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皇上微微頷首,對殿下之人內心不知覺有了一種欽佩,有時候,帝王的疑心確實會害死許多人,尤其是親近的人,殿下之人白衣飄飄,麵色坦然。讓皇上覺得自己與那個心懷鬼胎的昭親王都有些猥瑣之意。
黃昏時分,徐長安緊追在安親王身後:“王爺,您不是都要決定贖出安雨姑娘,要為她租處院子好好生活了嗎?王爺,您知道您想要什麽,可是為什麽要答應去邊塞?那裏地處邊境,十分危險,萬一別國來犯,您不是自己跳到危險的境地了嗎?”
聽到徐長安的擔憂,安親王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十分鄭重地看著徐長安:“長安,我知道你事事處處為我著想,但是這一次我不走也得走。如果我不走,會落得一個貪圖享受,不願意為聖炎王朝出力的人。如果我走,又會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治理好了幹旱,受江水百姓愛戴,一種是治理不好失敗而歸,但不論是哪一種對我來說結果是一個樣子的,就是可以說明皇上對我們這些親王開始有所顧及了,這是曆來王朝有的先例,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行事。最重要的是為了百姓,我不可以讓昭親王所說的變成現實,如果到時候聖炎王朝沒有了,那我們所爭之事全是雞毛小事。”
聽了安親王的話,徐長安長長歎息一聲,雖然心中明白安親王的決定不是一時之氣,但是卻不由的為他的將來擔憂,這一切怎麽來的這麽突然:“王爺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安親王看著昏黃的夜色,緩緩說:“越早越好。安雨那邊你替我安排,贖出來也好,就為她另選一處院落住著,不過我想如果我離開京都她未必願意一個人出來獨住。”
一聽安親王這話,徐長安愣了一下:“王爺,您不打算讓我跟您去邊塞江水?”
“你走了,這諾大王府可怎麽辦呢?現在母妃去逝,府中的事情沒有人料理也不是一件好事,再說,昭親王那邊的動靜你還得給我好好盯著,不要讓他從中給我搞鬼,否則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裏的一切隻有交給你我才放心,今天晚上回去,我就會選定我要帶的人。”安親王說完,率先走出了皇宮城門,轉頭去望,那裏輝煌一片,可是自己內心的淒涼怕是隻有自己知道。
徐長安一邊走著,一邊想找一個阻攔安親王南下的理由,至少讓他晚走一天:“不如去看看安雨姑娘,您親自告訴她您要南下,這樣奴才會好安排一些。”
下午的時候,從王府出來,本來是要直達皇宮的,可是突然想到在雨花樓遇上的安雨,安親王決定先去看看她,一個奇女子,才情與聰慧都沒得挑,可是偏偏落在了煙花柳巷,正如自己落在了帝王之家一樣無奈。
喝一壺酒,寫一方字,在那裏尋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靜,而所有的人以為自己隻是一時興起,去煙花柳巷尋開心,卻不知道自己在那裏找到了不染塵埃的知音女子。
“也好,去告訴她一聲,若不然來日一定責怪我不講情麵。”安親王淡然一笑,想到安雨總能讓自己的心靈裏得到一絲純淨,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張萌的譏諷的笑臉突然跳了出來,指著安親王的臉,哦,原來你也有這樣的愛好,我可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呢。
“王爺在想什麽,這麽開心?”徐長安看到安親王在笑,所以打斷了他的思緒。
馬車已經到了雨花樓,停了下來,可是安親王仍然陷在自己思緒裏不能自拔。
“哦,這就到了。”安親王抬起頭來,燈紅酒綠的花雨樓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仿佛這裏是全京都最為熱鬧的地方。
看了一眼徐長安,安親王低聲囑咐:“你就在這裏守著,看到有什麽可疑的人告訴我一聲。”說完,大步跨了進去。
徐長安在門外一如往常的等候和守候著,不時看看二樓那個遮著紫色帷幔的閣樓,唯獨在這裏,安親王才能得到一絲放鬆,對一個紅塵女子如此信任,也許是他一生犯的最大的錯誤,可是徐長安也沒有理由阻攔,因為再不能看到安親王那樣的快樂和放鬆。
安親王府,張萌已經打起了瞌睡,可是又不想就此睡著,仿佛總在心裏惦念著什麽一樣。於是穿著那件白衣四處走走停停,王府裏一切井然有序,沒有人大聲喧嘩。一如那張臉一般安靜沉穩,所有的人都十分小心地行走,包括那些巡邏的侍衛走路都極為輕盈,這裏的一切顯得是那樣與世俗格格不入,仿佛是世外桃園。
沒有濃香,隻有淡淡的花香,一切都氤氳在空氣裏,可是即使不說,也知道這家的主人一定出身非凡,品格超群。
看到安親王就寢的房間燈還未亮,隻是有一處偏房裏亮著燈,想必那就是安親王身邊的陪侍丫鬟的房間吧,忍不住好奇要過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張姑娘,天晚了還是回房間吧。”
扭頭去看,卻見是翠兒端著茶盤正追了過來,張萌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轉身說:“我想出來透透氣,可是為什麽安親王還沒有回來?難道是被皇上留在宮中過夜了?”
