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手抓緊被子,縮了縮脖子,無力嘶啞地顫聲問:“你……你要幹什麽?”

陸引噙著一抹玩味的冷笑:“幹什麽?當然是想……掐死你啊。”

說著,覆在她脖子上的手,緩緩圈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他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經脈血管也清晰可見,一眼就能看出,他力氣比之尋常男子大很多。

隻要他稍微用力,就能立刻擰斷她的脖子。

薑明熙怕得不敢動,眼角紅潤可憐,聲音驚惶中透著哀求:“不……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

陸引的手裹住她的脖子,麵色眼底都泛著寒意,怒然冷笑:“為何不能?你敢如此背刺我,我殺你,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他欺身下來緩緩靠近她,盯著她的眼,泛著殺氣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為了幫你殺了他,我費了多大的心思才謀劃了這個局?殺人的因由和背鍋的人我都安排好了……”

“隻差那一箭射殺他,我的計劃就萬無一失了,你卻為他擋箭壞了我的大事,我殺不了他,還得費更多的心思收尾,薑明熙,你耍我是麽?”

他儼然是被她氣得不輕,動了不小的怒火。

能不生氣麽?

哪怕他自己也想除掉鄭重華,可這次暗殺鄭重華卻是因為她的懇求,他費心殺人,她卻壞了他的事,還給他增加了不小的麻煩。

他可真想掐死她!

這麽想著,他手上突然就用力了。

薑明熙突然就喘不過氣了,驚恐不安地瞪大了眼看他,見他麵色凜寒滿目殺氣,她當即抬手去掰他掐著自己脖子的手。

可她重傷在身,沒有力氣,絲毫不能撼動。

還因為掙紮,隱約又扯到了傷口,她又是窒息又是劇痛,臉色扭曲又難看。

粗嘎的嗓音勉強擠出斷斷續續的兩個字:“別……疼……”

陸引心頭猛地一驚,大夢初醒一般突然鬆了手。

薑明熙劫後餘生一般瞪著眼喘氣,又因為傷口的拉扯,痛得五官猙獰臉色慘白。

陸引見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下意識地就想叫太醫,可腦子瞬間清醒,自己要是叫了,事情就麻煩了。

他正懊惱自己剛才的衝動粗魯,打算離開好讓她能叫人進來,卻被她抓住了手。

陸引看去,隻見她掩不住的痛苦,卻執著地盯著自己,目露哀求,吃力嘶聲道:“你別……別生氣,聽我解釋……好不好?”

陸引擰眉,淡淡道:“以後再說,我先走,然後你打碎邊上的水杯,驚動外麵的人進來給你檢查。”

薑明熙吃力啞聲道:“不行,輕容昏迷,我……我無端扯到傷口,解釋不清……會引起懷疑的,我……我緩緩,你幫我……幫我拿一顆藥來,我吃了緩緩就能好些……”

陸引被她提醒,才想起來地上被她弄暈的婢女。

他麵色繃緊了些。

深吸了口氣,按照她說的,去給她拿來了一顆太醫放在這裏備著,可以止疼的藥。

喂她吃了藥後,他給她輸送了些內力,讓她能好受些。

過了片刻,她不疼了,也因為他輸入內力,元氣恢複了些許,精氣神好了些。

她趕緊對他解釋:“我不是故意破壞你的計劃的,我是見他沒死,看到有箭射向他的一瞬間有了別的打算,才為他擋箭的。”

陸引並不信她,沉聲道:“繼續說。”

薑明熙道:“我不想繼續留在宮裏,可若我不嫁人,就隻能待在宮裏,前幾日我們見麵,你說他死了皇叔還是會許給別人,所以你要給我安一個克夫的名聲,”

她微垂眼瞼:“可是就算克夫,可以暫時不嫁人了,我也隻能困在宮裏,我不想,我思來想去權衡再三,還是嫁給他好些……”

陸引聞言,冷笑一聲。

薑明熙懇切道:“可我本來隻是這樣想,也沒阻止你殺他啊,我一開始又不知道你的計劃,我不想破壞你的苦心謀算的,是那一瞬間,我有了一個想法,才撲了上去……”

他挑眉:“哦?什麽想法?”

薑明熙擰眉緩了口氣,說:“為他擋箭,是我謀得他信任和真心的機會,我可以以救命之恩換得他的惻隱之心,我了解他,隻要我豁出性命去救他,他便對我心生感動,也會對我動心。”

對此,陸引哂了一聲。

“隻要他對我心懷惻隱,等我嫁進鄭家,我就可以利用他對我的惻隱之心,將鄭家攪得天翻地覆,還能挑撥鄭家和皇叔的信任關係,離間了皇叔和鄭家,我們以後做什麽都事半功倍。”

陸引:“倒是不錯。”

見他讚許自己,薑明熙扯唇踏實地笑了一下,繼續道:“我想報仇,皇叔是我的仇人,鄭家也是,他們信任無間難以撼動,隻能讓鄭家分崩離析,再讓鄭家和皇帝離心離德,才能逐一瓦解……”

她扯了扯他的手臂衣袖,可憐兮兮地哀求:“陸引,我知道這次我讓你很生氣,我錯了,可是我也是因為有了更好的打算才這樣的,你能不能看在我受了重傷的份上,別生我的氣了……”

陸引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心緒難辨,垂眸看了一眼她拉扯自己衣袖的手,不留情的扯開,冷聲道:“你說了那麽多,可有一點,你還沒跟我說明白。”

“什……什麽?”

陸引語調泛冷,磨著牙擠出的話:“你要做這些的前提是依然要嫁給他,而且要引誘他對你動心,你們成婚後豈不是要……你忘了我警告過你什麽了?薑明熙,你想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