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誰奈我何？
依韻沉默片刻，開口道“很好。”
銘兒無可奈何的笑著道“我真想一把把你推下懸崖！”
“本不擅長，奈何逼問。”
“你還委屈了。”銘兒曬然一笑，原本的不快一掃而空，原本依韻就是如此，她本是了解的人。江湖中，很多認識的人都在變，不變的人，不變的感覺，是珍貴罕見的美好。
“你弟弟他們最近不太好？”依韻平淡的一問，讓銘兒微微一怔，旋即露出微笑，被關心，當然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而且是願意的人。“一直胡鬧，怪我一直保護的太周到，也管不了太多，有他吧。江湖他不適合，做生意一直虧錢，當技能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幾個人合計了去尋寶，結果灰頭土臉的回來，說厭倦了退隱田園，被蚊子咬了三天又回來了。最近合計著開青樓，天天求，前天索性給了他們一筆錢，由得他們繼續折騰吧。人有不同的人生，他們的人生如果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銘兒成長院一起出來的那幾個弟弟妹妹的事情依韻從來知道，過去依韻就那幾個人沒有過指望，但對銘兒來說，他們是她的責任，因此依韻也從來不說什麽。如今銘兒仍然能夠自己處理，也就無需他多餘安排，原本紫霄劍派有船隊準備遠洋，依韻記得銘兒的幾個弟弟妹妹有段時期是想航海的，但如今既然已經改變了興趣，也就沒有提的必要。
“靈鷲宮重建的事情本來沒必要用聯盟的資金。”
“不用也是放。”依韻淡淡然隨口回答，銘兒笑了笑，想起過去依韻就是如此，總用幫派的集體資金添置私人的花費。這麽多年過去了，仍然沒有改變。“靈鷲宮的弟子不習慣這種作風，再說現在聯盟對立的時候應該多注意聯盟的形象。”
“這就是注意。”依韻淡淡然一笑。“你做到公正，人會覺得理所當然，是應該的。把聯盟的資金花完。聯盟有需要的時候個人掏腰包，沒多少記得或者知道我用了多少聯盟的錢，都會說，好盟主，為了聯盟不惜掏出自己的錢。這種收獲比長期的公正價值更大。”
“你總是多這種計較。”銘兒曬然一笑，這些事情。她本不如依韻想得多，想的偏。
“傷心斷腸和金剛已經演繹了結果。”依韻對此深有體會，金剛幾百年來一直管理幫派，門派都以公正著稱，但偏偏門派的凝聚力和得人心的程度還不如傷心斷腸，說起金剛的人品。江湖上每一個人都會稱道，但是，感激的銘記於心的人卻遠沒有傷心斷腸來的多。傷心斷腸玩的一向是雪中送炭，落井下石的勾當，這兩種勾當金剛從來不玩。真君子路人讚過而去，真小人群眾感激涕零。
“說起來，武當聯盟今天召開聯盟會議吧？”
“武當聯盟已經敗了。早已注定。”
銘兒自然也明白，她雖然沒有依韻想的多，但畢竟經曆過幾百年江湖風雨，這種江湖大勢的格局變化，自然很容易明白。“最大的贏家不是我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湖總這麽變化，殺道的推動開始不久，距離結束之前，大概都是殺道聖地的時代。”
“毫無疑問。”依韻不認為這有懷疑的理由。江湖的形勢變化本就如此。
“白色沒有放棄，看來是要贏殺道結束之後的江湖？可是，武當聯盟等得到那時候嗎？一個如來道尊對江湖的威懾力應該持續不了多久，殺道的江湖該沒那麽快結束。”銘兒對此破覺得疑問，如今的武當山。隻有這一個希望可以期盼，但是，倘若殺道的江湖結束的沒那麽快，無論殺道聖地還是正義聯盟都會在平均實力提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果斷給予武當派毀滅性的打擊。
