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在這個時間出鄭家,自然得有個理由,所以她離開茶館後,去了東宮。

她是知道外麵流言風波對太子不利,擔心太子才隻身出了鄭家,要去看望太子的,自然得走一趟。

她過來的時候,太子不在東宮,說是被皇帝叫去了。

東宮的掌事內官迎著薑明熙,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奉詔去見陛下有兩個時辰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公主殿下不若去正殿那邊等著太子?等太子殿下回來,即刻就能見到了。”

薑明熙聞言,臉色白了幾分:“去了兩個時辰?怕是不妥,我還是進宮去看看吧,隻怕事情鬧成這樣,皇叔在責備太子哥哥呢,我得去求求情。”

說著,顧不得掌事內官的勸阻,薑明熙匆匆轉身上了車駕,前往皇宮。

然而,剛到宮門口,就遇上了剛出宮的太子。

當然不隻是太子,還有以鄭闊為首的幾個重臣。

她下馬車,太子和鄭闊一行人也看到了她。

薑明熙匆匆過去,太子也迎了上來:“熙兒,你怎麽在宮門口?是要進宮?”

薑明熙給太子福了福身,又和鄭闊互相見禮,受了其他重臣的禮數。

接著她就欲言又止的樣子。

太子會意,讓其他人先各自回去了,很快隻剩下兄妹二人和一個鄭闊。

薑明熙才道:“我擔心太子哥哥,去了東宮,沒想到太子哥哥不在,擔心太子哥哥,就趕著想進宮去看看,太子哥哥,現在情況怎麽樣了?皇叔可有責備你?”

太子道:“此事並非孤謀劃,父皇雖生氣,卻並未過多責怪,隻是左都禦史嚴大人和一眾言官禦史,及朝臣宗親不依不饒,又趁機讓重懲母後,嚴大人還請奏撤銷婚事,如今尚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頭疼地歎了口氣道:“父皇讓孤去嚴家一趟,親自與嚴大人好好說說,勸他讓嚴雪進東宮,孤正打算去一趟。”

薑明熙忙道:“那太子哥哥快去吧,如今這樣的情況,怕是也得太子哥哥盡快去一趟嚴家好好說,才能平了嚴家的怒意。”

太子點了點頭。

一旁的鄭闊道:“既然太子不想讓臣一起去,臣便不一起了,隻是殿下隻身去也不妥,如今正好公主來了,不若殿下帶她一起去吧?殿下不便見嚴家小姐,公主倒是無妨。”

太子想了想,倒是沒拒絕,便征詢的目光看向薑明熙。

薑明熙一副很願意幫太子的樣子,積極點頭:“熙兒願意陪太子哥哥去一趟,若能見到嚴小姐,我必定好好替太子哥哥問候她,也探一探嚴小姐的心思。”

太子吐了口氣點頭:“那就有勞熙兒了。”

於是,鄭闊自行回了鄭家,薑明熙和太子一道去了嚴家。

到了嚴家時,接待的是嚴家長子嚴嵩。

太子到來,嚴嵩不意外,可是沒想到,元華公主也一起來了。

他忙叫人去請嚴夫人出來接待薑明熙。

寒暄了幾句,嚴夫人來了,帶著薑明熙往內院去,嚴嵩也帶著太子去了‘抱病’不便出來待客的嚴大人那裏。

嚴夫人一派恭謹的帶著薑明熙前往嚴雪的院子。

薑明熙問嚴夫人:“嚴小姐還好吧?”

嚴夫人歎氣道:“回公主的話,小女遭遇了這樣的事情,雖說有了交待,可又傳出這般風波,竟然還牽扯了皇後,傳言還說,此事是皇後和太子合謀的,她很是迷惘,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若是別人算計便罷了,可是是未來的夫君和婆婆,她自然是心裏過不去的。

是該難受的。

薑明熙憂心忡忡的也跟著歎氣:“帶我去看看嚴小姐再說吧。”

嚴夫人不再多言,帶著薑明熙去了嚴雪的院子。

到了嚴雪的院子,得知嚴雪趕了人出來,自己在裏麵,薑明熙和嚴夫人便也不讓人跟著,隻身進去。

門被緊閉。

內室裏,嚴雪正挨在軟榻那邊故作哀傷迷惘,聽見動靜看來,見到竟然是嚴夫人帶著薑明熙來了,驚詫極了,也趕忙起身下榻,匆匆而來。

之後,母女倆都跪在薑明熙麵前,恭敬叩拜:“參見公主殿下。”

薑明熙道:“平身吧。”

母女倆謝了恩,恭恭敬敬的起身。

這般恭敬小心,更甚於麵見皇帝。

薑明熙上前,站在嚴雪麵前,伸手拍了拍嚴雪的肩頭,輕聲道:“這次,難為你了。”

嚴雪目光堅定道:“隻要能助得公主成事,小女不算難為。”

薑明熙歎了口氣,又拍了拍嚴雪,才對嚴夫人苦笑道:“秋姑姑自己肯為我效命,已然足夠報母後的恩了,如今連你的女兒都這般幫我,我當真是無以為報。”

嚴夫人本名秋容,是她母後未嫁人之前的貼身侍婢,且本是街頭乞討的孤女,被她母後撿回家的。

秋容在偶然之下,結識了貧苦出身的書生嚴拙山,二人兩情相悅,她母後便放了秋容的奴籍,給了一筆嫁妝將她嫁給了嚴拙山。

嚴拙山也爭氣,隻過五年便高中榜眼,其才其心很受他父皇賞識,加上秋容和母後的關係,父皇很是器重嚴拙山,作為將來的重臣培養著。

隻不過明麵上,嚴家隻是純臣,不站隊不依附。

嚴拙山自己也是個耿直不阿的脾性,所以在外放兩次升任回京後,她父皇直接讓嚴拙山進了督察院。

當年一場政變,朝中局勢大亂,許多朝臣都死了,嚴拙山卻因為位置不高活了下來,皇帝登基後,看他是個純臣,很是器重他。

所以這些年,他才憑著剛正的脾性,一步步成了舉足輕重的督察院之首。

然而,這位看似不站隊的嚴大人,感念她父皇母後的恩義,忠於她。

整個嚴家,奉她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