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上回過神來,依舊不禁道,“雖然隻是說倆句話,但誰知道他們心底打著什麽主意,尤其是曲霖最近這幾年年歲長了些,也越發的猖狂了。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講,你這個公主可比我這個郡主……”

後麵的話是不太好說的。

曲長歡眨了眨眼,這位可真是用著最溫柔的語氣想說著最紮心的話。

不過也是,雖然她現在在官家小姐麵前名聲略有改善,但在曲霖麵前那根深蒂固的印象一時半會兒不是那麽能改過來的。

“沒事的。”

“那就好,沒事就行。”

眼瞧著她真的沒事,也不再將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轉而專心的看著這位名聲如雷貫耳的攝政王,忍不住驚歎。

“上次攝政王雖然也在方存寺,但卻沒有麵對麵的見過。

今日這一看發現這攝政王的模樣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和我小時候記憶中的無大差別 也不知道是用了些什麽法子。”

這話說出來也的確是有幾分意思,讓曲長歡不由得想起花隅來,那麵龐與從前也大差不差的,隻是長開了。

也不知道其他幾個怎麽樣,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青華,你知道攝政王的本名是叫什麽?”

曲長歡微微一個回神,“白臨。”

“還挺好聽的。”

“是不是本名就不知道了。”

比起曲漾然無比放鬆的聊起攝政王的事情,想幹什麽幹什麽,但曲長歡沒那麽簡單,這裏有人盯著她,順著目光看去,那是曲靖。

大概是曲靖的目光不太收斂,曲漾然終於發現不對勁起來。

“容王怎麽一直盯著青華你看?”

“不清楚。”

就檀雲淺發生的那件事情,隻要在京城的,就沒有一個是不知道的,曲漾然或許察覺到了幾分端倪,捧著溫水,溫和的眉眼在曲長歡身上打轉。

也就在此時此刻,大殿的門口,突然撂過一道人影,那是花隅。

曲長歡一個咯噔,花隅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渾天局裏砸完鏡子就走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曲長歡微微往後一瞥,青月十分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但又不得不去的離開追問。

這一切剛好又落在曲漾然的眼裏,但也裝作什麽都沒瞧見,一轉眼剛好聽見這場接風宴裏最重點的話。

曲江懷一手撐在那龍座上,帶著幾分醉意。

“如今攝政王已然也到了如今的年歲,也該選一選攝政王妃了吧,免得那攝政王府太過於空**了,回去了連個溫香軟玉都沒有。”

曲江懷在打趣,被謝銀朱不輕不淡的推了回去,“陛下是在說微臣老了?”

“哪裏,隻是如今再過幾個月連皇長孫都快抱上了,攝政王如今回來了,自然也是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攝政王可有自己中意的,隻要說出來,朕一定為攝政王做主。”

眼看著對麵不緊不慢的垂著眉,不說話。

曲江懷便又繼續加上一句話,“難不成我泱泱頌華、萬眾女子,還沒有攝政王能看上眼的?”

說道這話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女眷都警覺了起來,屏住呼吸。

曲長歡迅速往周圍打量了一圈,她就說這接風歸接風,怎麽會有有這麽多的女子,感情後麵是這麽一出。

下麵不敢出聲,而最上麵的倆位曲江懷的目光和謝銀朱的對視,一場莫名的交鋒在開始蔓延。

都是聰明人,謝銀朱太清楚曲江懷打的什麽心思了,當即笑了笑,語氣卻沒夾雜任何情緒。

“陛下,臣此生無娶妻的打算。”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頓時感覺整場宴會都輕鬆了,尤其是尚未定下婚約,年齡又合適的女子,頓時覺得自己心上的這塊大石頭掉了下來。

嫁給攝政王,這誰敢啊,雖然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現在看他也還是個君子,感覺就是不讓人接近。

但隻要被自己官場上的父親受過熏陶,聽這位過往的事跡,誰不怕他什麽時候一個脾氣不好了,自己這條小命就沒有了。

對這位攝政王還抱著什麽幻想的,肯定就是被那身姿所迷惑,不諳世事的女子。

就比如說大學士的嫡親孫女,薑婉,聽說要娶妻的時候那眼神都是按捺不住的欣喜,要不是後麵有人拉住,此刻恨不得自薦去。

聽到此生不娶妻的時候,那明麵上的不高興是個人都能瞧得出來。

曲長歡覺得有點意思,旁邊曲漾然邊吐著核邊說話,“不娶妻,可真是一大遺憾。”

“你想嫁?”

輕飄飄的三個字,曲漾然臉上蹭的一下飄上倆塊緋紅。

“你說什麽呢?”