“喜兒說過，小殺戮不會繼續當蒼蠅，結果，蒼蠅變成了惡龍。”
銘兒不由掩嘴一笑。“喜兒很喜歡小殺戮，而且，因為過去跟花語有約定，加上別的一些因素，所以有心成全，給小殺戮一個機會。你就別說這種話了，一點不像你，反正這殺道引領者你不當，喜兒不當，總也會有別人當，不是小殺戮也是別人。”
正這時，來了個紫霄劍派一品堂的人，急匆匆的過來道“盟主，武當聯盟會議進入狀態了。”
“知道了。”
那人喜滋滋的來，卻見依韻一如往常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便忍不住道“啟稟盟主，殺道聖地逼宮，華山派鼎力支持，武當派當不成聯盟主派了！武當山的人義憤填膺，恐怕不可能聽從殺道聖地的領導，武當聯盟的解散勢成必然。”
依韻淡淡然點頭，仍然沒有特別的反應，那人見狀，這才抱拳作禮，告辭退去。
銘兒微微一笑，很理解那人的心情，這是聯盟裏都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對於有些人而言，根本是預料之中的必然，自然不存在所謂的驚喜。白色黃昏從來是有正派之名的人，不可能因為盟主位置之爭堂而皇之的采取殺人的手段，人心所向，以推舉支持的人數多寡決定盟主位置是他們自己定的規矩，當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扇自己耳光，小劍也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武當聯盟失去恒山少林派和紅血山，武當派一派的人數又哪裏比的上華山派和殺道聖地加起來的多？更別說如今的殺道聖地聲勢赫赫，如日中天，江湖中人多少人都視為首選，本來弟子數量就已經快超過武當山了。
武當聯盟的瓦解是注定的事情，但是，沒有了武當聯盟，還會有新的聯盟。
“看你也沒興趣繼續巡視，說，想去哪裏走走？我帶路。”原本依韻是來查看重建情況的，這是靈鷲宮的大事，也是聯盟的大事。作為盟主，他自然該來一趟，但銘兒知道依韻根本沒興趣，事實上也沒有，也就不想為難他繼續勉強轉變新靈鷲宮。
“樂兒的練功房。”
“哎……真是個沒氣氛的人！”銘兒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帶著依韻去了……
武當聯盟，劍拔弩張，武當山的人都憤慨的盯著殺道聖地和華山派的人，而後兩者，寸步不讓的冷笑相迎。
“怎麽，盟主所謂的門派平等。看來隻是說說。到了自己要退位的時候就說什麽都不情願了？”殺到勝利的長老冷笑挖苦，此刻雙方已經撕破臉，根本沒有繼續的必要。
白色站了起來，殺道聖地，華山派的人，不由都把兵器和拳頭握的更緊。
傷心斷腸卻仍然坐的悠然自得。他知道不會有危險，如果是依韻，會直接殺人，因為他本來就堂而皇之的說過，超越他的人，就能夠成為取而代之，紫霄劍派一直是邪派。擊敗掌門人的人就能夠變成新掌門人。依韻當然不會理會這種逼宮，他明目張膽的不講道義，隻講誰的劍狠。眼前這種事情，在正義聯盟裏是不可能出現的。
武當聯盟的情況則不然，一個殺了盟主的人，除非做的隱秘的沒人知道，否則不可能被接受為盟主，但麵對眾人推舉的情況，白色黃昏也同樣沒有逆轉局麵的辦法。
白色黃昏當然不會殺人，殺人也無濟於事。殺道聖地和華山派必然會退出聯盟，武當派仍然孤軍一支，而且從此失德失名。
“聯盟大戰，領導不力，此事今日本來就要提起。白色黃昏作為盟主。責無旁貸，武當派上下同樣需要一起反省。從今日起，聯盟盟主之位需要聯盟重新推舉，武當派罪責太深，未來不再參與聯盟事務決議，武當山暫時遷移江南一帶。”
白色的話，讓人意外之極。
但是，小劍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的沉默，毫無疑問的讓殺道聖地和華山派的人都明白，那就是讚同此時。白色黃昏的決議本來就是一人說，等於兩人說。未曾有過例外。
