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低聲道:“元華不太懂朝局軍政,其實也不知道陸引上位好不好,可這個陸引素來驕矜自傲目中無人,我是擔心他成了淮南王,手握淮南軍政大權,更加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帝本有些擔心薑明熙會挑撥離間,事實上薑明熙說的這些,也有幾分挑撥的意味了,但是皇帝聽著,倒也不覺得反感。
到底之前,陸引對薑明熙的態度擺在那裏,雖然如今陸引明顯是傾心薑明熙了,可薑明熙不知道啊,一直對陸引是印象不好的。
她若能為陸引說話,那才奇怪。
皇帝笑道:“這個元華不必擔心,那小子是朕看著長大的,雖不是朕親自教養,卻也是朕派人精心**的孩子,如朕子侄,對朕很是忠心,他隻是性格如此罷了。”
薑明熙聞言,深吸了口氣,莞爾笑道:“皇叔信任,那就應該問題不大,元華就不多心了。”
薑明熙接著又想繼續和皇帝說之前說的濱州軼事。
皇帝卻擺擺手道:“朕當下沒心情再與你閑談了,之後閑了你再來陪朕說話吧,先回去吧。”
薑明熙聽話道:“那行吧,皇叔好好休養,元華先回去了。”
薑明熙起身行禮離開後,皇帝便靠在那裏,盤算著之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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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被禁軍和錦衣衛雙重包圍的時候,淮南王人都傻了。
而孟懷生趁其不備,先一步帶著幾個暗衛高手,拿下了潛藏在王府的劍客柯三,並派人來說的時候,他更是驚疑無比。
他昨日並沒有派人去殺臨安公主啊。
他昨日都不在王府。
可看到小榮氏駭然心虛的反應,淮南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是你派了柯三去殺了臨安公主?”
小榮氏慌道:“王爺,我……我是看臨安公主私自出宮沒帶人,便想要抓住機會,我沒想到會被查到,現在怎麽辦?”
淮南王驚怒斥責:“你糊塗啊,怎麽能直接派人去殺?你以為陛下身邊的人是吃素的?你以為錦衣衛是吃素的?”
小榮氏很怕,怕得都哭了,拉著淮南王道:“王爺,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我們該怎麽辦啊?”
該怎麽辦?
淮南王也不知道了。
他原本是打算殺了臨安公主,但不是現在,而是打算壽宴上動手,他都有所安排了,昨日出府去,就是去安排此事的。
眼下,一切白忙活,還迎來如此滅頂之災。
刺殺公主啊,還被查出來了,連刺客都被從他手下抓到了,根本百口莫辯。
而且,也確確實實是自然是派人去的,根本無從辯解。
他們完了。
淮南王狠狠閉上眼,權衡再三後,下了決心,對小榮氏道:“此事,本王會一人扛下,隻當是本王派人殺了臨安公主,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本王之後會落什麽罪你也別管,此事之後,帶兩個孩子趕回淮南。”
小榮氏一驚,都忘了哭:“王爺!”
淮南王用力把住小榮氏的肩頭,字句猶如泣血:“記住,回淮南後,立刻聯絡本王在軍中的人,還有本王留下的人,為你和孩子謀一份生路,陸引繼任王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一定要在他的手底下,為你和孩子謀求出路。”
小榮氏用力抓住淮南王的手臂,紅著眼哭道:“不,王爺,你不能去,你不能死,我不能沒有你,兩個孩子也不能沒有你啊,而且,陸引不會放過我和孩子的,你不在了,我們都得死啊。”
她怕沒了淮南王,她沒了依仗和庇護,同樣難逃一死。
但是,她也是真的在意淮南王。
她知道自己狠毒,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知道自己在許多事情上虧心。
可她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愛自己的丈夫,哪怕當年是懷著目的引誘,可這麽多年淮南王對她掏心掏肺,她也早已淪陷,如今她做的錯事,怎麽能讓淮南王頂罪而死?
她情真意切道:“王爺,你別去,我去,是我派柯三殺的臨安公主,我去頂罪,我願意死,你得活著,你活著了,我們的孩子才能活著,可你死了,我們都得死啊。”
淮南王滿目柔情的望著眼前愛了一輩子的女人,那麽癡心,那麽無奈:“你讓我如何舍得讓你去死?聽話,就算陸引不會放過你和孩子,那你就帶著孩子遠離,去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活著,總都能活下去的。”
“不,王爺……”
小榮氏話沒說出,外麵傳來孟懷生冷厲的聲音:“淮南王和淮南王妃不必這般難舍難分了,陛下有令,將你們二人還有你們的兒女一並下獄待罪,誰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