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回過神來,看到徐長安落地了眼睛還是瞧著遠處掃院子的思銘,不由婉爾,或許自己與安親王不能辦親事,思銘與徐長安到是可以。
等到收拾幹淨,貼好春簾回到屋子,張萌看著一邊做著女紅,心思卻跑到別處的思銘說:“在想什麽?這些日子我可看到不止一個人在這樣發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思銘仿佛是被識破了心事,臉一紅低頭繼續繡著手中的刺繡:“主子沒事就別拿小銘開心了,我隻是想到了小月,如果她沒有離開那該有多好,在這即將團圓的春節我們三個要是還能在一起該有多好!”
說到這裏,她眼睛一紅滴下幾滴淚來,張萌也略帶遺憾地說:“隻可惜走時匆忙,姐妹一場卻沒有好好安葬她,也不知道會有會有人為她立一塊碑,到時候我們回去也好看她一眼!”
思銘聽到這裏,更加難過,隻是含淚說:“如果當時我為姐姐擋那一箭就好了,畢竟小月她比我還小,如今讓她先走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聽到思銘這樣責備自己,張萌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太過妄自菲薄了,竟然以為她在想著徐長安。
“思銘,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能再挽回了,如今上天給了我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們應該好好珍惜,我看到徐長安很喜歡你,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嫁給她?”張萌看著思銘再次低頭,自然知道她是被舊時禮儀所束縛,既做了皇上的嬪妃怎麽還可以再嫁作人婦?
她抬起眼睛來有些詫異地望著張萌,然後緩緩說:“我此生隻想陪在主子身邊,不離不棄,主子就別再拿這些事情來讓奴婢為難了!”
張萌看到了思銘的眼睛紅紅的,真的有些不人心再強迫她,可是如果此時不說那更待何時?況且古代戰亂紛起,如果再次分離豈不是成了終生遺憾?
“思銘,你聽我說,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些心中的規矩,可是如今我們離開了京都,在這江南沒有人知道我們叫什麽是誰,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放下心中的那些顧忌,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不論說什麽,你現在才二十六歲,大好的年華莫非就甘願這樣空空逝去?”張萌苦口婆心相勸,隻是覺得既然已經出了宮中,就該努力尋回自己的一切,包括愛情。
這時,思銘突然抬起哭紅的眼睛:“主子,奴婢的事情不是什麽大事,可是主子卻對王爺的關心視而不見,這又作何解答?現在我們大家都盼望著主子和王爺能終成眷屬,這樣才是我們最大的幸福!”
張萌望著窗外四季常春的景色,心間有一絲黯淡,她多想去和趙煜說:“我願意嫁給你,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都願意生死相隨!”,可是現在自己大腹便便,這樣的浪漫豈不是成了奢侈?
夜色漸籠,趙煜緩緩踱步行於張萌的房間外麵,看到燈還未亮,他輕輕叩門走了進去。
見張萌一個人奄奄躺在榻上沉思,趙煜低頭靜默一笑,然後從容邁步走到她的身邊:“如今良宵美景,怎麽一個人躺在這裏發呆,小銘呢?”
張萌聽到是趙煜,慌忙掩藏著臉上那份思慮,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可是最終還是他拉了一把才足以坐起來,她看到他一臉寧靜,每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總是讓她心神安寧。
“小銘去熬湯了,現在我時常餓的能吃下一頭牛!”張萌摸了摸滾圓的腹部自嘲地笑著說。
趙煜看到她此時的神情有一絲落寞,然後輕輕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聲問:“萌兒,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麽?我們之間因為誤會而蹉跎了這麽久的時光,難道還要因為等待而錯過另一段時光,這一輩子的時光也沒有多久,難道我們就非要這樣彼此折磨嗎?”
句句深情的表白,讓張萌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是啊,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麽呢?
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年華,沒有將最美的獻給他,難道如今還要將僅有的美好時光錯過,等待另一段的遺憾在生命之中上演嗎?
她突然淚流滿麵,輕輕起身將趙煜抱在懷裏,泣不成聲地說:“煜,我愛你!”
