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姑姑道:“奴婢早年跟著長公主到樓家,被先駙馬的手下看上,長公主為了讓駙馬高興,就由著將奴婢許了那個手下,奴婢被迫嫁了人,本也認命了,可奴婢婚後不過兩年,樓家出事,奴婢的丈夫受牽連而死,兒子也大病一場傻了。”
“後來長公主再嫁陳家,奴婢也跟著進了陳家,又被長公主嫁給了陳家的一個管事,因那管事不喜歡奴婢的兒子,奴婢的兒子夭折了,其中內情,奴婢也難以窺探。”
她笑的悲涼又苦澀。
隨著,她收拾心緒,繼續道:“奴婢之後又有了個女兒,如今女兒十五歲了,原本是小姐的侍女,卻……卻被世子看上了,就這麽成了世子的人,一直沒有名分,說什麽等世子成婚後再抬她做妾,可一開始,奴婢和女兒都是不願意的啊。”
“奴婢受不了了,永康長公主自私又自我,奴婢陪她長大,與她幾十年對的情分,她卻從不顧念奴婢,可奴婢什麽也做不了,如今鬥膽,以她隱藏的秘密,求得元華公主給奴婢和女兒一條活路。”
說著,她叩下頭來,聲音顫抖哽咽,滿是祈求。
薑明熙道:“這不是什麽難事,不過你且說說,她瞞了我什麽?”
蘭姑姑看著薑明熙一左一右的輕容和緋月,犯難了。
薑明熙道:“她們都是我的心腹,沒什麽不能知道的。”
蘭姑姑聞言,便也不要求了,她醞釀了一下,道:“霍皇後的死,不隻是鄭皇後做的,長公主插了一手,在霍皇後的飲食中,下了慢性毒藥。”
“什麽?”
薑明熙驚得起身,“你說什麽?”
這不隻是裝的,而是真的吃驚。
若此事是真的。
她親自送永康長公主下地獄!
蘭姑姑說出來後,似乎又有些不敢說了,低著頭不說話,一臉的忐忑為難。
薑明熙見狀,急著催促道:“你說啊,你剛才說的事情,說清楚!”
蘭姑姑依舊不說,低著頭泛起了怵。
薑明熙冷冷道:“你不說,我立刻就找來永康長公主問清楚,讓你和她對峙。”
蘭姑姑忙說:“奴婢說,是……是因為先帝和先皇後誅殺了樓家上下,讓她喪夫,她恨先皇後,那時宮變剛結束,正是先帝新喪,長公主覺得是報仇的機會,先帝死了,先皇後思念成疾早亡也不奇怪,”
“正好她和信華長公主一起照看先皇後,接觸到了先皇後的飲食,就在裏麵下了慢性毒藥,隻是沒想到鄭皇後會逼殺先皇後,不過她下了毒,先皇後其實也是會死的。”
薑明熙高度緊繃著神經,死死咬著牙,在想著當年的事情。
確實那個時候,宮變剛結束,宮裏在清理亂局,準備喪儀,她母後也確實是因為丈夫和兩個兒子,以及霍家的慘禍萬念俱灰,病了,是信華長公主和永康長公主從旁陪著。
而且,永康長公主確實是恨她父皇母後對樓家的處置不留情麵。
動機,機會,都在其中。
又是永康長公主的近身侍女舉告的。
所以,應當是真的。
如此,永康長公主……
她突然感覺肚子一抽,有些疼,忍不住吸了口氣齜著牙。
輕容和緋月本就擔心她,見狀忙上前,輕容緊張的問:“公主,您怎麽了?”
薑明熙低聲吃力道:“許是情緒激動,牽動了胎氣。”
輕容忙道:“奴婢這就去請許女醫!”
今日奚婷也掛念著信華長公主來了,隻是剛才跟在信華長公主身邊了,如今自然也在。
輕容急忙跑了出去。
輕容出去了,緋月也忙轉身去一旁的帶來的盒子裏,煩躁隨身帶來的安胎藥,想讓薑明熙先吃一顆。
隻是她剛轉身,本來跪在地上的俺姑姑突然站起身就衝向薑明熙,然後,拔下頭上的簪子……
薑明熙當即驚呼:“你做什麽……啊——”
緋月轉身,就看到薑明熙被按在涼榻上,蘭姑姑雙手拿著簪子刺在薑明熙心心上肩下的位置,因為薑明熙用力撐著,才沒刺的太深。
可蘭姑姑一臉狠色猙獰可怖,死死按著。
鮮血正在湧出。
“你在做什麽?!”
緋月大驚,急忙衝上去用力推開蘭姑姑,而蘭姑姑也被她推在了地上。
緋月看著一臉痛苦,傷口還不斷出血的薑明熙,嚇得臉色慘白:“公主,您怎麽樣……”
然後又扭頭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隨著,外麵就響起腳步聲和鎧甲摩擦聲,然後幾個侍衛衝進來,製住了地上的蘭姑姑。
蘭姑姑毫無掙紮,被扣押著跪在地上後,瘋狂大笑:“哈哈哈,我終於能報仇了……你的父皇母後誅殺樓家,讓我失去了丈夫,如今,我就殺了你……哈哈哈,就算你躲得快又如何?那簪子上有毒,沾了你的皮肉,你必死無疑!”
說著,她嘴巴一動,不知道吞了什麽,抽搐了幾下後吐了口血。
然後……氣絕了……
大家都反應不過來。
薑明熙還在痛苦難耐,不隻是傷口,還有肚子也在隱隱的痛著。
緋月驚了一下,更著急了,因為蘭姑姑說,薑明熙中毒了……
那些侍衛也驚得麵麵相覷。
緋月不知道如何是好,又不敢離開薑明熙,急忙對那些侍衛道:“你們愣著幹什麽?快去找太子妃和信華長公主來啊。”
兩個侍衛趕忙去叫人。
然而剛出去不久,輕容帶著奚婷匆匆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