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眸子睨了一眼去,沒好氣道:“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坑人錢財?我難道沒讓奚回給他治病?這明明是交易,隻不過人有所能也有所不能,治不好就是他的命了,到底該死的人是救不回來的。”
這話……還挺在理。
雲霜煞有其事的點頭:“主子說得有理。”
薑明熙托著下巴琢磨了一下,道:“不過這個吧,還是得給他治一下,他隻要給銀子就治著吧,他好不好的,對我的事兒影響也不大,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弄死他,這和他萎了的那檔子事兒不同,那還能敷衍他,眼下這個卻不行,若是奚回幫他治病卻久久不見成效,總歸是不妥的。”
雲霜笑笑,道:“那屬下過後去和奚三公子說說。”
薑明熙關心了一句:“他最近留在京城都做什麽呢?”
這段時間,奚回也沒太來她這裏,不過不是奚回不想來,是她不樂意見,奚回便不打擾她。
但是,她知道,奚回是不會離開的。
雲霜道:“奚三公子偶爾會去奚家在京城的醫館坐堂,也會去醫治一些有病症嚴重的人,尤其現在是冬日,好些老人家受寒遭不住病得厲害,他便去義診。”
聲音稍頓,她又道:“許是他救治了些人,醫名在京中傳開,有幾個世家高官家裏的人尋了他,想讓他出手救人,連……馮琦也派人去了幾次。”
前鎮西侯馮琦,馮廣霆的父親,當年背叛她父皇何人霍氏一族投靠了皇帝的不忠之臣。
前幾年雲衡將其重傷,雖然人僥幸撿回一條命沒死,但是也落下舊疾,雪天雨天都得遭罪,腿腳也不便了。
也因此再不能領兵坐鎮西境,這才將侯爵之位和兵權交給了馮廣霆。
他這些年一直在休養,隻是太醫也束手無策。
倒是也求醫求到過奚家。
薑明熙想到什麽,問:“馮琦知道他是奚家人麽?”
雲霜搖頭道:“應當不知道,奚三公子一直不曾在鄭重華之外的人那裏暴露自己的身份,連坐診的醫館,也查不出和奚家的直接關係。”
薑明熙正色叮囑道:“馮琦在霍家麾下多年,是知道霍家和齊鳴山奚家有淵源的,隻是不知實際上是何淵源,絕對不能讓馮琦知道奚回的身份,否則未必不會想到我,可能會有麻煩。”
雲霜篤定道:“主子放心,奚三公子留在京城,隻要鄭重華不泄露他的來曆,沒人能查到奚三公子的身份,馮琦不可能知道。”
雲霜做事,薑明熙素來最是放心,她這樣說,薑明熙便不多慮了。
雲霜提醒道:“隻是奚三公子一再救人,卻獨獨拒絕馮琦,隻怕會引得馮琦疑心,有所懷疑。”
這確實也是個事兒。
薑明熙轉動著戴在中指上的寶石戒指,垂眼尋思了下,說:“若是馮家實在尋得急,就出個高價去,隻要馮家出得起價,便讓奚回找個時間去一趟,”
稍作思慮,她接著扯起唇角陰冷的笑著,道:“若能治便收了診金,對馮琦敷衍一二即可,說不定哪天有需要,我還能借著奚回的手,不動聲色的送馮琦下去給外祖父和舅父請罪。”
說到最後一句,她麵色陡然轉冷發狠,殺意難掩。
雲霜道:“因為霍家的關係,奚三公子大概不會願意搭理馮家,不過主子開了口,他便也不會拒絕了。”
薑明熙歎氣道:“此事是為難他了。”
雲霜笑道:“隻怕對於他來說,主子肯為難他,他高興都來不及,他就怕主子把他當外人。”
對此,,薑明熙並未置喙。
有些事,知道就行了。
她不可能對奚家的人毫無芥蒂,為她的外祖母,也為她的母後。
薑明熙隨口問她:“你倆現在怎麽個情況?”
雲霜愣著啊了一聲,裝起傻來:“額……我和他能有什麽情況?”
薑明熙斜覷她,似笑非笑:“你可別告訴我,你最近不曾去撩撥他?”
雲霜囧。
隨後,她咳了一聲,勉強笑道:“主子也說了他和我沒可能,撩撥幾下也都不過是鬧著玩罷了,沒什麽事兒,主子不用在意,也別擔心。”
薑明熙瞧著她,眼神不明。
雲霜被她憐憫同情不忍……各種匯聚的目光看得心裏發毛,咽了一下唾液弱弱道:“主子,您別這樣看著我啊,怪嚇人的,好像看傻子似的,屬下不傻的,不會明知火坑還往下跳。”
薑明熙冷哼:“你最好真不傻,不然我等著看你哭。”
雲霜汗顏:“……不會有那一日的……吧……”
你敢不敢語氣肯定一點?!
薑明熙都有點被氣笑了。
沒出息的女人。
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沒什麽事就趕緊滾,看見你這德行我就窩火。”
雲霜沒走,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自在的道:“還有個事兒,他讓屬下問一問主子,主子除夕夜是不是在公主府過?”
“他問這做什麽?”
雲霜道:“他是想,若是主子在公主府過年,除夕夜來陪主子一起守歲的。”
薑明熙眸色微動,低聲道:“除夕夜宮中有夜宴,我要進宮赴宴,當夜也會留宿宮中,不會在公主府過,他那裏若是孤單,你反正也一個人,便去和他一起過吧。”
雲霜無奈道:“主子知道的,他不是怕孤單,是想和主子一起過罷了。”
薑明熙道:“那沒辦法,我不能不進宮。”
雲霜歎氣。
其實,就算不進宮,薑明熙也不會願意讓奚回到這裏一起守歲的。
。
鄭家的謀算進行得很快,不過兩日,柔貴妃便身子抱恙了。
之後,鄭寧月便隨著鄭大夫人一道入宮探望,因柔貴妃想要鄭寧月再宮中陪她幾日。
加上臨安公主也需要這個表姐督促一二,鄭寧月便留在了宮裏。
過了兩日後的一個晚上,皇帝去了淑妃那裏用膳。
因為淑妃是皇帝登基之前的妾室,還是二皇子和大公主的母妃,可當年生二皇子的時候難產,不僅二皇子生來多病,她也撐壞了身體,加上肚子上生了妊娠紋,便不再得寵了。
但是皇帝對她頗為敬重,便時常去看看她,說說話,用個膳。
可這次的晚膳中被下了虎狼之藥,皇帝用膳後通常會留下陪淑妃說話下棋什麽的,有時候也會留宿一夜,單純的睡個覺。
可這次,剛用了晚膳,柔貴妃那邊就有人來報,貴妃情況不大好,讓皇帝過去。
皇帝便過去了。
這不,當夜,鄭寧月便成了皇帝的女人。
次日此事傳出,可謂震驚京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