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跑了?”

薑明熙憋著笑,睜大眼睛瞅著雲霜,稀罕壞了。

雲霜得意洋洋:“對啊,屬下就調戲了他一下,他立刻就臉紅脖子粗的說不出話來,一把推開屬下,逃命似的跳下車跑了,小姑娘都沒他那麽能羞的。”

薑明熙是真挺樂的。

雖說早就從雲霜這裏聽說過她這個表哥靦腆易羞,但是她剛見過奚回那正經樣兒,眼下聽著雲霜所說的,就覺得有趣得緊。

不過說起來,她這個表哥,和他那個始亂終棄的祖父和熱情好動的父親都不一樣,不像是會玩弄欺騙別人感情的。

倒像是會被人玩的。

這麽純情靦腆,隻怕雲霜稍稍用點心,都得栽了。

薑明熙斜覷她:“我可提醒過你了啊,奚家有規矩,奚回隻能娶奚家收養的那些女子,你悠著點,別弄得到時候收不了場,以後兩個人都痛苦。”

雲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道:“主子放心,屬下就是逗逗他,沒想這麽多,我這個人啊,是不打算嫁人的。”

她現在,就像延續父母的使命,和兄長一起幫主子做完想做也該做的事,等事情了了,她就帶上她的劍,騎著她的馬,浪跡天涯去。

男人,不過是閑極無聊時消遣的,哪來那麽對天長日久?

薑明熙笑笑:“不嫁就不嫁吧,嫁人也沒什麽好的,我要是能選,我也不會嫁人,不過還好,我這嫁人不過權宜,我沒當回事,以後權當沒這回事。”

她問雲霜:“你和奚回說了杜淼的事情了麽?還有嚴家那邊,可讓奚回去幫檢查嚴家收到的禮品?可別讓嚴雪受到暗害才好。”

害人之心防不勝防。

就算太子妃一事已經塵埃落定,可是太子妃能娶,也能死。

現在鄭寧月拒絕了太子讓她做良娣,隻是暫時的,鄭寧月再等,要麽是等嚴雪或死或廢給她讓位,要麽,就是等更好的時間進東宮。

大概兩者都有。

想辦法除掉嚴雪,她便能以太子妃之尊嫁進東宮,除不掉,再尋個由頭和時間進東宮。

所以,近來送到嚴家給嚴雪的東西,不管是誰送的,都有可能被動手腳。

雲霜道:“都說了,本來他讓屬下今夜帶他去嚴家的,這不他鬧了大紅臉跑了,不過沒事,他最多跑回奚瀾園躲著,屬下一會兒就去奚瀾園找他,反正時間現在還早著呢,不會耽誤的。”

“至於杜淼那裏,反正信華長公主裝病,杜淼多在長公主那裏待著,偶爾回鍾家而已,等忙完了嚴家的事情,屬下再帶奚回去看看,”

頓了頓,她有些猶豫道:“隻是奚回說,他不擅長婦科,隻能看個大概,確定能不能治好,到時候再去信叫奚大小姐來出手醫治。”

奚大小姐,就是奚回的親姐姐,同父同母的,也就是薑明熙的表姐。

奚家婦科,多於女子研學,奚柏生當年拋棄她外祖母回去後娶的那位夫人,便是精於此道。

奚回的母親也是,極為擅長女子婦科,其長女奚念,更是青出於藍。

薑明熙神色微恍,輕聲道:“我倒是也十多年沒見過念表姐了。”

當年,舅父來看母後,可不隻是會帶奚回來,還有長女奚念。

倒是次子奚長生身體不好,沒帶來過。

之所以奚長生身體不好,不是奚家醫術不精治不好自家孩子,也正是因為奚家醫術高,才留下他一個受驚早產,本該生來就夭折的孩子。

那是奚家和閻王博弈搶回來的一條命。

不過算起來,奚長生體弱,是個藥罐子,根本撐不起奚家,所以其實奚回也算是奚家少主了。

那就更不可能和雲霜有什麽了。

雲霜笑道:“那正好啊,等奚大小姐來了,主子就能見著她了。”

薑明熙對此,也隻是淡淡笑著。

不抗拒,也不算多期待。

薑明熙道:“大白天的,我這裏隨時還會有人來,你沒別的事趕緊走,下次若不是有急事別白天來,不妥,晚上再來吧,比較妥當。”

雲霜這次大白天過來,壓根沒要緊事,就是看了奚回的笑話,忍不住跑來和她分享的。

雲霜挑眉好笑道:“主子這話,聽著好似屬下是來跟你私會似的,還白天不能來,晚上才妥當。”

薑明熙:“……”

突然想到還在慶城的時候,也就是柔貴妃生辰那日,她讓陸引不要白天來找,然後陸引勾著她說白天不能,那晚上……

她莫名有些不自在,沒好氣道:“胡扯什麽?調戲到我頭上來了?”

雲霜:“???”

她沒調戲啊,最多算調侃好不好?

薑明熙也知道自己心虛多想了,咳了一聲催促:“趕緊走,我讓茯苓進宮去看太子,隻怕快回來了。”

這明顯心虛不自在的神情,一看就不尋常。

雲霜耐人尋味的眼神瞅著薑明熙一眼,笑吟吟起身道:“行吧,屬下去找奚三公子,好好哄哄人家小純情~”

薑明熙欲言又止:“你……算了,你自己有點分寸,差不多就行了。”

“知道了~”

雲霜瀟灑擺手,扭著腰嬌媚又瀟灑的走了。

薑明熙扶額,歎息。

過了一陣,被她派進宮的茯苓才回來。

茯苓是替她進宮去見皇帝,幫太子求情,順便讓皇帝知道,薑明熙不是故意告訴太子被逼著不能和離的,是太子看出來的。

茯苓到底是皇帝的人,親眼看過薑明熙和太子說話過程的,皇帝也不會以為茯苓會為薑明熙說話。

所以,茯苓進宮一趟回來,皇帝自然信了薑明熙不是有心,隻吩咐茯苓帶話,讓薑明熙好生養病,別的不用管。

太子依舊在皇家祠堂跪著。

說好了要跪一天一夜,就得跪一天一夜。

皇帝是真的對太子生氣了,想來太子去找皇帝的時候,說的話很不好。

沒能給太子求情,反而因自己連累太子被罰,薑明熙又‘著急’又‘擔心’,自然‘病’得更嚴重了。

人直接臥床了,還從太醫院傳了倆太醫來。

第二日太子跪夠了時辰從宮裏出來,就聽說薑明熙因為自己的事情病情加重。趕忙又來看薑明熙,一陣哄勸安慰,薑明熙才‘安心’。

後麵幾日,薑明熙就在閉府養病了。

太子婚期日漸接近,也忙著大婚的事情,但是還是每天都來看薑明熙,隻是沒什麽時間陪著薑明熙說什麽話了。

奚回檢出了嚴家那些禮物有問題的好幾樣,有摻了慢性毒的,也有摻了不孕之物的,雲霜順著查去,送禮的人多多少少和鄭家拐著彎搭上關係。

此事按下不提,總得等嚴雪成了太子妃再發作追究,那就性質不同了。

杜淼那裏,奚回去看了,確定杜淼的身體還能調理好,也就是她還能做母親,但是奚回確實也治不了,已經傳信回去請奚念來。

隔了好幾日沒出現,就在雲霜傳消息來,已經收到了鄭重華一萬兩黃金診金定金的這天,陸引終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