趙煜也輕輕地將她擁在懷裏,將一世的柔情都傾注於此:“萌兒,我也愛你,此生此世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思銘端著湯就站在門口,聽到安親王與張萌的話,她覺得還是不要前去打擾的好。
天空的星星好亮,一顆顆都在俏皮地眨著眼睛,思銘心間輕輕問:真的可以再重新開始一段日子嗎?真的可以認認真真地喜歡一個人,然後嫁給他嗎?
天上的星星不語,可是屋子裏傳來了趙煜與張萌溫香軟語,思銘在夜色之中微微露出了笑容,如果此時小月可以見到這副場景一定也會高興地笑起來吧。
待到春節的那一天,張萌與趙煜,徐長安與思銘一起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喜宴,說是盛大,隻能說是食物豐盛,衣服華麗。
因為參加喜宴的人隻有芙煙一人,而且證婚人也隻有她一個。
張萌看著喜笑顏開的芙煙,心裏有些心疼這個女子,雖然是一樣的癡情,一樣的等待,可是自己終究是等到了,她卻隻在站在角落裏看所有的人喜笑顏開,心裏的落莫大概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慢慢品嚐。
“一拜天地!”芙煙在堂上高喊。
張萌與身邊的趙煜輕聲說:“我想,你該收芙煙為小妾!”
趙煜抬起眼睛,穿透那個紅紅的蓋頭小聲地說:“這個時候說這樣的事情,你覺得合適嗎?”
張萌低下頭去,撇了撇嘴說:“總之是你耽誤了人家,就該對人家負責。你沒有看到芙煙這輩子不嫁的決心嗎?”
趙煜滿臉鬱悶的打量著蓋頭下的張萌,真不知道她那個腦瓜裏想著些什麽樣的問題,這樣奇奇怪怪的總讓人驚訝萬分。
“總不能不嫁的女子我全娶吧,就算是皇上也隻喜歡有數目的幾個,我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已,你還是饒了我吧!”趙煜有些無可奈何,這時聽到芙煙在喊:“二拜高堂!”
張萌與趙煜一同轉向,從蓋頭裏清晰地看到了趙煜愕然地表情,或許沒有一個女子願意讓自己的夫君同時娶兩個妻子吧,可是張萌心中對芙煙和趙煜有太多的愧疚。
張萌繼續低聲說道:“難道你就忍心看著芙煙一輩子孤獨無依?到時候你就後悔吧!”
“那你就忍心讓我一輩子看著她的時候想著你,陪著你的時候對她又心存愧疚?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這世間的人,竟然會有如此不符合常規的想法!”趙煜也低聲回敬。
一旁的思銘與徐長安在靜靜地拜堂,趙煜對這一對新人更加不可思議,沒有想到張萌竟然勸說自己的護衛長跟皇兄的嬪妃結婚,雖然自己一向不拘泥於陳規,但是這樣的安排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芙煙此時笑意盈盈,完全聽不到張萌與趙煜的話,她在上麵高聲喊:“夫萋對拜!”
張萌心間卻在想象著此時芙煙的心情,這一晚,所有的人都成雙成對,隻有她一個人躺在屋子裏體味孤單,這實在是讓人太過的難過。
洞房花燭的時候,還未等趙煜挑開蓋頭,張萌一把扯去了蓋頭對著錯愕萬分的趙煜說:“我去陪芙煙一晚,明天晚上我們再洞房花燭吧!”
“你說什麽?”趙煜未待回過神來,隻見張萌一轉身就衝出了房間的門,趙煜在身後一臉黑線:“你到底是更喜歡芙煙,還是更喜歡我啊,我怎麽覺得我像是一個貼身的丫頭?”
張萌奇怪的舉止也讓芙煙吃了一驚,但是聽到她的想法後,芙煙又被她深深地打動了,相識之初,也正是因為她做事總是出格的樣子才覺得她與眾不同。
在這洞房花燭之夜,她竟然不陪著王爺,來陪自己一個丫頭,實在是匪夷所思。
趙煜一夜在新房之中輾轉,紅燭默默,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洞房花燭夜新娘不在自己身邊是什麽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