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總算完了,張萌吃的下人吃的普通的一菜一湯一飯的午膳,心裏到也安然,總比吃那熊掌做惡夢強多了。

回到馬車上的時候,張萌甚至有些生氣,為什麽不直接逃走而又回到這個地方來了呢?麵對一個總是麵無表情,行動如風的雕塑氣炸肚子氣好像還在心裏存著,就像對著一張海綿牆體,發不出半點威力來。

“我說,你就這樣讓我在昭親王那裏任人宰割?”張萌一怒之下,又忘記了尊卑之分,安親王的眼睛抬起來冷冷一瞥,張萌差一點就要靈魂出竅。

不說話,還是安靜,張萌再問:“三王爺,我舍命跳舞為逗你們一樂,可是你聽到他們說的那些話了嗎?雖然我的舞技不佳,也算不上是上流舞蹈,可是什麽有辱耳目,什麽風塵**,這些話也太過份了吧,她們上流,為什麽還要讓我這下流人跳舞,還看得津津有味。”

馬車除了粼粼的輪子滾動聲,裏麵什麽聲音也沒有,聞久了昭親王府內那種薰香的濃鬱,突然間在安親王這裏聞到了一種淡淡的清香,仿佛是薄荷之味,又仿佛是一種冰片之香。

“你用的什麽香水,哦,什麽薰香?”張萌忘記了古代人用的都是薰香之類的,這下好了,等有機會自己也要熏一熏這種香味,做久了斂葬師,總感覺自己身上有一種驅之不去的陰騖之氣。

“猴子常常會笑人的動作之規範,而老鼠大概會笑人的動作總是立行,人們說什麽對你影響很大嗎?如果如此,你為什麽要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還穿這樣的裙子讓人瞠目結舌,我想你今天的打扮給了一百個人來看,都會覺得有些過。你若在乎別人的看法,你還會這樣做?”安親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張萌的草裙,零碎的布條已經掉了許多,而腿上穿的那件不倫不類的半腿褻衣下是兩條美麗而線條柔和的小腿,白嫩的肌膚,美麗的腳踝**,安親王搖了搖頭。

見安親王如此打量,張萌警惕地抱了抱胸,才發現自己坐著離他是這樣的近,不覺往一邊挪了挪,又挪了挪,安親王笑了:“你再挪,就要跌到馬車外去了。”

話音剛落,馬車一顛簸,張萌往車簾處應聲倒去,一邊發出刺耳尖叫:“啊……”

安親王想都沒有想,一隻胳膊已然落到了張萌的胳膊上,輕輕一拉,她又回到了車裏安坐於那條長凳之上。

“你總喜歡做這樣激烈的事情是嗎?”安親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張萌,見她一臉窘迫,扭頭悄然而笑了。

張萌見此,有些生氣,為什麽自己出糗總是被他救呢:“有什麽好笑的,真希望哪天你也跌到馬車外去,那才好看呢。”

窗外的行人摩肩擦踵,卻不料這個聖炎王朝要比自己的天朝還要熱鬧,而且看著行人來來往往的臉卻全是洋溢著幸福,好像古代的人更幸福一些哦。

張萌想著,不由地托腮沉思,卻不料馬車嘎然停下,她卻絲毫沒有查覺,隻是看著外麵凝神想事出神。

“張姑娘在想什麽事情這麽出神,難道這街上有什麽好看的,我不知道?”安親王也眺望幾眼,不過還是往常那街那人,熙熙攘攘一點意思也沒有。

安親王府門上掛著的白色燈籠又提醒母妃的去逝,安親王的神情黯然,長長歎息,今天昭親王的刻意之舉又讓他意識在這個王朝裏,隻要有昭親王在,自己便永不得安寧。而他也怕是如此想著吧,本是兄弟,又何必這樣苦苦相爭。

輔佐皇兄的事情兩人各擔一半,各管其事,本來各不相幹,可是不明白昭親王為何總是這樣咄咄逼人不留餘地。

“王爺,我們到了,請下馬車。”徐長安在外麵輕聲稟報。

張萌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出神的安親王眼睛看著自己,蹙著鼻子瞪了一眼先邁步下車,徐長安看到,立刻又叫起來:“怎麽這麽沒有規矩,什麽時候輪到你先下車了,還不快點扶著王爺?”

就這樣,張萌穿著比乞丐服還零碎的草裙,一手扶著尊貴瀟灑的三王爺下馬車,自己表情狼狽,有如被別人當街脫衣觀賞。

“現在覺得丟人了?早幹什麽去了?”安親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張萌一陣苦臉。

“若不是你家的縫衣匠人不怎麽高明,這裙子怎麽會變成這幅德興,你也別總是笑話我,別人看我的同時也在看你,我可是安親王府的舞姬。”張萌想到這一點,故意嘲弄,卻不料安親王冷冷瞥了張萌一眼,對徐長安說:“明天請兩個老嬤嬤來,好好教她些規矩,別讓她總是這樣沒大沒小,沒尊沒卑的亂來,否則遲早讓她的腦袋搬家。”

一旁的徐長安仿佛中了獎般得了令,恐怕早就想看張萌的笑話,隻因為王爺不放話他不敢放肆,如今得了令,勢必要找王府中最最嚴厲的嬤嬤來整治她,她才能規矩吧。

張萌自知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看著一臉平靜的安親王狠狠咒罵了一頓:“老天,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根本不是什麽舞姬,我是入斂師啊,能不能讓我幹幹老本行,平平安安過完此世了結算了。”

安親王回到臥房,讓徐長安先去用膳,卻不料徐長安呆站不走:“王爺,今日之宴,可是昭親王別有用心,王爺以後要多加小心,恐怕他要采取什麽行動了。”

聽到徐長安的話,安親王心裏自然有數,一個從小與自己同生同長有如兄弟的家仆,自然比一個同父異母而且有眾多利益爭端的兄弟要強上很多,不論從哪一點上,徐長安的話都是在為自己著想。

“我知道,不過他現在還不至於對我動什麽手腳,皇兄還在那裏,對我並無什麽不滿,也許我們一時還可以相安無事的存在下去。”安親王知道現在自己每一個舉動都是如履薄冰,這也是為什麽要在母妃還不滿七七的日子裏要為皇上和四王爺辦什麽舞宴的原因,四王爺不能不以禮相待,而皇上更是不能得罪。

徐長安有些不安,欲言又止,可是還是沒有忍住,為了主子即使一時不討主子歡心也要讓他避開危險:“可是王爺,您不覺得皇上在縱容四王爺刻意對您的刁難嗎?那日在王府的時候,出於手足之情,皇上本應該拒絕四王爺的無理要求,可是……”

“長安,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成了罪過。有些事情,我自然會小心行事,隻是今後這些話萬萬不能再說第二次,你的心意我明了。現在,你去找兩位嬤嬤帶帶那個小丫頭,別讓她給我闖禍就行了。”安親王提到張萌的時候,眼睛裏生出一種溫柔,鉤心鬥角習慣了,就覺得那種無憂無慮勝似在天宮做神仙般的逍遙自在,與她在一起,少了陰謀詭計,多了坦然一笑,不知不覺,她的音容又在眼前耳邊出現,如若能此一生得她一個丫頭陪在身邊,是不是也算是一種福氣。

徐長安得了令,看到王爺的不動聲色,並不明了他對張萌到底是何種情感,不過,能得一個整治這丫頭的辦法,還算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他喜氣洋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