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的故事 一 番外
岐山,乃炎帝生息、周室肇基之地,也是醫學巨著《黃帝內經》、中國哲學宏著《周易》誕生之地。
岐山,漫山遍野,生長著象征美好高潔的梧桐樹。
鳳棲梧,是先人們流傳下來的,“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
早先,武王伐紂的鳳鳴岐山的故事,隨著曆史的塵囂,已被古樸的岐山人忘記。而現在,人們隻記得另一個傳說,那便是鳳落岐山。
據說,岐山是鳳凰的棲息地,誰若是有幸見到鳳凰,便會福澤三世。據說,鳳凰回岐山棲梧而憩時,那時出生的孩子,便是鳳凰命。鳳凰命,主後位。
正是這個流傳頗廣的傳說,吸引了很多文人名士在此地定居。同樣,也吸引了北蒼國的統治者,到岐山尋找天命鳳凰。有了天命鳳凰,那麽自己的帝位,就可倍加鞏固。而北蒼的皇宮,皇後的寢宮,也更名叫做鳳棲宮。
傳聞,岐山幾百年間,總共出了七位皇後。
那一年的夏天,某日,忽然烏雲滾滾而來,瞬間電閃雷鳴。
在山上行獵的老獵戶,看到烏雲中一道強光閃過,立時消失不見。老人心中一驚,天啦,是鳳凰回來啦!鳳落岐山,天命鳳凰要降生了。
老獵戶連滾帶爬跑回家,告訴家裏的婆娘,鳳凰回來啦,他看到了鳳凰。這次,岐山又有天命鳳凰了。
老獵戶帶著邀功的心思,將他的所見稟告了岐山郡守。
郡守厚賞了老獵戶後,便命人四處打聽,方圓百裏,鳳凰出現時,有誰家嬰兒出生。
差役垂頭喪氣地回來,說隻有五丈塬名士顧良友的夫人,日前生產,可卻是男嬰。
郡守很失望,盡管北蒼國和鄰國西戎男風不禁,可也不代表皇帝會立一個男人為皇後啊。不禁暗道,天象不該如此才是,究竟是何原因呢?
五丈塬,為一琵琶狀黃土台原,南靠秦嶺,北俯渭河,三麵淩空,地勢險要,是古代扼關中通往巴蜀通道要衝,兵家必爭之地。三國相爭時,漢丞相諸葛亮率大軍由斜穀出師伐魏屯兵於此,與渭河北岸的司馬懿對陣,病卒軍中。後人為紀念諸葛亮,在五丈塬修建武侯祠。
在武侯祠附近,有三戶大家:名士顧家,繡戶柳家,西北武林大宗韓家。
話說那日,柳家老爺繳納了年貢的繡品,才進家門,老仆人就報喜,說是午時,夫人平安產下一女。
柳老爺大喜,三步拚作兩步,奔進臥房,正看到夫人不顧丫頭仆婦勸阻,坐了起來,自顧抱著孩子戲逗。
正要勸慰夫人幾句,老仆人在門外說道:“老爺,顧老爺遣人來報喜,說是午時,得弄璋之喜,特請老爺過去喝酒。”
天啊,多年的老友,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喜得兒女,真是天大的喜訊。
帶著禮物,柳老爺前去顧家,半路碰上同來道喜的韓老爺。
“恭喜柳賢弟和顧賢弟了,結交多年,連兒女出生,都如此趕吉時。”
三個老友見麵,韓老爺首先向兩家道喜,當然,韓老爺不是善言辭之人,所以一次解決兩家的賀詞。
那天,在韓老爺的撮合下,顧老爺與柳老爺,為他們新生的兒女,訂下了終身。
其實,顧柳兩家那天同一時辰喜抱兒女,很多人是知道的。
但是,人們還是喜歡關注早一盞茶出生的顧家兒子顧銘洲。據說,那個孩子天資聰穎,經史典籍,不用先生督促,倒背如流,而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
顧銘洲如此出色,使得與他同日出生的柳清君,顯得毫無光彩可言。盡管,柳清君美麗,溫柔,女紅更是在當地出名,且還是下得廚房的好手。
時光流轉,歲月如梭,昨日蟬鳴依舊,而昔日的天真孩童,如今已經長身玉立,風姿過人。出眾的容貌,過人的才華,無論身處何地,他的風采無與倫比。
顧銘洲寫的詩很快傳遍北蒼國上下,他的文章,也多被各地書院收做範文,然麵對親朋和鄉鄰提出的考取功名一事,年少出名的他總是回以淡淡一笑。
已經有了北蒼第一才子之名,還要那金殿三甲的功名做什麽?
