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則覺得這件事不能救這麽稀裏糊塗的算了,所以他打電話給了沈璟。

沈璟聽到宮正則要他去調查葉灼言那起車禍時,便有點吞吞吐吐。

“怎麽了?我還指使不動你了嗎?”

沈璟忙道:“那倒不是,其實這件事宮先生曾經讓我去查過,結果就……”

宮正則逼問:“是跟駱羨凝有關?”

沈璟沉默。

宮正則的心徹底的涼了。

他……到底是給兒子尋了一門天作之合,還是給兒子引狼入室了?

……

宮奕在d國呆了兩天。雖然他一直在跟自己說,不可以再去找阮安然。

可還是不由自主,在開完一天的視頻會議後,偷偷去了葉維凡住院的醫院。

他遠遠的看著她為了葉維凡忙進忙出,心裏湧上了一股酸意。

這個女人從今往後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想到這裏,他又自嘲的笑了。

好像她之前與他有過關係似的。

阮安然從來都沒有跟他表達過任何愛意或者好感,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尋煩惱。

夜深人靜了,阮安然準備回去睡覺了。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還是走著她發現的那條近道,雖然有些靜僻,但是很快。

宮奕靜悄悄的跟在阮安然身後,他其實沒有想做什麽,隻是覺得看著她,自己心裏會很舒服。

他隻想送她回到她住的地方。

當晚月色很好,月明星稀,阮安然等紅綠燈的時候抬頭一看,長長的歎了口氣。

上一次看星星,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她和葉維凡從來沒有一起看過星星。

他們好像也沒有什麽共同的興趣愛好。

等葉維凡好起來之後,她一定要約他一起去看星星。

心裏帶著淡淡的惆悵,阮安然轉進了那條黑暗小胡同。

突然就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從陰影裏竄了出來,像陣風一樣逼近阮安然。

阮安然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就跑。

但是許南哲埋伏已久,哪裏會讓她那麽容易跑掉。

他一個箭步,就抓住了阮安然的衣領。

阮安然背對著他,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臉,她以為是攔路打劫的,連忙把包扔了出去。

“錢都在包裏,你想要就拿走。”

“誰想要你的錢,我想要你的命。”

一把冰涼的匕首橫上了阮安然的脖頸。

她想喊救命,可是剛一出聲,脖子的皮膚就被鋒利的刀刃割開了,疼痛欲裂。

“你喊啊,接著喊,到時候我就不用費什麽力氣了,你自己就得把動脈撞到刀刃上來。”

阮安然此時已經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盡量輕聲道,“這位大哥,我之前什麽地方得罪過你嗎?”

“慕熙夏,跟我還裝什麽?你害了我一輩子,就這麽快把我給忘了?”

阮安然驚悚的瞪大了眼睛。

是許南哲!

他來找她報仇了!

她忙說:“我不是慕熙夏,我是阮安然。我們隻是長得很像,你認錯人了。”

“嗬嗬,你騙鬼去吧。”許南哲冷森森的說,“阮安然怎麽會去看慕熙夏的媽媽,怎麽會對著慕熙夏的媽媽哭得死去活來?你可真是一個天生的好演員,怪不得宮奕被你騙得死去活來。”

宮奕剛轉過來,就看到了這副場景。

阮安然被人拿刀挾持著,那個挾持她的人渾身散發著狠戾的氣場,好像一定非殺阮安然不可。

眼看那把刀就要割到阮安然的喉嚨,宮奕迅速衝了過來,“放開她!”

許南哲和阮安然俱是一驚,“宮奕?”

他怎麽會在這裏?

宮奕亦是吃驚,這個綁匪竟然認識他?

那就不是尋常的搶劫,而是尋仇了?

阮安然能有什麽仇人?

宮奕馬上就喊出了那個名字,“是不是駱羨凝派你來的,你趕緊收手,否則她也保不了你!”

“不是她!”許南哲氣憤的說,“你大半夜的跑來跟別的女人幽會,你竟然還敢提駱羨凝!作為你的老婆,你什麽時候真正從心裏愛過她?人渣!敗類!”

這下輪到阮安然震驚了。

駱羨凝和宮奕之間的事,許南哲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他又怎麽會如此義憤填膺?

除非……

除非駱羨凝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許南哲的!

所以許南哲才會來為駱羨凝抱不平,甚至肯為了她而殺人。

阮安然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可又確實合情合理。

她低聲說:“許南哲,駱羨凝根本就不愛你,你又何苦這樣?”

“我當然知道她不愛我,可是愛一個人難道就是為了她也愛你嗎?那你的愛也未免太算計了吧。”許南哲警惕的看著宮奕,“你不要再過來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宮奕本來在悄無聲息的慢慢挪動腳步,被許南哲發現之後,忙說:“好好好,我不動,你別激動。”

許南哲冷哼一聲,用刀尖指著阮安然說:“你以為這女人是什麽好東西嗎?你忘了從前她是怎麽對你的嗎?宮奕,你就是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踏進她的陷阱裏。你知道她是誰嗎?你以為她真的阮安然嗎?嗬嗬,你們都被她騙了……”

阮安然立刻就明白了許南哲要說什麽,他這是想告訴宮奕她是慕熙夏的事。

她不想身份就這麽曝光,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忽然就抬腳,狠狠踩了許南哲一腳。

許南哲吃痛,眼神像要吃人一樣,手上用力,刀刃又切得深了一些。

阮安然感受到了死亡的信息,她拚命掙紮,可越掙紮,那把刀割的就越深。

鮮血像是連成線的雨滴一樣湧了出來。

阮安然累了,她想,就這樣毀滅吧。

她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有人一個飛踢,將許南哲踢翻在地,然後將她摟在了懷裏,手捂住了她的脖子。

“阮安然!你給我振作點!”

阮安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了宮奕驚慌失措的臉。

到頭來,又是他……

又是他,還是他……

不過,也好……

起碼生命的最後時刻可以在他的懷裏度過。

阮安然竟然覺得有些欣慰。

……

宮奕抱著阮安然飛快的朝著主幹道跑,攔了輛車,司機一看兩個人滿身是血,本來不想拉,宮奕卻狠狠一個眼神飛過去,“你要是敢拒載,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司機被他駭人的氣場嚇到,連忙打開了車門。

阮安然血流過多,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她想,她應該是快要死了吧。

所以當她睜開眼又看到宮奕的時候,便朝著他笑了,她甚至用微弱的力氣抬起了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宮奕看到她的笑容和動作,突然眼淚就滾了出來。

他很少哭,哭是懦弱和軟弱的象征,他從不允許自己哭。

可現在,他完全忍不住。

原來阮安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冷漠,她心裏有他,她心裏一定有他,否則她不會對著他笑,更不會主動去觸碰他。

平時她繃的太緊,所以從來不敢對他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此刻的生死邊緣給了她勇氣,讓她表露了自己的真心……

像是接住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旦得到,就不會有人願意再失去。

宮奕用力按著她的傷口,“阮安然,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隻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話剛說完,他便覺得有些熟悉,記憶裏好像曾經有一個女孩跟絕望之際的他說過。

此刻他已經不想去想那個女孩是誰了,過去既然已經忘卻,那就讓它們隨風飄散吧,他隻要現在和未來。

他已經不能不想也不願再放手了,阮安然,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