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郡主沒什麽大礙,大概是最近服用了一些不該用的藥,再配上今日吃的膳食有食性相撞的東西,所以渾身起了紅疹。
現在看起來是恐怖了些,但臣開些方子,再修養倆天就好了,就是本來郡主身子骨就不好,怕是虧損了身子。”
曲江懷手裏繼續轉著佛珠,“不該用的藥?”
這幾個字說起來有點耐人尋味。
“是。”
太醫順著這個話看向李圖,“最近郡主有用過其他的藥嗎?所服藥的藥還是以往太醫開的嗎?”
李圖這哪裏敢亂說話,趕緊搖頭,“沒有……”
也就沒有這倆個字剛出口,“不對,有,而且這藥還是……”
話說到這直接戛然而止,那敢又不敢的目光直接看向了曲長歡。
李圖這一看,謝銀朱不經意的一個抬眼便發現他殿下整張臉都蹙的快皺起來了。
“你是想說是本宮上次給郡主的藥出了問題?”
李圖低頭,“不敢,但說不同的藥,最近服用的藥也隻有這一個了,但給郡主服用之前,小人仔細辨析了一下成分,是沒什麽問題,今天許是個意外。”
曲江懷的目光微微往太醫身上一掃而過,太醫上前一步,“那藥現在帶著嗎?我看看。”
“有,帶著呢。”
李圖趕緊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來,還害怕的瞧著曲長歡的眼色。
太醫接過來的時候,還順手看了一眼這位公主,隨即才仔細的聞了起來。
聞過之後,又仔細的檢查了曲漾然今日用過的食物,結束的時候,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不是這個引起的。”
曲江懷依舊散發著不怒自威的帝王氣,眉宇微微往下一壓,看不清情緒。
“那太醫就帶著這位大夫再去一趟星華住的地方去,勢必要找到原因。”
“是。”
太醫拱手,馬不停蹄的帶著人走了,不是他對這一出到底有多急,而是那倆位的氣場是真的有點扛不住啊。
李圖甚至還在門口差點摔了一跤。
曲長歡此刻都不確定這一出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但有個能確定的是李圖這人至少與這事沒關係。
回頭,那倆位還在那,曲長歡微微俯身。
“皇上,攝政王,那青華也就先進去。”
“去吧。”
曲長歡掀開簾子,卻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踏進裏麵的一瞬間回頭,卻什麽也沒發現。
也就在曲長歡進去沒多久,一個小太監慌慌忙忙的傳了過來。
“皇上!”
這驚慌失措的叫聲,曲江懷還沒說話,觀公公就差點掐死他了。
“宮裏教的規矩都忘了!咋咋呼呼,忙裏忙慌是在幹什麽呢!”
真是不懂眼色的家夥,不知道皇上今兒個心情不好嗎?
這一喊,那小太監立即鎮定了下來。
“快說,發生出什麽事了。”
小太監扶住自己要掉下來的帽子,跪下,“九皇子他在宮裏走的時候,被一隻鳥啄了眼睛,現在已經看不見了!”
曲江懷從椅子上站起來,“怎麽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就是九皇子在宮裏走動的時候突然躥出來的一隻黑毛鳥來,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直接對準九皇子就衝了過來,然後……”
“哦喲,皇上啊,這可是大事。”觀公公趕緊道。
到底是自己的親身兒子,曲江懷不說擔憂是假的,“九皇子現在怎麽樣了。”
那小太監趕緊說著,“在淑妃的宮殿裏呢,好像這眼睛是治是治不好了,淑妃在宮裏大哭呢。”
好不容易養大的皇子,居然瞎了,能不大哭。
謝銀朱單手點著,沒有轉過來的神色,顯得淡漠,“這樣看來的話,是有意為之,那隻鳥是人養的也不一定。”
曲江懷沉下心,“查出來是誰幹的了嗎?”
