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裏,又有些退縮,可是這時候門吱地一聲響了,張萌慌忙躲進牆角,身上穿著丫鬟的服飾,想想一會翠兒又會醒來,到時候又會鬧的天翻地覆,自己少不了會被罵,與其這樣,到不如跟著出去了,或許能逃離這裏也說不定。
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所有的侍衛都在院落中待命,他們身挎長劍,麵色嚴肅,仿佛一個個就是泥胎所塑,除了站在那裏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還有一隊婢女女跟隨在那些侍衛之後,麵色肅然,張萌站在其中左右眺望,見一個個都立正姿勢,自己也不敢再多的不規矩,生恐那個徐長安又發現什麽不對勁。
過來了,徐長安一步一步靠近了這些婢女:“明明是指了八個婢女的,怎麽多出來一個?”他再一次十分認真地從左數到右,還是多著一個,正要說什麽,見安親王穿著白色長袍,另外加了一件銀色輕便鎧甲在身,隻護前胸和後背。
“長安見過王爺。”徐長安行禮,眼睛仍然瞅了一眼多出一個的婢女列隊。
張萌眼睛一動不動,但心裏卻在偷偷笑著:“傻樣,就你能識破我的化妝技巧,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不過頭套有些大,如果再不出發,就要開始左右搖擺了,到時候恐怕自己真的就要露陷了。張萌一動也不敢多動,徐長安的神線又遲疑地離開這了個隊列。
安親王環視一眼,冷靜地問:“都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我想現在就出發,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到達於城。第一次離開京都,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徐長安連連點頭:“一切都準備好了,請王爺上車。柳芙煙姑娘將坐在馬車裏與王爺同行照顧,隻是長安不在王爺身邊,萬事都需王爺自己謹慎小心,那些侍衛雖然是挑選出來的精英,但是沒有經遇過事情,所以都顯得木訥,王爺還需多加操練。”
安親王的目光也掃視過來,看著那些身材挺拔,精神奕奕的侍衛們,頷首點頭以表示讚許,正要轉身,他的目光突然越過那排侍衛定格在張萌的身上,凝神想想卻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轉身看著徐長安:“最近是不是有新來的婢女?”
徐長安聽了,抬頭認真地回答:“王爺最近從青樓救出三名女子,麵容較生,婢女之中有兩名是青樓的女子,因為她們都會撫琴,所以奴才叫他們跟著為王爺閑時助興。想來那苦寒風沙之定一定缺少怡情養性的琴聲。”
聽罷徐長安的話,安親王也不再追究,可是那個眼神真的是好熟悉,與別人的並不想同。可是麵容是一樣的呆板凝滯,難道隻是自己看錯了?隨即搖搖頭,向門外走去。
一輛十分華麗的馬車停在王爺府前,柳芙煙扶著安親王上車,地上的徐長安有些哽咽,再三囑咐:“柳芙煙,一定要照顧好王爺,如果王爺有什麽危險,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知道了嗎?”
柳芙煙明眸皓齒,十分伶俐,她轉過來莞爾一笑:“不會徐侍衛吩咐,煙兒也知道該怎麽做,隻是王爺不在家,王府裏的一切事務就有勞徐侍衛長了。”
徐長安也點點頭,然後衝著朝陽高喊:“王爺起駕……”
整個隊伍有一百多人,除過安親王的貼身侍衛十六個,剩餘的皆是皇宮派來的禦林軍,人數大概有五十左右,而且每一個看起來都是精神抖擻,十分的敏捷。
行到京都城門,老遠就看到了一隊人馬等在那裏,為首的穿著明黃衣服,那金線的光澤在太最之下閃閃發光,一旁的昭親王身穿藏青色蟒袍,深色的衣服更加把他的臉襯托的如春日桃花般妖嬈奪目。
“皇上,這陣勢也不小了,一個親王能有五十名禦林軍保護左右,也是我們聖炎王朝向邊國顯示實力的時候,這樣的氣派沒幾個國家可以擁有。”昭親王的眸光裏閃耀著一種看不清楚的東西,隻是卻是麵帶笑容向著一邊的皇上說著。
聖炎王朝的九五至尊皇上,心裏當然明白這次事情辦的不妥之處,當年先皇出征,雖然說領軍千萬,但不過也隻有一百名禦林軍守衛左右。隻因當時宮中全部禦林軍不過三千,調度太大容易讓皇宮失守,而如今宮中禦林軍仍然是三千左右,可是一個安親王出去治理旱災就要用五十禦林軍,這對於朝廷官員來說都是一個議論的話題。
昭親王提出重兵保護安親王的時候,皇上就明白他的用意所在,可是他不用聲色,以保護安親王為名將五十名禦林軍選拔了出來,其中當然不乏自己的心腹。
看到昭親王的目光炯然,皇上微微一笑,立刻天地間所有的一切表情都黯然失色:“四弟,那江水可是一片龍蛇混雜之地,你提出此議,朕當然也要考慮一下。為了三弟的安全,我會不惜任何代價來保護他的,這五十禦林軍也不過是我略盡一點一國之君的綿力而已。”
兩人都勾唇一笑,眉目間各有思慮,待到安親王的馬車過來,皇上率先迎了過去:“朕,特來送安親王出京都。”
柳芙煙早扶著安親王下了馬車,看到皇上慌忙行禮,當街過路百姓,所有將士通通下跪一起行禮,張萌跪在地上,一邊小心抬頭看一眼那個九五至尊的龍顏,一邊忍受著膝蓋還未習慣的與硬實的地麵親密接觸的疼痛感覺。
“每天要這樣跪,不得把腿跪爛了。”終究沒有忍住小聲嘀咕出來,立刻惹來了婢女之中領班那位的怒目相視,頭發又要掉下來了,張萌不得不伸手扶了一下。
在這整齊劃一的隊列裏,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簡直有著蝴蝶效應的舉動,所有人的目光刷的都往這邊看來,張萌隻好把頭低到不能再低,嘴都碰到親愛的大地了,人們這才把目光收回放過了她。
可是,柳芙煙的目光卻沒有離開,一直看著張萌,直到與張萌的眼光對視,像是發現了什麽吃了一驚,又轉而恢複了正常。
昭親王十分親熱地叫著三哥,過來十分用力地握著安親王的手,滿臉悲壯,像是安親王要英勇老赴義一般說:“三哥此次遠去,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待到你凱旋回來,我一定舉辦酒宴為三哥歡慶。隻是那苦寒之地,此時又是風塵漫天,三哥千萬要保重啊。”
安親王仍然一臉如水平靜,淡泊如秋,語氣平平緩緩地說:“四弟不必過多擔憂,雖然那裏是苦寒之地,但百姓所在之地就是我們皇家所在之地,既然他們能在那裏好好生活,我也可以在那裏安身立命,謝過四弟的好意,我們該出發了。”
淡淡抽離那隻被緊抱著的手,手背上的紅色痕跡在淡去的瞬間,安親王瞥見了昭親王眼中的那絲假惺惺,低頭回眸,對著皇上淺然一笑:“皇兄留步,臣弟就此別過,以後消息會以書信相傳,望皇兄留意。”
皇上點了點頭,兄弟相別自然有一番難舍之情,幼時的騎馬打獵一起歡聚的情形,始終讓人向往,看著安親王上了馬車,皇上深深歎息一聲,這樣的局麵是多麽的殘忍。
馬車緩緩而行,張萌久久回頭凝望,還未及安親王離開城門,那些所謂送行的人已經轉頭離去,這不知道是安親王送他們,還是他們送安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