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奕從來沒有這樣堅定的過。

從前他對駱羨凝總是說他不懂愛情,總是說他要學著去愛人。

他也曾很認真很認真的去學過。

去網上看那些幼稚的小說,看那些油膩的段子……甚至在知識付費問答網站去懸賞發問……

可結果,他和她之間卻還是漸行漸遠。

他現在才明白,愛是本能,愛是欲望,愛根本不用刻意去學習。

因為當你愛上了對的人,你的整顆心會教你怎麽做。

雖然他這樣想,會感覺對不起駱羨凝,因為是他給了她承諾,但卻讓她落空了……

宮奕重重的歎了口氣。

幸好他和駱羨凝之間已經告一段落,如果以後駱羨凝有別的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一定義不容辭。

情誼可以還給她,但是愛情卻無法回贈。

阮安然在醫院急救,宮奕以為需要很久很久,可是半小時不到,手術室的燈就滅了。

他的心驟然沉到湖底。

他大步上前,擋在剛出來的醫生麵前。

“為什麽不救她了?為什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醫生扯下口罩,一臉看怪物的表情,“我們救了啊,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隻不過!”宮奕抓緊了醫生的手,“你們盡力了嗎?”他的眼眶紅的不像話,看的醫生都打了個哆嗦。

“當然盡力了。”

“不……我不信……如果盡力了怎麽這麽快……”

醫生無語的說:“看上去是挺嚇人的,但確實就是皮肉傷而已,就割破了點皮,沒有切到動脈,你想讓我們搶救多久?”

宮奕愣了愣,“你說什麽?”

醫生恍然大悟,“你不會以為病人搶救不治身亡了吧?沒有,我們已經給她清理好傷口,包紮好了,小傷,明天出院都行。”

“那她怎麽會昏迷不醒?”

“可能是她過於疲勞了吧。”

阮安然這些天一直在醫院忙裏忙外,確實沒有休息好。

宮奕又高興,又尷尬。

醫生示意他鬆開自己的手,“你打算抓著我到什麽時候?”

“對不起。”宮奕連忙鬆開,“謝謝你。”

阮安然很快就被送去了普通病房,宮奕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受傷的消息,因為他希望,至少今晚,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

許南哲沒有得手之後,扭頭就想跑。

結果他跑了幾步,路的四麵八方就出現了幾個高個子魁梧的黑衣人。

他們將他團團圍住。

許南哲顫抖著聲音問:“你們是誰?你們想要幹什麽?”

那些人沒有理他,靠他最近的那個人拿著一個手帕,快步逼近。

許南哲連掙紮都來不及,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然後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

駱羨凝實在沒有想到,她本來隻是派人跟蹤宮奕,卻意外找到了“死而複生”的許南哲。

當她的手下說找到了許南哲,問她怎麽辦的時候。

駱羨凝道:“把他帶去他之前住的那套房子,我待會過去。”

掛了電話,她便準備出門。

已是深夜,但她卻一絲不苟的對鏡化妝,細描柳眉淡抹櫻唇。

她對許南哲恨到了極點。

就他這樣的貨色,竟然幾次三番從她手裏逃走,竟然耍了她這麽多次!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他明明白白的在她眼前死掉!

就在她剛剛開車出門的時候,她接到了宮奕的電話。

她一接通,宮奕就怒不可遏的說:“駱羨凝!你有什麽就衝著我來!你動阮安然做什麽!”

駱羨凝莫名其妙,口氣也很不好,“宮奕,你要是大半夜不想睡覺想要亂吠,就去山上吠,別來找我。”

“你派人暗殺阮安然你還狡辯?”

“我有病嗎!她值得髒了我的手嗎?”駱羨凝氣不打一處來,“宮奕,我算是看透你了,一旦什麽事情涉及到阮安然,你就變成了個傻子,上次婚禮現場那件事你賴我,這次你又賴我,你有什麽證據嗎?你要是有證據的話直接報警好了,讓警查來抓我!”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她知道許南哲殺阮安然未遂被宮奕救了的事,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宮奕會覺得她是幕後主使。

一次兩次冤枉她!真是夠了!

……

宮奕掛了電話,他確實沒有什麽證據。

而且,他也確實失控了。

明知道現在這種狀況去質問駱羨凝她也不會承認,可就是忍不住。

他也想借這種方式警告一下駱羨凝,讓她不要再輕舉妄動。

卻沒想到,他對駱羨凝的冤枉可能會讓她更加變本加厲。

……

駱羨凝窩了一肚子火,到了出租屋之後,看到許南哲被她的手下綁在**,動彈不得,就對手下說:“你們都出去。”

手下應聲而出。

駱羨凝坐在了許南哲的床邊。

天花板上那些照片她早就讓人清理了。

就他也敢偷偷想她,他也配!

片刻之後,許南哲便醒了。

當他看到容顏絕美的駱羨凝時,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昏暗的燈光,熟悉的環境,還有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不是做夢會是什麽呢?

他高興的開口:“羨凝……”

他剛喊出她的名字,就被她冷漠的打斷,“叫我駱小姐。”

“駱小姐。”怕她不高興,許南哲連忙改口,“你……你……”本來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講,可是突然看到她,卻又詞窮了。

駱羨凝冷冷的說:“許南哲,你為什麽非要逼我呢?”

許南哲吞了吞口水,有點害怕的問:“我……我怎麽逼你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性命,所以也隻是派人送你出國,隻要你安安分分在那裏呆著,不惹事,我是不會再針對你的,可是你偏偏不老實,竟然還敢跑回d國來。我一開始想抓你,也不過是想把你再送走,可是你跟我耍花樣,你竟然詐死……許南哲,你這麽油奸巨猾,你讓我怎麽還能放心你活在這個世上?”

許南哲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做夢。

因為他夢裏的駱羨凝從來都是美好而溫柔的,不會是現在這樣殺意濃烈冷酷無情的。

他試著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我沒有想要耍花樣。”許南哲為自己辯解,“我隻是想為你做點事,我不想看著你痛苦什麽都做不了。如果被你的人逮到,可能還是會把我送回非國,我不想回非國。”

“為我做事?我缺人為我做事嗎?”駱羨凝冷笑,“你是瞧不起我,還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你確實不缺人為你做事,但屋外的那些人肯定沒有願意心甘情願為你去死的。”

許南哲說的時候非常真誠,一字一句都像是發自肺腑。

駱羨凝恍惚了一下,沒有開口。

他便繼續說:“我今晚是去殺阮安然的,隻要她死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能讓你痛苦的人了。”

“好笑!我要是想殺她用得著你動手嗎?”

“當然不用。但是,你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你心慈手軟,如果讓你自己做決定,可能一輩子你都不會對她動殺機,你隻能一邊看著她一邊痛苦……所以我替你殺了她,是我自己的意願想要她死,一切都與你無關,你也就不必背上任何良心債。”

駱羨凝略有動容。

她沒有想到,許南哲居然如此了解她。

在宋嘉寧的眼裏,她是一個可以為了私怨讓阮安然徹底消失的人。

在宮奕的眼裏,她是一個滿腹心機毒辣陰險買凶殺人的人。

可是從小到大,她真的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人。

對許南哲,她隻是讓人送走他。

對葉灼言,那也隻是一個意外。

對葉維凡,那是她的一時衝動和指令下達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