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聽完張萌的話,仍然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天塌下來他都會是這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張萌有些受不了,別開臉。

見張萌的樣子,安親王的嘴角勾了勾,那一絲笑容淹沒在黑暗裏不複存在,他的聲音一如往常一般的安靜,讓人總想到黎明裏那絲岑寂,仿佛他的生命總是這樣的平靜安然:“長安會在王府,所以你仍然要在王府裏乖乖受嬤嬤的**,等我回來一定會查驗你學的怎麽樣,如果不合格,我會再換兩個嬤嬤來指導你,直到合格為止。”

一聽此話,張萌瞪著眼睛看著安親王極美又極淡漠的神色,知道自己沒戲,咕噥了一句:“沒心沒肺,沒人心味的家夥。”

正要推門而入的安親王聽到此話,也不作反應,隻是靜靜回屋關門,不一會兒燈光從窗紙上透了出來,那燈光搖擺一陣,最終安定下來。

不一會兒,安親王的貼身丫鬟端著茶盤十分端莊地走了過來,她走到張萌麵前的時候目不斜視,直直走進了安親王的臥房裏。

“看起來到是有幾分顏色,不過也就是個貼身丫鬟罷了,牛什麽牛啊。”張萌嘀咕幾句,這才發現徐長安一直用殺人一般的目光看著張萌:“還不快給我滾出來,站在那裏發什麽呆,是不是還想要安親王請你進去呀。”

張萌一聽此話就來氣,不是說他是不近美色的君子柳下惠嗎?“我才沒那麽下作,要進去你進去好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翠兒低著頭,一臉被罵後的慚愧樣子,張萌這時候才感覺有些對不起翠兒了,必竟她對自己並沒有半點為難之處。

“你這是在安親王府,若是在別的地方,你的腦袋十個也不夠砍的,我告訴你別以為安親王不理不管你就沒什麽事情了,如果你惹安親王不高興,我先一個就砍你的頭,我先斬後奏。”徐長安在身後咒罵,一旁的翠兒像是夾著尾巴的耗子一般想盡快逃離那隻貓的視線。

張萌才不理會他的罵聲呢,自己的媽媽不是說過嘛,罵人越凶的人,說明他心越軟,這不是幾次三翻,他都沒把自己怎麽的?

“翠兒,實在是對不起哦,剛才讓你挨罵了。”回到屋子的時候,張萌才小聲地對翠兒說,這時候才看到翠兒的眼睛早就紅了,就差掉幾滴眼淚了。

正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安慰,聽得翠兒哽咽一聲說:“張姑娘,求你以後別做這樣的事情了,別讓奴婢為難。我小時候命苦,被爹娘賣到了青樓,若不是有幸得了王爺相救,我現在早就是青樓的一個妓女了,所以我想在王府好好做,不想讓王爺生氣,更不想得罪徐侍衛長。照顧姑娘是王爺派奴婢的第一件事情,所以奴婢一定要做好才不愧對王爺的好心。”

聽到如此這番話,張萌更加覺得有些對不住翠兒了,隻好一個勁的道歉,可是眼光停在那隻雞毛撣子上的時候,身上的疼痛驟然來襲擊:“不行啊,明天還得想辦法跟出去啊,要是留在這裏非被那兩個老魔頭給敲死不可啊,我怎麽也算是現代女性吧,不能就這樣冤死啊。”

看看翠兒,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想出一計來,張萌笑嘻嘻地看著翠兒,拉著她的袖子搖一搖,裝作十分可憐的樣子說:“好翠兒,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以後再不做這樣的事情了,不過我初來乍到,晚上睡的時候總聽到奇怪的聲音,翠兒今晚你能不能陪我一晚上啊。”

翠兒本來就不敢對張萌怎麽樣,看到她這樣低聲下氣,也不哭了,睜大眼睛看著張萌:“你天不怕地不怕,連王爺的臥房你都要闖,現在告訴我說你怕黑?”

看到翠兒驚訝的神情,張萌縮著脖子,捏著指頭說:“隻有那麽一點點害怕,而且我也沒有親人,隻身在這裏想找個人說說話,翠兒你就陪陪我吧,求你了。”

“好吧,好吧,就這一晚,明天我得回自己的房間裏睡,否則讓徐侍衛長知道了,我一定又會被罵的。”翠兒絕著嘴老高,看到張萌高興的跳起來的樣子,她也破涕為笑了。

明天,明天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這裏,不管怎麽也不能讓兩個老嬤嬤迫害而死呀,張萌躺在**一邊想著明天逃離時的興奮心情,一邊愧疚地看著瞌睡打盹的翠兒:“翠兒,和我說說你的小時候吧,別睡啊,我想聽你說話……”

“呃,我好困啊,張姑娘,明天再說吧。”翠兒翻身,卻被張萌又喊醒,如此反複,直到四更天翠兒才勉強合眼。

見翠兒睡了,張萌也困的要死,從包包裏掏出手機將時間定到了清晨七點,據她觀察,王府每天七點左右用早膳,那就是說隻要那時候自己換好翠兒的衣服悄悄混入人群,一定不會有人發現的,等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走遠了。

想到這裏,她偷偷地笑了,突然聽到手機發出兩聲刺耳的嘟嘟聲,張萌慌忙捂緊了喇叭,才發現是手機快要沒電的信號:“糟糕,如果手機沒電了,這該到哪裏去充啊,不能像富蘭克林一樣用風箏引天雷吧,那可真是要遭雷劈了。”

想到這裏,張萌無力地把手機丟回了包包,又將翠兒的衣服小心地疊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身邊,並把自己那件白色的長裙放到了翠兒的身邊。

黎明時分,安親王的貼身丫鬟端著茶盤再一次敲響了安親王臥房的門,還未及敲動,就聽得裏麵傳來安親王喑啞的聲音:“進來吧。”

柳芙煙推門而入,見安親王背對自己而立,麵前德妃的牌位前點點香灰撲撒一桌,柳芙煙有些心疼,但不好說什麽,隻輕輕將茶放在案上:“爺,喝點茶潤潤嗓子吧,聲音都啞了。”

安親王轉過身來,神情中的疲憊不言自明,柳芙煙向來是一個眼明手快的丫頭,看到此低下頭小聲說:“爺,不管有什麽事情,都要保重自己身子才行。王府上上下下都擔著心呢,德妃娘娘在天之靈,也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所以……”

聽到柳芙煙這樣說,安親王反道有些不安:“柳芙煙,我沒事,隻是你準備好和我一起去那個風沙漫天的地方了嗎?本來不忍心帶你去的,可是除了你我實在不知道什麽人還能這樣照顧我,如我娘親一般。”

安親王深情脈脈,這對於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不可抵擋的一種眼神,柳芙煙不止一次醉在安親王的這種目光裏,當然是一廂情願的,他對每個人似乎都是這樣的狀態。

“王爺,您不必和奴婢說這樣,王爺去哪裏奴婢就去哪裏,此一生能跟隨王爺不管是去嚴寒之地,還是酷熱之地,奴婢都毫無怨言,我隻想跟著王爺哪也不去。”柳芙煙說完,將茶端到了安親王的麵前,如安親王一樣的鎮定與淡然,反複去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嚴酷的地方,而是一個十分美麗的世外桃園,她如此心甘情願。

在窗外聽到這些話的張萌不由地吐了吐舌頭,我的天呐,是要去風塵地帶,沙漠嗎?想到這裏不由摸了摸自己光滑可人的皮膚,雖然沒有漂亮五官,但這張臉的皮膚也給自己增色不少啊,如果真去了那種地方,那自己不是真的毀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