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迎上他認真的神色,苦笑道:“這種話,等你娶我的那天再說吧,真正做了夫妻,你才能是我的依靠和支柱,我才能真的不用自己強撐,否則,我不敢去賭的。”
陸引劍眉輕蹙,不讚同她的話,道:“你我之間,不已然有了夫妻之實,有多大區別?”
薑明熙黯然低聲道:“可是我們沒有舉行大婚,算起來,你我之間,是無媒苟合,還是見不得人的那種,”
她看向他,認真道:“可是阿引,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出現在人前,我想跟你做名正言順的夫妻,理所當然的依靠你。”
陸引看著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如何說。
這對於他們現在,很難。
其實,自從想明白了,也認栽給她了,他就也是想娶她的,因為他祖父教過,喜歡一個女子,最大的誠意便是娶她為妻,一生都對她好,他也想這樣。
何況,她已經是他的人了。
一開始和她產生這樣的關係,他雖然沒想那麽多,可其實,也不曾想過始亂終棄的。
隻是他這樣的人,一切都是未知,他沒想過未來,也沒想過娶妻生子的情況。
薑明熙又低頭垂眼,道:“我也知道,如今這不是你肯不肯,我想不想的事情,是我們都不能,我隻是心裏難過,想起了我的父皇母後,還有我的外祖一家,”
“我父皇母後一生都隻有彼此你是知道的,還有我的母族也都是如此,因為外祖父一生隻有外祖母一人,舅父他們便學著,都尋了自己喜愛的女子成婚,從不納妾,夫妻之間數年如一日的和和美美,”
她又看向他,眼眶再度泛紅:“你說,他們那麽疼我,他們和我父皇母後在天有靈,看到我如今和你這般和你見不得人,會有多難過,又對我多失望?”
陸引緘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他們希望的,是你能夠尋到一個知心相愛之人,隻要我們彼此心悅對方,旁的都隻是其次,而我們以後也會如他們一樣結為夫妻相守一生,他們會明白的,又怎麽會怪你?”
薑明熙恍惚著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可我知道,他們不會願意看到我現在這樣,這樣不擇手段,心狠手辣,還以色誘人。”
聽到最後,陸引眉頭一跳,強調道:“當初是我逼你,你不曾以色誘我,即便你當初沒有主動委身於我,我也還是會沾染你的。”
薑明熙訥訥道:“可你那會兒,對我態度可不好,不像是看上我的樣子啊。”
陸引理直氣壯道:“因為我那個時候,隻饞你的身子,但是我也不饞別人,真是不知的為何,明明那個時候不太瞧得上你的作態,卻很想把你據為己有,所以,對你動心是早晚的事。”
薑明熙:“……”
她臉突然就羞紅了幾分。
瞪他一眼,她沒好氣的:“見色起意的男人,膚淺!”
陸引可不樂意被說自己膚淺,嗆她:“我這分明是身體比心更早一步喜愛於你,還有,對你起意怎麽就是膚淺了,我若是膚淺了,那你成什麽了?”
薑明熙又:“……”
她竟然無言以對,隻能含嗔帶怒的瞪他,卻絲毫沒有威懾力,反而別有風情。
陸引又道:“還有,不擇手段也好,心狠手辣也罷,他們也不會對你失望的,天真無邪的元華公主已經隨著他們一起死在了當年,活下來的,是為仇恨而活的薑明熙,得是他們都活著保護你,你才能不諳世事,可他們死了,”
“他們一直在看著你,會明白你所做的一切,你的心性之所以如此,是為了活著,為了給他們報仇,你做的很好了,不管變成什麽樣,隻要你活著,你沒有忘記他們,便是他們所樂見的。”
這番話,便是虛虛實實的在應付他的薑明熙,也不由得心弦顫動,深以動容。
她目光深凝的望著他,輕聲啞澀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話。”
說著,她還是苦笑了一下,無限悵惘。
陸引道:“那是因為以前沒有我,現在有我了。”
薑明熙好似被他的話打開了心防,敞開心扉一般笑道:“那我……我以後試著依靠你,不自己什麽都扛著,但是可不能一蹴而就,你知道的,我這一路走來不易,你想讓我全心相信你依靠你,我自己也做不到。”
陸引淡淡笑起,眉目柔和的望著她點頭:“好。”
這一夜,兩個人一番深談,仿佛關係又近了一層。
次日,薑明熙便尋著生辰宴的準備過於鋪張為由,進宮去了。
如今主理後宮的是已經‘病愈’的柔貴妃,鄭德妃從旁協助,先前的除夕宴是鄭寧月親手安排操辦的,然而這次薑明熙的生辰宴,皇帝特意讓柔貴妃來安排。
柔貴妃便吩咐怎麽好怎麽來,中禦府的人便什麽叫緊著好的弄,也確實是鋪張得很。
若是沒什麽事,薑明熙也懶得,反正是從皇帝私庫撥錢,哪怕她的生辰宴要在京城擺流水席她都樂意得很,自然不會輕易進宮去說什麽。
隻是她要有一個合理去見柔貴妃的理由,生辰宴鋪張便是當下最好的。
她進宮後,去給皇帝請了安,言明要和柔貴妃說一些生辰宴的事情,皇帝不疑有他,讓她去了柔貴妃的宮中。
她到的時候,柔貴妃正在和鄭寧月談事情。
聽聞薑明熙來了,柔貴妃很驚訝,不管是表麵上還是內心都很驚訝,看了一眼鄭寧月,便吩咐人讓薑明熙進來。
鄭寧月對薑明熙可是厭憎至極,將要再見到薑明熙,當即咬緊牙關,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是可笑,便又強行鎮定下來。
薑明熙進來後,柔貴妃嬌聲陰陽怪氣道:“當真是稀客,公主可是少有會踏足本宮這裏的,也不知道是哪陣風把公主吹來了。”
薑明熙也陰陽怪氣了回去:“自然是貴妃娘娘的富貴風啊,”
這話一出,柔貴妃一臉不解。
薑明熙道:“貴妃娘娘好大的手筆,我那小小的生辰宴,都快被貴妃娘娘讓人備成國宴了,中禦府的人還一口一個奉了聖命不敢削減,我再不來,那等鋪張傳出去,可就得是我被戳脊梁骨了。”
柔貴妃了然一笑:“原來是這麽個事兒,公主多慮了,如今誰人不知公主的生辰宴是陛下親派中禦府操辦,由本宮過問安排,人人都隻知道公主深受陛下疼愛,又怎麽會戳公主的脊梁骨呢?”
薑明熙肅起神色,不樂意道:“雖是如此,但我還是不想弄得太過浮誇,有些地方我不滿意,中禦府的人說是貴妃的意思,不能隨意更改,好嘛,我自己的生辰宴,竟我不能做主了,如今我隻好來找貴妃提意見了。”
柔貴妃坐直了幾分,道:“公主有哪裏不滿意的?但說無妨,本宮稍後派人去改了就是。”
薑明熙看都不看鄭寧月,隻一臉輕蔑道:“既是我與貴妃談我的生辰宴布置,旁人繼續留在這裏,怕是礙眼了吧。”
柔貴妃還沒說什麽,鄭寧月便坐不住了,慍怒道:“公主這是什麽意思?本宮和貴妃談事情本來談的好好的,你突然來了,竟要趕本宮走,這是什麽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