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華長公主也不遮掩,實話道:“是馮廣霆找上我,與我分析利弊,我才與他配合行事。”

柔貴妃冷笑:“長公主倒也忍心,她到底是你最敬重在意的皇兄僅存的血脈,是你看著疼著長大的,你知道她這些年心裏的苦,竟然也忍心傷害她?”

若說信華長公主在這世上最在乎的,除了沒有生恩卻將她養大百般疼愛她的母後,就是自幼疼她,她要什麽都給她,她做什麽都為她兜底的皇兄。

所以,她也可以為了她的皇兄報仇,做什麽都願意。

信華長公主無奈道:“六娘子,我以為你能明白利弊得失,那個孩子除掉,才是對熙兒最好的,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將來可以幹幹淨淨的走到那個位置,身上能少一分爭議。”

柔貴妃冷冷道:“你在意的,是薑氏皇族和大徵的江山安穩,其次才是她,有些事情她未必不知道,她比誰都清楚所謂的利弊,可既然她做了選擇,之後的事情如何,她都做好的應付的準備,她該承受什麽,能承受什麽,該是她自己決定,而不是你們為她決定。”

這話,讓信華長公主無言以對。

“長公主,這世上所有的我為你好,都隻是自以為是的變相掌控,這次事實既成,我也隻能幫你們,可你記住,不要妄想掌控她,不要替她做決定,薑明熙不是你們的傀儡。”

信華長公主有些無地自容,羞愧苦澀道:“不會再有下次了,其實這一次,我也很不是滋味,這兩日晚上總是夢見母後,夢見皇兄皇嫂,他們都在怪我……”

她其實也有些後悔了。

可即便後悔了,就是再來一次,她也估計還是會這樣做。

終歸,那個孩子,真的不該存在。

柔貴妃不再苛責她,而是又壓著眼瞼含怒道:“馮廣霆要除掉這個孩子,為的絕不隻是所謂的大局,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可他既然敢這麽做,他這一生,都休想如願以償!”

以後就算薑明熙自己願意,她也不會讓馮廣霆沾染到薑明熙半分,這就是馮廣霆僭越擅動的代價!

柔貴妃回到宮裏,午時都快過了,她聽聞皇帝在和達成商談事情,還沒用午膳,冉冉跟把午膳送到皇帝這邊,直接過來和皇帝一起用膳。

她過來做了提醒,皇帝見事情一時間談不出結果,讓太子和幾個大臣退下了。

他也才想起要用膳。

柔貴妃責備的嗔他道:“陛下怎的過了時辰都不用膳?餓著肚子傷了身子可怎麽好?”

皇帝疲累道:“剛才一直忙著商談皇後的事情,顧不上。”

說著,他忙問起:“元華那裏如何了?”

“臣妾勸了公主,不過公主許是不喜臣妾,對臣妾的話也不太能聽得進去,隻是她自己還算明白,知道孩子沒了,傷心也回不來,應該很快就能振作了。”

想到什麽,又補充道:“對了,臣妾還跟信華長公主提了,讓許女醫暫時留在公主那裏,為公主好生調理身子,許女也同意了,有許女醫在,公主很快就能養好的。”

皇帝很讚同此事:“這樣也好,她這次又是中毒又是小產,太傷身了,是該好好調養。”

柔貴妃不再多說此事,反而問:“陛下,皇後的事情,眼下是要怎麽著?”

皇帝籲了口氣,道:“事情鬧得那麽大,是該處置了的,嚴首輔諫議廢後賜死,其他幾個大臣都隻諫議廢後遷居北宮,太子不好表態,可到底還是他的母親,他也是不想皇後死的。”

柔貴妃道:“嚴首輔倒是一如既往的剛正呢,隻是他這樣想要皇後死,恐怕不隻是因為他的剛正吧?”

“哦?愛妃為何這樣說?”

柔貴妃撇嘴道:“嚴首輔對鄭家的不滿,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加上太子妃之前也被皇後為難過,先前太子妃失身太子的那場算計,麵上可還是皇後在背鍋,他這樣公私不分,新仇舊恨一起算了,趁機要皇後死,也讓本就支離破碎的鄭家雪上加霜。”

皇帝道:“若是如此,也是無可厚非,隻是,他素來耿直分明,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柔貴妃:“臣妾覺得就是。”

皇帝瞧著柔貴妃的小性,無奈道:“好了愛妃,朕知道你偏向鄭家,想要保住皇後,你放心吧,朕不會殺了皇後的,為了太子,總得讓她活著。”

柔貴妃這才一臉放心:“是。”

皇帝蹙緊眉頭,極是想不通:“隻是這件事,怎麽就傳得那麽大了?昨日還無半點風聲,今日一早就傳遍京城,明明是有人推動散播,還查不到什麽來,當真是奇怪。”

柔貴妃道:“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永康長公主告訴了元華公主的,突然這個時候傳開,必定是永康長公主和陳家那邊,以及元華公主府傳出的,可公主這兩日這樣,必然不是她,會不會是永康長公主留了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