翠兒也望了一眼安親王的房間,搖頭說:“一般來說,皇宮裏是不會留王爺過夜的,除過盛大節日舉辦宴席之外,一般都是在夜間夜禁時分回來的,今天大概是路上有事情耽擱了,張姑娘還是快些回屋子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學規矩呢。”
一聽學規矩,張萌頭都大了,剛剛把這碼子事情忘記了,這會子又提起來。一想到白天那樣的日子,張萌覺得苦不堪言,雖然早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那些規矩全部學會,可是這會子想想又犯起愁來。
正往回走,突然看到幾名侍衛行色匆匆的往這邊走來,隨後跟著的徐長安在吩咐:“大家今夜就將東西準備好,明天吃過早膳準備出發,第一站是於城,最好在晚間的時候就到達那裏投宿。以後的事情王爺會親自安排,我就不多說了,但是你們一定要小心王爺的安全,如果王爺有什麽事情,你們也別想活了。”
聽到徐長安如此慎重小心,張萌心裏打鼓,難不成是要出去征戰?可是自從來到這個聖炎王朝,還沒有聽說過有什麽戰爭發生?難道是出遠門,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得一個親王去辦呢?
“張姑娘,還是回屋吧,讓徐長安看到又該嗬斥我了,他不喜歡我們在夜間胡亂走動。”翠兒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被別人聽到一樣。
想著安親王要出遠門,張萌突然心花怒放,如果能跟著他出門就好了,既不用在這裏受這**的刑法,又可以出去遊山玩水見見世麵,總好比在這王府裏悶死的好。
聽著那些侍衛十分忠誠的回答,張萌稱著翠兒不注意就繞到了王爺臥房的院落,身後翠兒的呼喊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在王爺臥房前止步了:“張姑娘,奴婢求你了,快回來吧,那裏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張萌則是望著那扇角門,希望安親王快點回來。雖然有些害怕看到他那雙不慍不怒卻自帶威怒的眼睛,可是為了能逃脫那兩個老嬤嬤的管教,也就拚了。
翠兒還在那裏叫著,直到安親王與徐長安走到了角門,見翠兒鬼鬼祟祟地,徐長安怒罵:“早就說過了,不讓你們這樣鬼頭鬼腦的亂撞,怎麽還是不聽。這王府裏的規矩是不是除了用鞭子就立不起來?什麽時候就讓你站在王爺的臥房前這樣探頭探腦亂撞了?”
安親王並沒有轉移注意力,隻看著站在院中的張萌抬眼停步:“你要做什麽?”
張萌本以為做好了準備看那雙要命的眼睛,可還是在那一刹那停住了呼吸:“我,哦不,你是不是明天要出遠門?不如把我帶上如何?”
正在訓斥翠兒的徐長安聽到張萌的聲音,也不由抬頭望了過來,見她身披著白色長裙,卻是一頭短發不倫不類的樣子,不由狠狠瞪了張萌一眼,若不是王爺在此,一定得好好教訓她一頓,太沒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