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一日,臨安公主的死訊已經隱約在宮外傳開,但是並未大幅度傳揚,第二日一早,才開始傳得沸沸揚揚。
說是臨安公主多日不見陸引,急著想見未婚夫,可陛下因為不滿她為了廢後的事情鬧騰,不讓她出宮,她便微服私自出宮去找他。
然後,在宮外被刺殺,當場斃命。
而追查刺客的動靜,也一早便鬧開了,京城被封鎖,嚴查出入。
宮外的嘩然薑明熙就不清楚了,而此刻,宮裏也挺嘩然的。
因為北宮傳來一個消息。
鄭廢後,暴病而亡。
薑明熙正在用早膳,聽聞此事,很是吃驚的抬頭:“好端端的怎麽會暴病而亡?”
輕容道:“說是突然得知了臨安公主的死訊,受不住打擊病情加重,心梗而死。”
輕容很是不明白:“可是昨晚太子分明說了不會讓她知道,也不知道她怎麽會知道的。”
薑明熙眉頭微動,旋即故作無奈道:“想來是有人告訴她了吧,太子到底是想的簡單了。”
他以為隻要他下令隱瞞,隻要他不想,鄭廢後就不會知道。
可是,宮裏的風,哪裏是她能擋得住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謹慎小心,有些東西,也是抵不住有心人的。
比如,一個母親為了女兒泄恨的決心,一個女人前路無望的狠絕。
薑明熙簡單吃了些早膳,便去了皇帝那裏。
皇帝退熱了,但是也還是得臥床養著。
柔貴妃不在,想必是去處理鄭廢後的死了,太子也不在在,自然也是在處理此事。
看過皇帝後,薑明熙才去了琦淓宮,臨安本來的寢宮,如今已經被掛滿喪幡白綢。
本來隻是臨安公主的喪儀,如今,以皇帝的意思,鄭廢後既然被廢後了,還是個罪婦,便不能正式為她辦喪,便讓她和臨安公主一起辦,這樣不會刻意的予以哀榮,也沒讓她太狼狽,好歹留了幾分體麵。
之後,便讓她和臨安公主葬在一起,算是讓著母女倆互相作伴了。
此時,鄭廢後的屍體,已經在琦淓宮和臨安公主的屍體一起停放了。
薑明熙過來時,太子正在生母和妹妹的屍體之間站著,據說,站了許久了。
她沒上前打擾,問柔貴妃:“太子不是說不會讓她知道?她怎麽會知道的?”
柔貴妃道:“是鄭寧月聽說了此事,特意去告訴她的。”
薑明熙嘶了一聲:“她倒是夠狠,這是打定主意要廢後死啊,以前便罷了,到底是想要謀取後位,現在既是廢後,到底是她的姑母,她何必這般趕盡殺絕?”
另一邊的太子妃道:“因為她恨殿下。”
薑明熙聞言挑眉看去。
太子妃道:“剛才在北宮時,殿下問了她了,她說恨殿下當初沒有娶她,才讓她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她此生無望了,便也不想讓殿下好過,可她被困在北宮,什麽也做不了,如今告知此事刺激死廢後,讓殿下喪母悲痛,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薑明熙道:“她這是不想活了?”
“對,所以殿下打算讓陛下賜死鄭寧月。”
曾經還算兩情相悅的兩個人,終究是走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
說起來,還是她一手促成的呢。
嗬。
柔貴妃道:“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我還得回去照看陛下,應該很快就有命婦女眷來祭奠了,太子妃好生招呼著。”
太子妃應下:“是。”
柔貴妃和薑明熙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後,便去了。
太子妃對薑明熙道:“公主身體還沒好全,而且這裏有我在,也用不著公主忙活,公主去看看滎陽公主吧。”
太子妃是真的不想薑明熙勞累,還是為了鄭廢後和臨安公主母女倆。
她要不是有著太子妃的名頭在,她也是不想理會的。
薑明熙頷首:“好,那就有勞太子妃嫂嫂了,不過臨走前,我去寬慰幾句太子哥哥。”
太子妃隨她,轉身去忙活要忙的事情去了。
薑明熙走到太子身邊,看看臨安公主,又看看鄭廢後。
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鄭廢後了,沒想到竟然蒼老憔悴成這般模樣,像個老嫗,再無當初的盛氣淩人和端莊華貴。
薑明熙看過她們後,轉頭對太子道:“逝者已矣,太子哥哥節哀。”
太子麵上染著一層淡淡的悲傷,語調間泛著苦澀:“放心吧,孤沒事,其實說來,其實這樣也好,對於她來說,死了總比苟活好。”
太子其實是不了解自己這個生母的。
鄭廢後可不會覺得死了總比苟活好,她隻會想要不擇手段的活著,期盼著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她能被接回來做太後。
可惜,她也是真的在意這個女兒,加上身體不好了,才會遭不住打擊死了。
薑明熙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疑惑道:“聽說是鄭寧月告訴了她臨安的死訊,可鄭寧月在北宮也不是多自在的,應該也沒有打聽消息的途徑吧?若非有人刻意告訴她,她應該是不會知道此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