他,更喜歡,抱著他的鳳鳴琴,帶著柳清君與韓家的兩個兒子,到棲鳳台奏一曲《高山流水》,暢快人生。
就這樣,人們漸漸忽略了天命鳳凰一事,對於鳳凰命,主後位的傳聞,也淡泊了。
當岐山人不再去想天命鳳凰時,北蒼皇宮裏的聖文帝開始坐不住了。
他召見了從岐山出來的相士,很可惜,這相士隻是個雲遊的道士,他隻聽說了,岐山出了天命鳳凰,然究竟是何人,他毫不知情。
最後,帶著一絲好奇,聖文帝決定微服,親自去岐山看看。
當天子突然出現在岐山郡守府上,亮出身份時,岐山郡守竟激動得除了天恩浩**,得見龍顏雲雲,其他的竟是說不出了。
“行了。”皇帝有些不耐,囉嗦這個做什麽,隻需把鳳凰的事情如實報之朕即可。
郡守謹慎地把那年鳳落岐山一事說了出來,皇帝悄然皺了下眉。
郡守把該稟告的一五一十說完,見天子未現不悅之色,便說:“明日初五,是顧銘洲到棲鳳台彈琴的日子,陛下可移駕一觀。”
嗯,天子點頭,算是準了郡守所奏。
逢一逢五,是顧銘洲到棲鳳台彈琴的日子,多年的習慣,風雨無阻。
半山腰凸出的石岩平台,顧銘洲一身白衣,竹簪綰發,目如流星,光華綻放。
後麵,是梧桐書院的先生和眾門生,聚在一起,安靜地聽著師兄的彈奏。
柳清君和韓氏兄弟坐在最後麵,和著音律,拿手輕輕在自己腿上打著拍子。
遠處,身著常服的天子,立身於梧桐樹下,靜觀遠處,逆著山風,於高台上盡情彈奏的如謫仙般的人。
沒想到,這就是傳聞鳳凰命的顧銘洲,果真不一般啊!
如此喜歡《高山流水》,難道你是在等待知音麽?
郡守見天子漸漸露出笑意,不由暗喜,“陛下,如何?”
天子看得呆了,嘴裏嘟囔著:巍巍乎誌在高山,洋洋乎誌在流水,妙啊,妙啊!
郡守一愣,心中暗暗有了計較。
一曲既終,顧銘洲起身,給先生躬身行禮,“學生獻醜,讓先生見笑了。”
先生捋捋胸前三縷銀髯,嗬嗬笑著,盡管不曾開口,然讚譽之色盡顯麵上。
梧桐書院的先生帶著門生回去了,顧銘洲走向柳清君,負著雙手,一臉明快的笑容。
“清君,今天拿什麽慰勞我啊?”
柳清君捂嘴輕笑,“你啊,還是吃臊子麵和擀麵皮吧。”
顧銘洲學著書院的先生晃著頭,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呀,我才不做給你,嘻嘻。”
盡管西北之地比起中原,民風要開化的多,不過,未出嫁的姑娘,還是多少有些小顧忌。打趣完了,姑娘拿手帕掩了半邊麵,步履輕快地跑開了,一路向著家走,準備下廚房弄吃的。
“唉,慢點,我還沒說完,今天要添上黃河醋魚。”白衣男子鬱悶地看著跑遠了的姑娘,對身旁的韓氏兄弟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無奈。
顧銘洲和韓氏兄弟告辭,抱著琴,自行下山,韓氏兄弟則拿著弓箭進入山林,打算獵些野味,準備晚上到柳家打牙祭。
韓家小兒子韓朝輝道:“大哥,你明明喜歡清君姐姐,為何不說呢?”
