佛閻羅也不能確保生死功德簿上的事情總能不出錯，萬個生靈的人生大約就有一個意料之外的出錯，芸芸眾生，每一世都將有多少的錯誤？神佛閻羅都希望這種錯誤一個也沒有，可惜，事總不能完美如願。王毛驢受了十七世輪回的淒苦，才得到開始改變的機會……不由不讓閻羅為之可惜感歎。
“王毛驢，本閻羅判你投胎為牛一世，被屠戶所殺；投胎蚊蠅三世，一世被牛尾拍死，一世被人拍死，一世終老而死；判你為女子三世，受盡為你所害女子的人生苦痛；而後投胎為窮困之家，勞累一生，最終因吃病牛之肉而癱瘓在床，受盡二十年折磨方得一死解脫……二十三世之後，再得積善機會，這二十三世之中如果你有心積善，也是能夠贖罪的，隻是期間能得積累的善果大約有限……罷了，全憑機緣。你也不必灰心喪氣，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如你這般提前積累了善果，更早紓緩了罪責的先例。來人，押他下去等投胎！”
立即有兩個冥兵上來，壓著顫抖哭泣，畏懼未來的王毛驢下去了。
依韻來的時候，閻羅王沉默的揮手，於是，大殿裏的冥兵冥將押著待審的，和已經有斷決結果的靈魂全散了下去。看著一個本來要被審判的靈魂也被冥兵壓了下去的時候，端正坐著的閻羅王滿是唏噓感歎的說了句。“正義戰仙一定覺得他是個老實人吧？生死輪回便是如此，此人十世之前窮凶極惡，殺人不止三五之數。十世輪回中卻再也當不起惡人，隻能處處小心賠笑，便是被人辱罵打了耳光，也隻能戰戰克克的賠笑臉，磕頭求饒賠不是……也是他自己當初的選擇，就怕投胎贖罪期間一不小心又衝動犯事，增添了罪惡。”
大殿的門，關上了。
冥兵冥將都去遠了，依韻信步上前，閻羅王小心的躬身禮待，讓出閻羅的寶座，請了依韻坐下，自己拉了一旁記錄審判經過的冥界師爺的小椅子，在依韻一側坐下，肥大的臀部做在那不及一半的椅子上，看起來尤其的不倫不類。
“正義戰仙遠道而來，一定是為麒麟大帝及天庭戰死的那些人吧？”
“一些年沒來，冥界變化很大。”依韻答非所問，自顧隨意的打量著大殿裏的情形。牆壁都是金漆的顏色，裏麵多了許多不屬於冥界色彩，也不是出產自冥界的字畫，飾物，甚至還有寶石裝點的觀賞性昂貴兵甲。過去的冥界沒有這些東西，因為那時候的冥界有仙界天庭的供給資源，根本不需要這些俗物。
仙界墜落後，冥界長久的儲備本來還能支撐很久的時期，但因為災難性的破壞，以及後來玉帝掌管的天庭自身都難以支撐，缺乏物資金錢，不但無法補充冥界，反而還抽調冥界的物資去用。如果不是冥界遭遇過劫難，閻羅根本不會理會天庭的要物資的要求，但那是冥界就他一個人，加一些剛從死亡靈魂裏挑選出來的新兵新將，哪裏有對天庭說不的本錢？
結果讓冥界變的窮困，閻羅幾乎養不起兵。後來這些問題能夠得到解決，是因為依韻的長期資助。換言之，現在的冥界的一切資用，都是依韻提供。
“正義戰仙誤會。正義戰仙幫助冥界的那些物資，沒有一點被浪費揮霍。嗬嗬……正義戰仙麵前本閻羅不敢說虛言，其實過去天庭的時候，冥界就不是什麽都按生死公德薄的記載判決。天道自然，循環不息，環環相扣，冥界如果太亂來，當然會引起大禍患。但稍稍的‘特例’，不過是讓本就存在的錯誤比例十分有限的提升了那麽一點點，不會引起什麽大禍患。過去許多仙山靈地之主，天庭的仙人，西天極樂的佛，都有一些在意的人，玉帝在位的時候他們去求玉帝說清，天庭一句口訊過來，冥界自然不能不辦。玉帝死後，這些人就直接來求本閻羅了，或者是親朋戚友，或者是有機緣奇遇的人身死輪回，總之，都想給那些有幹係的人好些的來世，免不了送來這樣那樣的東西。自然不得不收，如今的冥界又能開罪的起誰？”
依韻對這些事情沒有什麽興趣，因為這些，在他第一次來冥界後就已經知道了。每每遇到那些改變生死功德簿的事情，閻羅王都盡量安插不影響那些積善的人，卻難免因此讓那些種了惡果的人分單多一些的苦痛。世上享受善果的人總是比較少，憑空插進去一個，又想不分了別的想用善果的人的善果，那隻有讓品嚐苦痛的人承擔更多的苦痛來創造額外的善果由插進去的人享用。
那情形簡單來說，就如同僧多粥少，偏偏還來了一個僧人，要讓這個僧人也吃飽，那就隻能讓本來就吃的少的那些僧人們吃的更少一些才行。
“正義戰仙自然是能體諒冥界的無奈奈何的。”閻羅王拿起公德生死薄，把早就準備好了的那些情況，一一向依韻說明清楚。“麒麟大帝轉世為新地獄黑林的豬王，天庭眾多的妃子都為其配偶，一生不遇凶獸，太平安寧，壽終正寢，也是還了他的願望，麒麟大帝和天庭眾妃來時，都盼得個安寧來世，麒麟大帝想投胎為野豬，天庭眾妃全都願意隨他……哎，麒麟大帝宅心仁厚，其在位的時候對冥界常有資給，對本閻羅十分尊重，即使不為正義戰仙的情麵，本閻羅也不能不成全他一個好的來世啊……”
這是一個不錯的結果，麒麟大帝本來就不喜歡追求殺戮，不喜歡用戰鬥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吃飽了睡，樂顛顛的快樂生命旅程才是它一生最大的向往。