小太監搖頭,“禁衛軍已經去查了,那鳥是被一箭射穿沒了,但人沒找著。”
“如果是人養的那就好辦。”
曲江懷看向謝銀朱,意思之明顯,謝銀朱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什麽衝突。
“阿勤回攝政王府,找到人了,帶過來,他若反抗直接殺了,畢竟傷了九皇子,誅九族也不為過。”
誅九族這三個字說得輕飄,似乎不把人命放在眼裏,一時間不由得讓眾人都回想起往年的這位攝政王的光輝歲月。
阿勤一直站在門外悄無聲息的,“是。”
外麵的聲響並不小,曲長歡在裏麵聽了個完全,現在卻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顧絳林沒有說什麽法子去對付曲霖,但按照他的腦子也應該是想不到這樣的方法才是,更何況顧家也從來不走這種養鷹養鳥這種路子。
那如果不是顧絳林那又能是誰,而且時間上還如此之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麽是不是就意味著有雙眼睛是一直在盯著她的。
自從花隅上次發了個脾氣之後,為什麽覺得她不知道的信息越來越多了起來。
以防萬一,曲長歡還是走到了一側,從窗戶邊傳了個信出去。
一轉身室內還是一樣的安靜,曲漾然如同剛剛一般的躺在**,隻是像是發燒了般,嘴唇幹燥的緊。
侍女去熬藥了,於是此時此刻這個地方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於是曲長歡走到桌邊倒了水,又去拿了個勺子,隻是這剛盛了一勺水,喂的時候那勺子裏的水卻到了嘴邊直直的落在了旁邊。
怎麽也喂不進去,溫水順著臉頰清晰的脈絡直接落在了枕頭邊,濕漉了一片。
恰逢侍女端著藥進來了,當即走了過來,“殿下,這事情還是我來吧。”
不是這塊的料,曲長歡自然也不會去強硬的攬這個活,坐在一旁,看那一杯水被喂進嘴裏,又親眼目睹臉上的潮紅慢慢的褪了下去,這才覺得稍微放了心。
空氣裏的氣氛逐漸變得靜悄悄的,連聲蟲鳴都聽不到。
等了半個時辰之後,帶過去的太醫和李圖根本就沒查到什麽,大殿的人都陸陸續續被放走,這才弄出來一點兒聲響。
侍女忍不住道,“殿下要不也跟著回去吧,這裏有大夫和太醫就夠了,有什麽消息,會送消息到公主府上的。”
“這不著急,對了,那一罐的藥丸郡主吃了多少。”
侍女仔細回想了一下,“約莫七八顆吧,不過的確這藥似乎就是好些,我家郡主這幾日看起來的確是比前幾月有精神些。”
有效就好,這藥還是她問那個老頭拿的,是要比太醫院的要好些許。
曲長歡暗自點頭,“那你在這裏守著,本宮再去一趟太醫院。”
順道打聽一下曲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一出門,卻剛好瞧見曲江懷出門去,而這位攝政王卻也不知道在等什麽,依舊沒走。
“攝政王沒想到居然還在此。”
謝銀朱第一時間是怕自己的身份敗露,但是又看她根本沒往這方麵注意的想法,捉弄的心思頓起,帶著麵具的臉一笑,微微放鬆的往旁邊一靠。
“青華殿下這是在趕本王走?”
“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曲長歡聽這意思居然有不依不饒要追問的模樣,於是立即繃著臉上的笑容。
“攝政王誤會了,既然攝政王喜歡那就繼續請坐。”
二話不說就是要往外走,如果說之前曲長歡是想要要這位傳聞中的攝政王,成為自己手裏的一枚強大的武器。
那麽現在的曲長歡對這位攝政王完全沒有之前的興趣,所以此刻說話也略顯得有些敷衍,敷衍之後還有點兒煩。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報應,轉眼間腳尖就踢到了門檻。
曲江懷出門正在不遠處和官員談話,本隻是無心的一個回頭,目光卻停在了那裏。
隻見就在門口一向視人於無物,甚至氣勢能展三米的人,此刻正微微扶起那身姿看起來有些柔弱的女子。
而對麵的女子像是怕看到什麽一般,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但也就是這一下差點再次絆倒,這位攝政王再次往前一伸手,但幸好對麵即使站穩了,沒再有什麽接觸。
青華的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的態度。
這不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情,外界對白臨關於女色方麵知之甚少,但是他清楚這是就算有女人在他麵前直接吊死,他也不見得會皺一絲眉頭。
片刻曲江懷轉身,特殊的衣服料子使得這身衣服有些沉,即使身體轉動的幅度較大,衣擺的褶子也沒轉動多少,繼續剛剛的談話。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青華公主和顧小將軍的八字不合,有損國運,所以渾天局的那麵鏡子碎了是嗎?”
張術之前的話被冷不丁的再次重複,當即道,“是,禮部把八字送過來的時候,臣就發現這個問題了。”
“那為什麽當時沒有說?”
張術瞬間就遲疑了,“這……”
“說。”
“這……”
張術依舊有些猶豫,這青華公主說了她會出手,但他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出手啊,這要是胡說八道了被人發現了,自己的烏紗帽可不就是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