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斜睨他道:“你可別哄我了,你剛繼任王位,要盡早回到淮南攏權的,拖延一日,對你和淮南的情勢都不利,而且薑臻和都讓你明日走了,你哪還有理由繼續留在京城?”
陸引說得輕飄飄,卻那麽認真:“把自己弄傷,就可以推遲南下的時間,留在京城養傷了。”
薑明熙聞言,沒好氣的扭頭瞪他:“胡說什麽呢?”
陸引有些得意,麵具遮著臉看不清,但是肯定是在笑的。
他微微湊近她,手搭在她肩上,能看到的眼睛,染上濃濃笑意,帶著幾分逗趣的語氣揶揄她:“怎麽?心疼我?不舍得我受傷?”
薑明熙拍開他的爪子,傲嬌冷哼:“我才不心疼你,你有本事就自殘吧,最好把自己的腿折了,這樣,你還沒回去呢,皇帝派的人先一步到淮南,先你一步籠絡人心,看你到時候怎麽應付。”
陸引歎了口氣,煞有其事道:“可我真的是想陪你一起過節啊。”
薑明熙道:“一起過節,也隻能是偷偷摸摸,我們以後,有的是光明正大一起出雙入對的機會,到時候。不管是乞巧,還是中秋團圓,亦或是年節,我們都可以一起過,不急於這一時。”
這麽一想,也是。
薑明熙正對著他,鄭重其事道:“別磨嘰這事兒了,你趕緊去辦好你該辦的事兒,可比為這些兒女情長的耽誤事兒要緊得多,你別忘了,你我從來不是尋常的有情男女,我們兩個,任性不得。”
陸引聽進去了,隻好道:“希望明年的乞巧,我們是一起過的。”
薑明熙露在麵紗外的眼睛彎了彎,輕聲道:“我也希望。”
兩個人都對視著笑了,這一刻,周圍的熱鬧繁榮都成了二人的點綴,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點點星光和濃濃情意。
之後,薑明熙和陸引牽著手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就像一對尋常的小夫妻,她這邊看看那邊看看,買了些平日裏自己難得一見的小物件兒,陸引都負責給銀子和拿東西。
就在路過一個交叉街口的時候,二人聽見前麵一陣**,原來是有人在那裏玩雜耍。
鑼鼓喧天的,還時不時有火光在人群之後閃動,薑明熙自然來了興趣,便拉著陸引上前去了。
陸引高大,還力氣大,護著薑明熙擠進人群,很快穿過了圍觀的層層人群到了前麵,薑明熙終於看到了裏麵的情況。
是一大塊被圍起來的空地,裏麵有不少人在忙著,看著像是一個戲團子,此時,正在表演舞獅鑽火圈。
怪不得鑼鼓喧天的,還有火光。
周圍叫好聲不斷,幾乎將二人淹沒了。
薑明熙看到這些,眼睛亮了一下後,不由感慨道:“倒是好多年沒看過這些了。”
陸引就在她身後貼著她站,聽聞,附在她旁邊問:“你以前看過?”