“桀驁來世為戰鷹妖，長居新地獄黑林，自幼成麒麟大帝之友，兩人一生為情義之交，彼此互助，無有交惡，桀驁成年後為新地獄十萬裏內的空中霸王……”閻羅王邊念邊看依韻神情，沒有發現又不滿意的表現就繼續自顧念下去。“……郭靖來世為充滿俠義正氣的傻小子，在新來城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打倒一群地痞流氓揚名新來城，路過鳳樓的時候，富家千金黃蓉拋繡球擇婿，繡球恰落郭靖之手，兩人也彼此一見鍾情，恩愛一生。婚後郭靖為新來城衙門捕頭，黃蓉接掌家裏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兩人一生平順，沒有大富貴，也沒有大起落，郭芙，郭襄……仍為其子女……”
閻羅王喝了口水，繼續翻著生死功德簿，說著天庭其它參戰仙人們的來生。“燕十三來世出生大漠，十八歲前以獵殺馬賊為生，十八歲時救了西夏王室的公主，一身武功劍法驚覺西夏王城比武擂台，被招為西夏王室駙馬，三十歲時成西夏鎮北將軍，壽終與八十九歲，一生與西夏公主恩愛融洽，公主性情溫柔，端莊大方，對燕十三百般喜愛，兩人老死與同一天，一刻鍾內……成為西夏城流傳千古的佳話……”
“西門吹雪，葉孤城，陸小鳳，花滿樓……死人來世生於江南世家，自幼學文習武，卻無心從政，四人自幼結拜為生死之交，文采武功名聞天下，一生順暢，無有災變，富足不為錢財所困，隻結義氣之交，朋友滿天下……”閻羅王翻閱著生死功德簿的記錄，一件件敘述著天庭戰死的仙人們的來世詳細，每一個人的準備都顯得十分周到。“西門吹雪本意來生還想當劍客，但耐不住陸小鳳的勸說，最後答應跟他們三人共同生在江南，雖然不算全了他的心願，但其來生還是世俗中的第一流劍道高手，也算盡量做到了兩全其美了……”
閻羅王大口的喝水，這麽連續不斷的說了十個時辰的話，那絕對不是一件輕鬆舒服的事情。
“喬峰，段譽，虛竹三人來世仍舊結拜為兄弟，一為獵戶之後，一為書香世家，一為平常村戶……壽終於八十九，一生平順幸福，在生活的城鎮周圍幾百裏，留下義氣三兄弟的美談……大約就是這樣，正義戰仙可有覺得不妥的地方？如果有，我便立即修正了它。”閻羅王說的謙虛，其實每一個人的來世他都說的非常詳盡，絕不是僅僅說了個大約，大概。
“孫悟空，天篷，嫦娥。”依韻對於天庭那些戰死的仙人的來世沒有什麽意見，這些事情的安排上，閻羅王既然早有準備，自然是安排的很妥當，本就是閻羅王擅長的事情，閻羅王在安排之前也一定是詢問過每一個人的本意，也一定是盡可能的做到了兩全其美。所以，他關心的是那三個很可能被閻羅王忽略了的。
“嗬嗬，正義戰仙不愧是性情中人。雖然為敵，但也欣賞他們的作為。不過正義戰仙是多餘擔心了，西天極樂早來過使者，帶來的是大日如來的話。孫悟空本就不死不滅，自然變成了石頭，已經被如來送了去新地獄紫霞仙子轉世成鬆鼠生活的新地獄果樹林；天篷投胎轉世為野豬，成果樹林的野豬王，卻一生不愛豬，愛變成白兔的嫦娥，日夜相守，形影不離，就是愛常在孫悟空變化的石頭上小解……哈哈……天篷過去被孫悟空欺負的多，實在是存心報複啊！”閻羅王想起孫悟空過去的性情和天篷變成豬八戒的醜陋和法力不能發揮，總被嘲笑欺負小看的事情，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還會醒嗎？”
“正義戰仙放心，大日如來也不想孫悟空再一次次如輪回般重複曾經的悲劇。孫悟空再也不會醒，如他希望的那樣，一直當一塊石頭，紫霞仙子生生死死的輪回都會在果樹林裏，在那顆石頭周圍上竄下跳，跟同類玩樂生活，不婚不嫁；天篷一直當豬，當到他當夠了為止，不過他卻未必當得夠。”閻羅王說罷，等了一會，見依韻再沒有說什麽，知道依韻此行來要說的話，要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但是，他還有話說。“正義戰仙將來再有什麽需要，不必親來，派個人來傳句話就是，本閻羅必定辦的妥當，不會讓正義戰仙不滿意。”
這番話雖然說的委婉，但依韻是何等人？一聽就知道，將來冥界會有變故，閻羅王有難言之隱，卻有不便說的明白透亮。
“西天極樂插手冥界了？”
“西天極樂不久將派來一個協助處理冥界事物的佛。”閻羅王的神情有些許的黯淡，但是，這就是形勢，無可奈何。別說現在冥界裏都是沒有太強戰鬥力的冥兵冥將，即使是過去的冥界，也不可能對抗西天極樂！隻是過去有天庭在前麵，西天極樂還不敢、也不能繞過天庭來插手冥界的事情，但如今，天庭滅亡了，一切，都是西天極樂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