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府的一路上,薑明熙腦海中都是幼時的事情。
有馮廣霆的,也有她皇兄和兩個表哥的,多是關於馮廣霆的。
她其實,有幾年沒見過馮廣霆了。
以前馮琦還在任侯爵執掌兵權的時候,作為侯府世子,馮廣霆雖然也要去軍中曆練,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在京城的,但是每逢年節宮宴,馮廣霆都會回京,都會出現在宮宴上。
薑明熙自然也出息宮宴,便都是見過的。
隻是,她從沒有刻意關注過馮廣霆,不想,也不能,因為有太多眼睛看著她。
可是她知道,馮廣霆一直在關注她。
隻是不知道那種關注,究竟是什麽意思。
是在探究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幼時的事情,真的被嚇破了膽變了個人,還是一直在偽裝?
所以,她從不曾表露過任何端倪,隻當不認識他。
後來,馮琦受傷,讓他承襲爵位執掌兵權,他便常年都在西境領兵坐鎮,很少回來了。
她就沒再見過了。
他昨日才抵京,今日便出現在了她麵前,看著也刻意得很。
他究竟什麽意思?
難道還是在試探她?
那到底要不要讓雲霜幫她密見馮廣霆?
懷著心事回到了公主府,卻在快到自己住的東華閣的時候,遠遠看到了那邊回廊下的鄭重華。
薑明熙見到鄭重華,下意識的就皺眉,露出了厭惡不滿,可很快便掩了去。
鄭重華顯然是在等她,見她回來了,便迎了過來。
他加快了步伐走來的,上前來後對她笑道:“公主,你回來了?”
薑明熙麵色寡淡,語氣也冷淡:“你怎麽會跑來這裏,有事?”
鄭重華輕聲道:“我聽說你今天沒有進宮,就有些擔心,公主,我知道你厭惡鄭家,尤其厭惡阿月此般行徑,但是今日是冊妃典禮和宮宴,你這樣,陛下會不高興的。”
薑明熙狠狠皺眉,隨後冷笑,反唇譏諷問道:“皇叔不高興又如何?他能打我罵我還是會殺了我?”
“自然不會,可是……”
薑明熙打斷他的解釋:“鄭重華,你管得未免太多了,我如何尚且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她冷眸怒視鄭重華,厭煩道:“別以為我現在容下你了,你就可以自詡我的丈夫來管我指教我,你還不夠格,鄭寧月下作,我就是不想給她臉麵了怎麽著?”
說著,她又輕蔑不屑的嘲諷:“何況,為了她對我不高興?你當鄭寧月對於皇叔有那麽重要?不過一個爬床的下賤貨色罷了,她能同我比?”
鄭重華張了張嘴囁喏了幾次,才無力又無奈的低聲道:“是我多慮了,可是,你也不必這般貶低阿月,便是此事是有意為之,她也不過是嫁不得太子了,不得不走這條路罷了。”
薑明熙嗤笑:“嫁不得太子?有誰不讓她嫁給太子嗎?是她自己自視甚高不肯做太子良娣,寧願做皇叔的妃妾,也不做太子良娣,沒有什麽不得已,隻是她貪婪罷了。”
鄭重華皺眉道:“這如何能比?她本該是太子妃的,又怎能退居側妃之位淪為笑柄?”
薑明熙尖銳質問:“我都能淪為笑柄,她為何不能?怎麽?你們鄭家的女兒比我嬌貴?”
鄭重華被噎住,沒想到薑明熙會以此例比,明明不是一回事,她這樣是有些胡攪蠻纏了。
可他又不敢辯駁她。
“何況,她如今這樣就不是笑柄了麽?你們鄭家自詡高明,特意弄出了這麽個局來,可這京城中多的是聰明人,她前腳做不得太子妃,後腳就成了皇叔的妃子,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其中是怎麽回事?”
一頓譏諷完,她開始不耐煩的趕人:“行了,你沒別的事就趕緊回去,待在你該待的地方,別在公主府亂走,你還沒有到可以在我府裏亂走的地步,更不要到東華閣來礙我的眼。”
說完,她便吩咐剛從東華閣裏出來的茯苓:“送他回去。”
茯苓愣了一下才應下:“是。”
薑明熙這才往東華閣裏走去。
鄭重華還想叫住她和她說話,可是她已經走遠了。
鄭重華望妻石似的望著薑明熙的背影,那眼神,可以說是望眼欲穿了。
茯苓低聲提醒:“鄭公子,您還是快回去吧,公主殿下當下心中矛盾,雖然心軟了些,卻也還沒到諒解您的地步,慢慢來吧,可別惹著她不高興了。”
鄭重華隻得收回目光點頭,跟著茯苓回了住的院子。
下午,雲霜來了。
她素來是晚上過來,哪怕陸引現在也經常晚上過來,卻也會在臨近亥時才到,雲霜若有什麽事,會在他來之前來見薑明熙稟報,兩者2從不相撞。
今日卻下午就來了。
白天容易被發現,雲霜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事的。
果然,雲霜一來就和她稟報:“馮廣霆午後去見了奚三公子,認出了他,也猜到了他此番來京和您有關。”
聽言,薑明熙變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