薑明熙點頭:“嗯,幼時看過,宮……家裏請了戲團子去獻藝助興。”
那就是先帝時的了。
當今陛下不喜歡這些雜耍,覺得上不得台麵,所以從不會讓這些雜耍進宮獻藝的。
但是先帝比較包容,還喜歡獵奇,對各種民間稀奇的事物都想要了解,而當時的霍皇後,也是喜歡這些的。
陸引道:“那就看看吧,瞧著你也挺喜歡的。”
薑明熙道:“嗯,一會兒看完了,記得打賞些銀子,這些戲團子天南地北的討生活,這般賣力討人歡心,也是不容易。”
“好。”
二人就這樣混在人群中看著那些人秀技,很多高難度的動作,都被那些人玩的遊刃有餘,可見是下了苦功夫練出來的,那可是在樁子上舞獅鑽火圈啊,可太考驗大家的配合和基本功了。
周圍喝彩不斷,大家熱情高漲,薑明熙都忍不住跟著蹦躂了幾下,也拍手叫好了好幾次。
見她這樣開心,火光映襯下,露在麵紗外的眼睛彎的幾乎看不到眼珠了,陸引也覺得開心。
隻覺得這個時候,她才有這個年歲該有的活力。
熱鬧的表演落幕,又是一番轟動的叫好和掌聲,之後,便有戲團子的人捧著東西來,讓大家看看心情打賞點,不少人都給了,可見剛才的表演,多讓人喜歡。
陸引直接丟了一錠銀子進那個鑼盆裏,足有十兩。
算是打賞中最大的一個了,那人眼睛一亮,急忙道謝,對著兩個遮臉的人一頓吹捧什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薑明熙都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陸引見她笑得開心,竟然又掏出一錠銀子丟進鑼盆。
那人也是挺有腦子的,立刻明白了為何看客又打賞了十兩,當即繼續又一陣奉承誇讚,哄得陸引高興得不得了。
周圍的人有些看著,也隨著起哄大笑。
眼看陸引又想丟銀子了,突然,將將散開一些的人群中,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是一個婦人的叫嚷:“啊——我的錢袋子不見了!有扒手!”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樣,頓時,擁擠的人群亂了起來。
“就是他,快抓扒手啊!”
“我的銀子啊,那是給我家老娘請大夫買藥的,我剛才看得那麽起勁兒,都沒舍得打賞一個銅板呢……”
“都讓開啊,不幫忙別擋著我追人啊……”
婦人哀怨崩潰的哭喊聲混在淩厲的人群中,極為無助。
聽到這裏,薑明熙立刻對陸引道:“你去幫抓人吧,若是救命的銀子,丟了可不好。”
陸引摟著她的肩,擔憂道:“那你……”
薑明熙道:“我就在這裏等著,沒事的,你去吧,速戰速決。”
陸引也想幫忙,想著薑明熙留在原地,總不會他一轉眼,就能有人上前來對她不利吧,他們身份也沒人知道啊。
所以,她將手裏的東西給她,縱身一躍就去幫著抓混在人群中要逃竄的扒手了。
然而,他這麽往那邊一通抓人,怕被殃及,混亂的人群就往這邊湧來了,薑明熙被擠得躲避不急,往後趔趄的幾下,晃著身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麵紗便掉落了,露出那張明明未施粉黛卻美豔動人的臉,讓看到的人都露出驚豔來。
之後,大家爭先想要上前來扶著她起來,最後衝過來的是個大娘,大娘扶她起來後關心的問:“這位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摔得不重,多謝您了。”
薑明熙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身上剛才跌坐在地沾上的泥塵。
大娘笑嗬嗬的擺擺手說不用,又彎腰下去撿起了地上的麵紗。
“這位夫人,這是你的麵紗。”
薑明熙忙接過繼續圍上去,又道了聲謝。
大娘難得一見這樣看著頗有身份還這樣有禮數的女子,臉都紅了,然後忍不住好奇問:“夫人如此貌美,怎的還遮著麵容呢?”
薑明熙道:“不想太顯眼罷了,免得惹來什麽麻煩。”
大娘附和道:“也是,剛才那些男的想上來扶夫人,可真是看著夫人的臉啊,眼都冒凶光了,分明是見色起意想要占你便宜呢,呸,都不要臉得很,你夫君去幫忙抓扒手了,他們還想欺負你。”
正說著話時,陸引抓了扒手幫忙追回了銀子後,也在一陣叫好聲中匆匆回來了。
他顯然剛才注意到這邊有些動靜了,一回來就抓著她的手臂擔心的問:“沒事吧?剛才是怎麽了?”
薑明熙搖搖頭道:“沒事,被人群衝著摔了一跤,問題不大,那邊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