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質問了嚴雪,鄭寧月心頭一鬆,甚至有些期待。

嗬,便是她剛才那些話被太子聽見又如何?之前嚴雪說的那些,她沒辦法跟太子複述,嚴雪自己也難以說明吧。

畢竟嚴雪的那些話,要是真的告訴太子,便等同於讓太子知道,她兩麵三刀刻薄歹毒。

然而,不用嚴雪解釋,薑明熙就在後麵出聲道:“太子哥哥,是我跟太子妃嫂嫂說了些之前的事情,太子妃嫂嫂曉得了鄭寧月的一些真麵目,才出言譏諷她的。”

鄭寧月哪裏想到,薑明熙竟然這般給嚴雪解圍。

太子剛才被嚴雪和鄭寧月的齟齬吸引了注意力,沒太顧得上薑明熙,如今聽見薑明熙出聲,才顧上了。

他忙上前去扶著薑明熙坐下。

薑明熙坐下後,拉著太子的小臂,低聲慚愧道:“太子哥哥,是我不好,我現在討厭鄭家的人,自然也厭惡鄭寧月,剛才和太子妃嫂嫂說到她,太子妃嫂嫂對她頗有好感,說想為太子哥哥勸勸她入東宮,”

她越說越覺得羞愧難當:“我不想太子妃嫂嫂對她另眼相待被她假象所欺,便說了她之前為了鄭家不顧我的事情,說了太子哥哥和她因此鬧過矛盾,太子妃嫂嫂才對她印象不好,對她說的話便有些疾厲。”

鄭寧月有些愕然,也有種不好的預感。

若是她和嚴雪之間,她還有把我讓太子信她,畢竟剛才嚴雪有些話也是不能讓太子知道的,必定會解釋不清露馬腳

可是薑明熙摻和了,事情可就不一樣了。

即便是她曾經沒有惹太子對她生嫌隙的時候,她都沒有把握可以挑撥得了太子對薑明熙的信任和疼愛。

何況因為薑明熙,她惹得太子生氣,對她印象大打折扣,在她和薑明熙之間,太子絕對是站在薑明熙那一邊的。

也不知道薑明熙怎麽做的,讓太子對她毫無質疑,她說什麽都信。

果然她這麽一說,太子便不疑有他了,對嚴雪的質疑也沒了。

薑明熙垂眸低聲道:“其實原本太子妃嫂嫂一開始沒有因為我的話就為難鄭寧月,太子妃嫂嫂和顏悅色的勸說鄭寧月進東宮,承諾會好好待她,除了太子妃名位,她在東宮一應待遇不比自己差……”

說著,薑明熙都有些生氣了,抬眼橫了一眼鄭寧月道:“誰知道鄭寧月反過來說我讓她過來見太子妃嫂嫂是故意難堪她,說太子妃嫂嫂是在羞辱她,還威脅要告訴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羞辱她了,太子妃嫂嫂才對她失了客氣,說了些諷刺她虛偽的話。”

太子聞言,撫了撫薑明熙的肩頭,看向嚴雪。

嚴雪和他對視了一眼,便微微別開了眼不繼續看他。

他又看向鄭寧月。

鄭寧月有些著急的要解釋:“不是,我……”

薑明熙拉著太子的手,委屈不忿又極為矛盾的道:“太子哥哥,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對鄭家厭惡至極,便也忍不住心懷惡意,不想讓鄭家的人好過,不想讓鄭寧月進東宮,這才和太子妃嫂嫂說了許多不好的,引起了適才的齟齬……”

她引咎自責:“你別責怪太子妃嫂嫂,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好……”

太子忙哄著她道:“好了,熙兒莫要如此,今日之事不怪你,孤知道你心裏苦,怎麽舍得怪你呢?”

薑明熙抿了抿嘴,有些許可憐兮兮的看著太子,然後又低下頭去。

一旁的嚴雪也福身自愧道:“殿下,也怪妾身不好,一時氣上心頭,忍不住譏諷寧儀郡主幾句,不滿她實在囂張倒打一耙,才譏諷她是對殿下欲擒故縱待價而沽,激怒了她,她才口不擇言的說了那些……”

說著,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鄭寧月,嚴雪歎氣:“殿下也別怪她,今日之事算起來,我們也都是有錯的,便隻當是我們女人家的扯頭花罷了,殿下莫要當回事,”

她神色變得慚愧苦澀:“說起來不怪寧儀郡主對我不滿,到底是我搶了她的姻緣,讓她做不得太子妃,便非我本心造成,卻也是既得利益之人,我勸她做太子良娣,也確實是有些辱及她了。”

鄭寧月聽到這裏,忍不住了,當即要張嘴想駁斥薑明熙和嚴雪這連番假模假樣的話。

可不等她說,太子便語氣沉篤的對嚴雪道:“莫要胡說,此事怎麽都怪不到你,你也是無辜的,還有,你沒有搶任何人的姻緣,既然落到了你頭上,便本該是你的,別亂想。”

這話,直接讓鄭寧月驚愣住,怔怔的看著太子。

他說,嚴雪沒有搶任何人的姻緣……

他說,本該是嚴雪的……

那她算什麽?

這麽多年互相默許的婚事,如今全然不存在了?

他竟然為了安撫哄勸嚴雪,當著她的麵,否定了和她多年的情意……

鄭寧月突然什麽都不想辯解了,甚至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了。

她趔趄了兩步後,便突然轉身就往外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