殺道聖地的人都鬆了口氣，雖然想不到白色黃昏會如此容易的讓出盟主位置，但眼前的結果當然比什麽都好。
一些殺道聖地和華山派剛才出言不遜的長老都自覺的抱拳道“盟主果然言行如一，剛才我們出言不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次鄭重向盟主道歉。”
說是道歉，其實都沒有多少誠意，反而有些人，一臉勝利的得意洋洋之態。
武當山的大長老們難以置信，個個激怒不敢的進言道“盟主！殺道聖地和華山派分明勾結，作戰隻是不用力，尤其華山派，堂而皇之取道恒山少林派南麵……”
傷心斷腸冷冷一笑。“華山派如何支援是華山派的事情，避實擊虛本是一種手段，何來避戰之說？”
那大長老冷笑道“好一個避實擊虛！結果連敵人都沒有殺死多少。”
“道路難行，無可奈何。武當派倒是堂堂正正，殺了不少人，也沒見力挽狂瀾，一樣於事無補，徒然製造死傷。”華山派的一個大長老冷笑回敬，那大長老還待再說，卻已經被白色揮手製止。
“武當派罪責太深，聯盟盟主重選之事無權參與，本派即將遷移，就此告辭。”
殺道聖地和華山派的人也不再多說什麽，雙雙虛禮客套兩句，各自離開武當山回去。
路上，雪菲還是沒料到這樣的結果，對於武當派遷移門派位置，放棄盟主位置，還不參與聯盟事情，卻又沒有索性脫離聯盟的舉動，十分迷惑。“武當派這是打什麽算盤？”
“江南距離正義聯盟較遠，白色黃昏是置身事外，在人員充沛的地方獨自發展蓄力，不退出聯盟，既顯示了白色黃昏言行如一，不因為盟主位置就拋棄聯盟，又讓殺道聖地沒有辦法把武當派列為敵人，以後江湖上就是殺道聖地跟正義聯盟的爭鬥，武當派在一旁看戲。這一招高明啊……”傷心斷腸簡單解析罷，由衷稱道，倘若武當派就這麽離開聯盟體係，自然會被江湖中人指責為言行不一，當不了盟主就離開聯盟，名聲受損不說，將來還可能被殺道聖地列為敵對。
但這麽一來，一句罪責太深需要反省，不參與聯盟決議的意思其實就是，武當派不會管聯盟的決議，也不會聽命於殺道聖地，殺道聖地當自己的盟主，武當派遠遠的走了，避開是非，隻管自己旁邊發展積蓄力量。說起來還都是聯盟的一份子，殺道聖地當然無法攻擊，存在，等於不存在；不存在，又等於存在。
盯著盟主頭銜的小殺戮，自然會成為跟正義聯盟爭鬥的主題。
“我們華山派也遷移門派駐地，回老華山派的位置，就說咱們華山派回歸門派祖地，誰都沒話可說。武當派會逃離是非爭鬥，咱們也會！”傷心斷腸一拍大腿，當即做出決定。
繞指柔頗有些疑問的道“那不是遠離了京城？京城周圍，新人多，商貿繁華，資源豐富，全送給殺道聖地了？”
“壓力也全送給他，華山派周圍的人也不少，通往江湖中主要繁華地帶都距離都不遠，本來就是好位置，物產也豐富。留在京城也沒意思，小殺戮當上了盟主，你以為還會對華山派客氣？跟殺道聖地離的近了，咱們華山派的人流失的會更快，早晚全姓了殺道聖地，離遠些，受影響還小些。白色黃昏不想給殺道聖地逐步吞噬的機會，華山派也不想。”傷心斷腸打量了一圈金剛，龍劍，滅神三個人的臉色，華山派的事情他們三個同樣有決定權，但龍劍和滅神其實都看金剛的，金剛沉默思量片刻，點頭同意。“合適。”
殺道聖地，一眾長老，精銳高手，齊齊祝賀。“恭喜聖主當上聯盟盟主！一統江湖，指日可待！”
倘若是過去，這種話小殺戮從來不允許別人公然說出口，但此刻，她沒有再喝阻。到了這一步，她已經不需要隱藏殺道聖地的野心，殺道聖地要的就是穩定江湖之主！
誰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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