韓家長子韓延輝身形一頓,扭頭看向自家兄弟,道:“別胡說,清君喜歡的是銘洲。”
“我看不盡然。”韓朝輝不放棄自己的觀點,“如果不喜歡你,她明明不學武,為什麽還要拜爹為師呢?”
韓延輝哭笑不得,拿手狠狠敲了他一個暴栗,“她拜師是圖好玩,你見爹什麽時候喊她練過功。每次還不是來了,就讓她去找你大姐玩啦。”
韓朝輝撓撓後腦勺,咧嘴,“真是亂啊,我以後可不娶媳婦,麻煩!”
“別胡說!”韓延輝又敲打他一下,“當心讓爹聽到,仔細扒了你的皮。”
顧銘洲與他們分手後,正打算回家,不想迎麵碰上了郡守的官轎。
閃身退至路旁,行規避之禮,不料轎子竟在他身邊停下。
郡守下了轎,溫和地說道:“可是要回家麽?”
顧銘洲先給郡守行過禮,才恭敬地回答:“正是。”
郡守嗬嗬笑了,圍著他轉了一圈,點點頭。
顧銘洲莫名其妙,道:“大人,找學生可是有事?”
郡守嗯了一聲,把他拉過一旁,低聲道:“當今陛下微服到了岐山,聽了你的名字,要召見你。這可是你一展才華的大好機會,不容錯失啊。”
“這?”顧銘洲猶豫,天子召見,福禍難料,自己又沒有步入仕途的想法,何必要去呢。
郡守擔心他拒絕,又道:“天子召見,若是不去,就是抗旨,到時連累了家人就不好了。”
顧銘洲想想也是,又想天子召見,能有什麽事,無非考考詩詞歌賦,罷了,那就走一趟吧。
請郡守安排人給家裏送個信,就說自己去麵見天子,晚些時候便回來。然後,顧銘洲上了郡守給他準備的轎子,奔赴一個狼窩,從此踏上一條不歸路。
那日,顧銘洲也不明白,為何天子召見,還要沐浴更衣。當然,他還是照做了。待一切準備好了,郡守引著他,進入行館天子的房間。
郡守親自為顧銘洲遞上香茗,隻道若是皇帝高興,莫忘為他美言幾句雲雲。
喝了那杯茶,顧銘洲很快就不醒人事。
天子進來時,顧銘洲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寬大的木**,嘴巴一張一翕,說不出的誘人心弦。貼於額前的一縷亂發,遮住了半張俊逸不凡的容顏。
聖文帝感覺血脈噴張,伸手捋順了那縷亂發,他親了下這隻天命鳳凰的額頭。
揉雜著雀躍與緊張,皇帝扯開了顧銘洲身上套著的那件寬鬆的軟綢衫。
皇帝帶著一絲虔誠,在顧銘洲身上印上一個個屬於天子的痕跡。而手,一點點遊走在這個人的身上,他要把這人每一處都撫摸遍,因為,這個男人,從今晚開始,隻屬於北蒼國至高無上的君主了。
即使顧銘洲沒有意識,但身體還是不自然的戰栗,這無疑更加刺激了天子的感官。
當天子最終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欲望時,很倉促地給自己做了準備,便抬起顧銘洲的腿,把自己的欲望大力送入對方體內。這時,他聽到毫無意識的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那一夜,紅綃帳暖,皇帝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顧銘洲在岐山失蹤了,柳清君做好了一桌菜,等了整整一夜,也沒見心上人前來。
韓氏兄弟策馬找遍了方圓百裏也沒見到顧銘洲的影子。在他們回五丈塬的官道上,一隊人馬匆匆而過。他們沒注意到,那隊人馬中間藍色的馬車窗簾,被人用頭頂開。
被繩子牢牢綁住,口中塞滿柔軟的錦帕的顧銘洲發不出聲音,他急急地用頭頂著窗簾,徒勞地晃著頭,希望韓氏兄弟能看到他。
然而,命運似乎是上天安排好的,他們就這樣交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