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和輕容在聽到消息的時候,齊齊變色。

雲霜立刻否聲道:“怎麽可能?主子怎麽會懷孕?奚回,你號錯了吧?”

奚回沒說話,擰緊了眉頭看著薑明熙。

他也想是號錯脈了,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可他很疑惑,他知道薑明熙不可能和鄭重華有夫妻之實,不說薑明熙自己願不願意,鄭重華都廢了。

既如此,那薑明熙懷的是誰的孩子?

之前薑明熙要的那些避子藥,果然是她自己在吃?

那個男人是誰?

隻是這些,奚回作為表兄,是個男人,不好追問,便看著薑明熙,等她解釋。

然而薑明熙沒解釋,等她麵色稍微緩過來一些後,便冷靜的問奚回:“奚家給我的避子藥,真的絕對能避子麽?我每一次都吃的,怎麽會懷孕?”

奚回當即篤定道:“那些藥是母親親手給你煉製的,母親精心調配,藥效絕對不會有問題。”

那又是怎麽回事?

她真的,每一次和陸引歡好後,都會在一天之內吃藥,不該懷上孩子的……

薑明熙不得其解,吩咐還處於驚駭中的輕容道:“輕容,去把藥拿來。”

輕容立刻去了。

很快,拿來了一個裝藥的瓶子,薑明熙拿過,遞給奚回:“你看看。”

奚回不知道她想讓自己看什麽,但是還是立刻接過,將裏麵的藥倒出來,都是挺小一顆的藥粒,但都是精心煉製濃縮的,藥效好,且不傷身。

當時擔心死就沒事自己吃,所以,奚回的母親配製得很精心。

可奚回隻是倒出來看了一遍聞了一下,便臉色稍變。

薑明熙見狀,立刻問:“有問題?”

奚回道:“這些藥都沒有問題,但是,此前必定摻入過其他的藥,所以,其中沾染了一些不該有的味道在其中。”

聞言,薑明熙道了一聲‘果然’。

“可是奚家送來給你的藥,絕不可能有問題的,表妹,我們不會害你,更不會耍弄你,這其中必定……”

薑明熙抬手做了個讓他不必再說的手勢,很是煩躁無力的低聲道:“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們。”

她知道,奚家不會害她。

奚回沒說話了,卻也並沒有因為薑明熙的相信而感到高興。

薑明熙現在有孕,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

孩子留下,鄭重華可是個廢人啊。

不留,女子落胎極為傷身。

而且,這是薑明熙的孩子啊。

雲霜上前,手扶著薑明熙的肩頭,臉色也是凝重至極,低聲問:“主子,眼下究竟藥怎麽回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孩子……可如何是好?”

薑明熙不知道。

太突然了。

當她先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有孕的時候,腦袋就嗡嗡的,心一直懸著。

她現在如何能有孩子啊?

她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情也是異常的複雜。

手撫著肚子凝思片刻,她輕聲問:“孩子多大了?”

奚回道:“一個多月。”

她深吸了口氣,又問:“我這一個多月也吃過多次避子藥,孩子……有問題麽?”

奚回:“不會,我說過的,母親給你配的藥效果好,也很溫和不傷身,隻會在一日之內有效避子,若過了十二時辰便無效,且在此之前受孕成功的,也不會被損傷。”

那就好。

見薑明熙鬆了口氣,雲霜急了:“主子,你不會是想留下……你要生下這個孩子?”

薑明熙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

雲霜都想撅過去了。

她忙道:“主子,你瘋了麽?鄭重華知道了可該如何?還有,你和鄭重華自你離開鄭家,便一直是分開住的,你有孕……皇帝那邊和鄭家那邊如何交代?”

薑明熙煩亂不已,難受道:“我現在很亂,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可是……可是……”

她看向雲霜,眼神晦痛和不舍:“可是雲霜,這是我的孩子,是薑氏在我父皇這一脈的血脈啊,我難道要扼殺他?”

孩子的父親是誰,於她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的孩子。

父皇隻有她一個女兒,她自認為皇室正統,那麽她的孩子,便也是薑氏皇族的正統血脈。

雲霜滿心的沉重,憂慮道:“主子的血脈,自然不可扼殺,可……如何能留?”

這個,薑明熙也不知道了。

是沒法留的。

鄭重華廢了,而她也一直和鄭重華分開住,不管是對鄭重華還是對皇帝和鄭家,這都是無法交代的。

難道要說她憤恨鄭重華背叛,自己暗中養了男寵?

可此前一直沒有動靜,突然冒出來一個男寵,誰信?隻會顯露她的深不可測。

隻怕她這麽多年費盡心機的做戲賣乖讓皇帝放心她,也會一朝摧毀殆盡。

她頭痛不已,揉著腦袋道:“我好好想想,給我一些時間,我想想該怎麽做才好……”

雲霜咬了咬牙,道:“算是屬下僭越犯上,有些話屬下不能不說,不說這個孩子留下,無法對那些人交代,就說主子既然打算了以後不會留陸世子,那麽,他的孩子,也不該留的。”

去父留子,終成禍患。

若隻是單純的分開,便還好,可若隻能你死我活,那這個孩子,就不該存在這個世間。

薑明熙身子微僵著,臉色白了幾分,顫著唇想說什麽,卻久久無言。

雲霜也不逼她,有些話說得多了,總歸是過滿則溢,適可而止就好。

許多道理,薑明熙自己比誰都明白。

一旁的奚回聽著,聽出來了,雲霜說說的陸世子,就是薑明熙背後的男人,孩子的父親。

陸世子……隻有一個,淮南王世子陸引。

竟然是他。

薑明熙靜默了許久,低聲道:“你們先走吧,讓我好好想清楚此事,之後再做打算。”

雲霜想了想,也知道不能逼太急,點了頭,帶上奚回離開了。

寢閣內,頓時隻剩下薑明熙和輕容。

輕容默默去倒了一杯溫水來遞給薑明熙道:“公主,喝點水緩緩,您臉色太難看了。”

薑明熙接過,有些恍惚的喝著。

喝了後,她緩過來些許,喃喃道:“你說,這藥是怎麽回事呢?是奚家準備了送來給雲霜,雲霜親自送來給我的,他們絕不會動手腳,那就是在我這裏……”

輕容也是納悶得很,分析道:“這藥是藏在公主床榻底下抽屜藏著的匣子裏,尋常打掃的婢女是接觸不到的,隻奴婢能接觸,不然就是茯苓和緋月也有可能接觸到,可通常時候,她們是不會去翻床榻下的匣子的。”

茯苓,緋月。

最可能的,是茯苓。

緋月雖然也是她的近身侍女,但是性格不太討喜,薑明熙也順理成章的不太看重她,比起茯苓和輕容,是比較遠一些的,所以緋月大多在外麵管著府裏的事情,比較少近身伺候她。

而她寢閣的事情,多是茯苓和輕容在打理。

茯苓也還要分管公主府的內務,所以她身邊,大多數都是輕容服侍。

但是,輕容不可能做這個事情。

隻有茯苓,有機會也發現這個藥,也有可能做這件事。

可是,在鄭家的那些日子就不說了,可她住進公主府後,和鄭重華再沒有同住過,茯苓肯定也清楚這點。

若是茯苓做的,那麽,她必定是發現自己在這裏私會男人的事情,知道自己在服用避子藥。

隻是,她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