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炎王朝京都之外,兩輛普通地馬車停在城外。
張萌早遮了鬥笠坐上了馬車,身上的一件猩紅色披風將她原來的裝扮都遮了一個嚴實。
安親王十分優雅地扶她坐上了馬車,小銘十分知趣地坐到了後麵的馬車裏。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張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臉上的傷疤仍然清晰地在鬥笠之下顯現著。
她不知道為什麽時至今日,這個男子才突然決定要帶著自己遠離繁華,過世外神仙的日子。
如今自己的容顏盡毀,那些美好還能拾得回來嗎?
安親王卻突然伸出了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握著張萌的手非常溫和地說:“原本,隻是想讓你過的更好,因為跟著我不會有什麽更好的結局,無非就是一起浪跡天涯!”
聽到這一聲解釋,張萌的眼淚滾滾而落。
陰差陽錯的誤解,讓兩人男轅北轍走了好遠,如果最初自己就知道他的心意,不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她都不會再離開他的身邊了。
馬車緩緩前行,安親王神色淡然地望著外麵,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年出城南下賑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形,隻可惜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馬車的顛簸讓張萌一陣一陣的反胃,他的眼中一陣關切,張萌眉頭緊緊地皺著,縱使她不能確信發生了什麽,但也可以猜到一二,隻是這個生命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她與他要浪跡天涯,怎麽可以發生這樣的事情,但這或許就是現實,殘酷但又美麗的現實。
一路之上,安親王對張萌百般體貼,直到離開了聖炎的京都,安親王才下令停下馬車休息。
這時候另一輛馬車上下了一位女子匆忙向這輛馬車走來,待張萌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張開懷抱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姐姐,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芙煙並沒有介意張萌臉上的傷疤,離開許久,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改變。
可是縱然她的容顏改變了,可是她的眼睛依舊是那樣的純淨。
張萌看到芙煙的時候,心裏又驚又喜,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當年賑災路上所說的話變成了現實,更沒有想到安親王今天會突然出現救自己於水火。
“我還好,芙煙你還好嗎?”張萌慌忙扶起懷裏的芙煙急切地問道。
芙煙笑了笑說:“安親王等你這麽久,這下總該可以吃到你們的喜糖了,到時候無論如何我要當你們的證婚人,反正現在我們都是一介草民!”
張萌搖了搖頭,沉重了許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純粹的笑容,也許這才是自己想過的生活,也許這樣的生活人才可以盡情盡興過的更好吧。
小銘也從另一輛馬車走了過來,看到張萌與芙煙相擁,用詫異地眼神望著張萌,原來有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了。
“思銘,這是芙煙,是我的好姐妹,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張萌說的時候不由地望了望安親王。
他神色淡然地坐在桌邊靜靜喝著茶水,可是神色間卻藏著一份不經意的瀟灑與愜意。
“還有我呢,張姑娘可不能把我扔下!”徐長安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站到了張萌與芙煙的中間,一副霸道的樣子讓人發出一陣哄笑。
當徐長安看到思銘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我都忘記了這裏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小姐,不知道這位是!”
“我叫慕容思銘,現在主子都叫我小銘!”慕容思銘據實回答,可是臉上卻多出了一絲紅暈。
張萌與芙煙相視一笑,立刻明白,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見鍾情之說。
五個人的行程,並不顯得寂寞,況且徐長安帶足了金銀,雖然旅途之中他不敢過份的張揚,但是有安親王與自己這個高手在也沒有多麽害怕。
一路上遊山玩水,所有人的心情仿佛如夏季的太陽一般明媚,縱使已經是冬季了,可是似乎沒有人在意這種嚴寒。
況且,這一路向南,溫度已經日漸溫暖起來了。
馬車裏,張萌正在托著腮打盹,安親王看著她的樣子不覺好笑,雖然她的半張臉已經傷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她仍然是原來心目中的張萌。
他很想問,那半張臉上的傷口還疼不疼,可是又怕觸及她心中的傷痛,所以每一次都是忍了又忍。
看到她微微打著盹,安親王終於伸出了手指輕輕地碰觸了一下,睡著的張萌突然感覺到一點手指的溫熱,詫異地睜開了眼睛。
“怎麽了?”張萌躲閃開安親王的手指,有些忐忑地問安親王。
如果他也介意自己的傷疤,其實還是該用妝遮起來的,怎麽說這樣的疤痕連自己都有些厭惡呢。
“當時受傷的時候一定很疼吧,如果當時我在就好了,我一定會為你找最好的醫生將你的臉治好!”安親王有些心疼地說,他的星眸之中有淡淡的傷感,仿佛是在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陪在她的身邊,而是放她離開浪跡天涯。
張萌低著頭,絞著雙手,當記憶再次重新回到那次受傷的情形,山穀之中的幸福與疼痛再一次席卷,她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過去的,都不記得了,我希望以後可以開開心心陪在安親王身邊,張萌別無他求,隻希望能靜靜地與你相依相伴已經足夠了!”
安親王聽此,坐到張萌的身邊讓她倚在自己的肩膀:“我知道,是本王辜負了你,但是從今以後,本王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煜,你已經不是王爺了!”張萌用手指在他胸前輕輕地打磨著,這個溫暖的胸膛是她等待了許久的港灣啊。
趙煜怔了怔然後爽朗一笑:“是啊,確實不是王爺了,從今以後得好好改改口了,若不然讓人家聽到了貽笑大方,以為是想當王爺想瘋了,所以才這樣亂說!”
千山萬水就被他們的歡笑穿梭而過,當馬車一路奔波到達風和日麗的江南時,所有的人都為眼前的風景醉了。
徐長安在靠湖的地方擇了一處民宅,並且聽從了趙煜的吩咐將府邸命名為徐宅,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更好的隱居起來生活。
那座府邸從外看起來十分的普通,可是裏麵卻是一應俱全。
趙煜不惜花費大量的金銀,在府中建造了最美的後花園。
當一切安置好後,人們都覺得隻欠一件事情了,那就是趙煜與張萌的喜事。
芙煙心裏雖然有一絲悵然,但是最多的還是為主人與張萌這樣的好的結局而感到欣慰,最少,現在所有的人都不再哀愁,而是滿臉喜慶。
“爺,我看您和姐姐就擇日成親吧,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再說初來江南我們也需要喜慶一下,不如就和春節一同來辦吧!”芙煙在門上貼著春聯,雖然離春節還有五六天的時光,但是府上一時人手不夠,諾大的府邸都要貼上喜慶的春聯,所以隻好提前動手了。
安親王坐在椅子上輕抿著茶,聽到芙煙的話題不由望著門外正在指揮徐長安貼春聯的張萌淺淺一笑:“這件事情我說了不算,得由張萌來決定,看起來她並不想過太倉促!”
在院子裏的張萌隱隱聽到了芙煙的談話,她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隻好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
她不是不想辦喜事,隻是現在自己身懷六甲,如果這樣嫁於他,豈不是讓他太過委屈?
甚至有時候覺得這樣霸占著他,卻不能給他純粹的幸福,實在太過的自私了。可是一想到要放手,總是在心裏先疼的死去活來,撕心裂肺。
徐長安心馬意轅地在看著遠處掃院子的思銘,一腳踏空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疼的直叫:“哎呦,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