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殿的偏殿中,薑明熙剛小解完,正挨著軟榻閉目休息著。

即便閉著眼,尤可見她的疲憊之態。

茯苓一邊給她揉捏腦袋,一邊擔心道:“公主,您剛病愈,本就不適合參加宴會,若是累了,不如稟了太子妃,先回去吧?”

晾了茯苓幾日後,薑明熙便繼續讓她近身伺候了,茯苓也一番情真意切的哭訴保證,主仆倆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樣。

薑明熙眉頭微皺,卻沒睜眼,隻低聲道:“那哪成?太子妃第一次舉辦宴會,太子哥哥特意讓我來,除了讓我出來散散心,也是為了給太子妃體麵,我若提前走了,便是以身體不適提前離席回府,隻怕也有人會笑話太子妃不受敬的。”

“剛才臨安那樣對她,她已經夠難做了,隻怕多的是人看輕了她,我不能再讓她被笑話了,莫說是為了太子哥哥,太子妃對我也挺好的,也是為了她。”

茯苓點頭,便不再多言。

須臾,輕容進來,端來了剛去煮的藥茶。

薑明熙現在日常喝的,都是太醫開的有助於安神調養的藥包煮出來的藥茶,她出來,自然也讓輕容帶著,隨時可以煮來喝。

待輕容散了些熱,可以入口了,才遞給薑明熙。

薑明熙接過剛喝了一口,守在偏殿外的緋月便進來了。

“公主殿下,貴妃娘娘來了,說要見您。”

聞言,薑明熙眉頭一跳,她不動聲色的又喝了一口藥茶,將剩下的半杯擱在一旁,坐直了身體。

不等她讓緋月出去讓人進來,柔貴妃已經自己進來了。

一點都不客氣。

緋月見她進來,有些但係你的看向薑明熙:“公主,奴婢讓貴妃娘娘在外麵等著了的。”

柔貴妃美目一橫,冷冷掃向緋月:“本宮好歹是貴妃,來見公主還得等著召見不成?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退下?”

緋月縮了縮脖子,看向薑明熙目露請示。

薑明熙無奈的示意她出去。

柔貴妃又看向茯苓和輕容,抬著姿態吩咐:“你們也退下,本宮奉了皇命,要與公主單獨談談。”

茯苓和輕容也看向了薑明熙,見薑明熙沒反對,到底柔貴妃是奉皇命來和薑明熙單獨談話的,她們自然也隻能依言退下。

她們出去後,偏殿的門被關上。

薑明熙看著柔貴妃,柔貴妃也看著薑明熙,皆是神色莫測。

半晌,柔貴妃眉目鬆軟,眼底隨之凝起了溫柔的憐愛之意,緩步上前到薑明熙麵前。

“歲歲。”她喚。

薑明熙麵皮顫了顫。

臨安公主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柔貴妃更衣回來,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剛才鬧了那麽大的沒臉,總覺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在笑話她,沒有柔貴妃在,她總是不踏實。

因為柔貴妃是鄭家送進宮的,進宮後一直對她很好,她從一開始的不屑,後來也慢慢的看順眼了這個女人。

而且,柔貴妃寵冠後宮,已然位同副後。

臨安公主以前還仗著皇後在不那麽把還是妃位的柔貴妃放在眼裏,可現在皇後受罰被囚,柔妃成了貴妃,後宮是柔貴妃說了算。

她如今遠不如以前受父皇和太子哥哥的疼愛了,便頗為依賴柔貴妃了。

見不到人回來,在這裏有些如坐針氈,她便起身去尋了。

尋到慶陽殿,就看到偏殿門口,柔貴妃的貼身女官宮人等和薑明熙的三個婢女都守在門口。

她即刻上前去,那些人見到她來,也紛紛迎來。

她頗有些囂張傲慢的開口便問:“你們怎麽都守在這一個門外?柔貴妃呢?還有薑明熙,她們在裏麵?”

柔貴妃的女官回話道:“回稟公主殿下,貴妃娘娘奉了陛下的命,要和元華公主談話,當下二人正在裏麵說話呢。”

聞言,臨安公主立刻眼睛亮了,趕忙睜大了眼問:“父皇讓柔貴妃和薑明熙談什麽?是不是要責問她最近鬧的那些事?父皇對薑明熙生氣了是不是?”

女官道:“公主殿下,陛下隻是讓貴妃娘娘開解一下元華公主,讓她想開一些,莫要傷人傷己,並無責備。”

臨安公主很是不滿意:“父皇對她怎麽就那麽寬容?她都鬧成這樣了,父皇都不管管她,還讓柔貴妃開解她?她也配?”

這話,女官可不敢接。

隻薑明熙的三個婢女在一旁聽著,雖不敢還說什麽,可臉色都頗為不忿,很不滿臨安公主對薑明熙的貶低。

臨安公主知道柔貴妃是奉命來和薑明熙談話的,便沒有要進去了,卻也不走,留在這裏,打算等著看笑話。

別以為她不知道,說是開解,隻怕是敲打更準確吧,誰讓薑明熙現在那麽囂張。

她得看看薑明熙出來後是什麽臉色,薑明熙這個賤人打了她,偏偏她現在不好打回去,略微出點氣也是好的。

過了一陣,薑明熙和柔貴妃終於出來了。

而薑明熙的眼睛,略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