“不然你今兒個怎麽從頭到尾一直在談論這位攝政王,傳聞中他不是暴虐的很,別看你身子柔柔弱弱的,這口味不太一般啊。”

“那這位攝政王的確是厲害,我研究過史書,他隻是在朝廷上、在處理官員上的方式暴虐了些,但不暴虐一點,怎麽能壓得住四國留下來的隱患和暗樁。

真當頌華開國那幾年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呢?”

曲漾然不滿的看著她,曲長歡自己卻還在樂,偶爾打趣一下,還挺好玩,“行了,逗你的。”

但這話的確不錯,當時攝政王手段狠辣,多半是出於成立之初,清除動**的考量,思緒轉了一瞬,轉而繼續聽著上頭的話。

曲江懷在笑,“不娶妻,那怎麽能行,攝政王是沒有過,才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這一句話是曲江懷壓低了嗓音說出來的話,男人間的話題,那還是要稍微收斂一點兒,但隻要有點功夫的人大概都是能聽得到的。

謝銀朱不急不躁的推了過去,幾番推脫之間,可以看出來曲江懷想讓這位攝政王娶妻的欲望十分強烈。

曲長歡想想也在理,有什麽表麵東西是比姻親關係更適合把人留在京城的,把這一個炸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著的,時時看管著。

而且從利益角度上思考如果非要選一個,皇室子女更好。

但公主怕是不願,曲江懷未必也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往這個坑裏推,旁係就隻有倆個,她目前的婚約還沒有退掉,這麽一看,最適合的居然隻有曲漾然。

想到這個曲長歡心上一跳,轉過頭去,瞬間一震!

“怎麽回事!”

曲長歡的手趕緊伸了過去摸著曲漾然的臉頰,隻看手下的溫度極其的不正常,而且還越來越紅,雙眼也迷離著,仿佛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一般。

中毒了!

上頭的曲江懷也不知道是嚇唬,還是來真的,正要不管不顧的直接指上一個,“別多說了,就按照朕的意見,就把……”

“皇上!星華郡主中毒了!”

觀公公匆匆忙忙的走過來,話還沒說完,曲江懷的神色已經變得不耐煩起來,這話一說完,更加表情不對。

甚至還以為是麵前這位動的手腳,下意識的看向了這位攝政王,但這位自始至終都維持著他不可靠近的姿態。

麵對曲江懷的目光,也隻是淡笑,重複著剛剛發生的大事。

“皇上,星華郡主出事了。”

*

一場接風宴,因為星華郡主的突然中毒而直接終止,其餘人議論紛紛,但眼瞧著這接風宴的正主都沒什麽任何情緒,也不敢多言。

但又因為這下毒之人還沒找出來,隻能齊齊的移至偏殿,互相咬著耳朵。

另一邊可快急死了。

“太醫,快快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小太監拉著藥箱都沒蓋好的太醫匆匆的往前麵趕,“你這麽著急,你先告訴現在出事兒的是誰啊,有什麽症狀啊。”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太醫火急火燎的被拉過去,一入偏殿,腳下軟的差點連門檻都沒有邁過去。

“皇……皇上,攝政……王……”

攝政王坐在曲江懷的身側,直接抬了抬手,“趕緊進去吧,別耽誤了。”

“是是是!”

太醫一入門,就已經有大夫在,這是曲漾然常用的大夫,此刻從府裏給抓了過來。

曲漾然依舊麵色潮紅,雙眸緊閉,卻帶有間歇性的咳嗽,太醫邊探脈邊聽著旁邊這大夫的說的一些症狀。

曲長歡第一時間發現曲漾然的不對勁,也是一直在身邊,醫術她並不精通,此刻也隻能緊盯著這太醫不斷查看的動作。

隨著時間的逝去,太醫的動作逐漸緩慢了下來,從藥箱裏拿出來一顆藥丸,磨碎了又混了熱水讓侍女服侍著她喝下了,但是曲漾然臉上的潮紅依舊沒有消失。

“太醫怎麽樣?”

經曆過上次刺殺包紮一事,太醫對這位毅力非常的公主還是有好感,往後退一步。

“殿下,我們一同到外出去說,你也一起跟著出來吧。”

最後半句話是對李圖說的,李圖就是曲漾然慣用的大夫,這一喊,自然也是跟著出來,侍女留在裏麵照看。

這一到外處就是攝政王和曲江懷都還在,觀公公上前急忙問道,“情況如何?”

室內所有的目光都往太醫身上看,他鬆緩了一口氣,沒表現出什麽憂愁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