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他的那些電話是不是一樣打給別人,那些話語是不是同樣說給別人聽,所有他說過的話對於沈星遙都不會計較其真假性,這就是所說的不在乎嗎?這應該一定是個花花公子?

沈星遙,她怎麽輕易就懷疑感情的存在?愛情也好,友情也好,親情也好,她不相信,你看到她笑了,笑得溫和,卻是與你無關。

什麽時候小心翼翼如此,遇到靠近,本能排斥,自己不過是他試圖釣起的又一條魚,別人說的話隻有他自己知道真實有幾多,且說你所說,聽不聽在我。誰能真正認識誰,誰知道他掛斷電話是不是就又在下一個目標物前大獻殷勤。

不受傷害的話,就不要對任何人抱期待,沈星遙已經聰明到如此地步,不去想太多,你說你的,我不聽。畢竟,從一開始就已被定位為與自己感情世界無關的花花公子一個,被判定為撒大網式的謊言她根本不屑甄別。

話卻越說越多,漸漸堆積起來的山丘,那些言語,一個男孩子精神世界所投射的意境,青春年少男孩子孤獨向遠的流浪,所有這些都是編織的嗎?

沈星遙或許不該學得這麽聰明,就會總是很輕易走到大家認為的幸福裏去,限製到星遙的正是自己的聰明,這是話說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吧。她總是能把一件事情極左極右的兩個極端都想得到,卻找不到一個平衡點的存在,所以她從來相信的都是自己賦予事件的對待態度,甚而漸漸不走入判斷的位置,遠離是一種好的方式。

對於他說的所有話,沈星遙隻靜靜聽,信又如何?我信了你的話,隻代表我相信你,不代表其它任何,譬如你是一本書,我翻開看看,沒想過帶走。季晨話語中提及的那些意象令她也暗自歎服,一個花花公子內心居然也有流浪文藝的一麵。他的訴說中,星遙看到一個和自己定義有些偏差的男孩,他的言語世界中那似乎也是個傻笑著的單純孩子,她不太相信他的孤獨、敏感、憂傷、茫然、遠方、流浪,話語所構建世界中的季晨,換個女孩子可能會心疼這樣一個男孩,但不是沈星遙。

“姐,”他的電話已經成了定時報道。

“嗯,”沈星遙開始接聽,人到底不要太架子,她本不是有架子的人,事實上季晨是第一個敢打電話過來的男生,他當然不知道同齡人一貫如何看沈星遙。

“姐,你備完課了嗎?”

“備好了,”

“你現在幹嘛呢?”

“坐**看書。”

“那就好,姐,我也想搬出來住,”

“瞎講什麽呀,幹嘛出來,好好的在學校,出來幹嘛?”

“你不也在外麵?”

“我是我,我性格孤僻,不能適應集體生活,你在學校好好的,出來幹嗎?”

“我也是,我和同學處得也不好,我也要出去,姐,我們學校好出去住嗎?你怎麽出去的?”

“你就瞎說吧,你這性格還處不好,騙誰呢?”

“真的,姐,我不騙你,我這人有很多問題,在宿舍會有矛盾的,我睡覺還打呼,吵到別人,”

“哦,這個是有些不好。”

“姐,你怎麽出去的?”

“現在不可能,大二吧,走學校手續。”

“那我大二就去辦,以後,姐我和你住一起吧。”

“瞎說什麽呢,”

“你不是我姐嘛,住一起還能有個照應,我還能保護你呢。”

“不用,我就自己住,你自己愛住哪兒住哪兒去。”

“姐……”

“咋了?”

“住一起嘛,再說了你是個女孩子,一個人住多不安全,我覺得一家人住一起很好,孤單的時候還可以一起說說話,不是嗎?”

“我又不孤單,也不想說話,我就喜歡自己呆著。”

“那你就自己呆著,每天在你自己的房間,我不去打擾你就好了,你要是想聽吉他的時候,我還可以給你彈。姐,我和你說,對了,姐,你看過《愛情公寓》沒?”

“嗯,沒,現在不喜歡看電視。”

“哦,那裏麵就是一群好朋友住在一起,很好的,我們以後就可以那樣,找幾個好朋友,一起住在一個大房子裏,每個人有自己的房間,安靜的時候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偶爾一起熱鬧下,好不好?”

“嗯,聽著不錯,要是這樣,我就找個最僻靜的房間。”

“行啊,隨姐。”

“這些事情都是想想覺得好玩,以後的事情誰能知道呢?還不一定各自在哪裏?”

“姐,隻要想就行,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就說你願意不願意?”

“嗬嗬,以後誰知道呢,聽著是不錯。”

小時候,電視劇裏這樣的生活也常常看到過,各種向往期待,長大後,一切怎麽就變了樣子?

沈星遙小小的屋子,巴掌大的格子間,恰如蝸牛身上安全的殼,靜悄悄蜷縮進去,他的聲音在話筒裏,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裏回**。屋頂上的燈裝得不很成功,半截線懸在空中,光線黯淡,陋室之內有了自由也變得回味無窮。

時間流逝,過往的終究都成了記憶,以後的日子裏,會不會有點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