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波瀾不驚,隻有些詫異的反問他:“怎麽會這樣問?”
孫成昊眯起眼奇怪道:“您不知道西境的事情?”
薑明熙又反問:“西境那邊怎麽了?難道西雍來犯了?”
孫成昊道:“不是,是西境傳來消息,鎮西侯馮廣霆的義弟馮安自稱自己是霍家血脈,拿著馮廣霆的軍令調動了四萬人來京城,已經出發了,說是來助您誅殺僭帝撥亂反正。”
說這話時,他盯著薑明熙。
薑明熙沒有震驚,隻是訝然後,蹙眉不讚同道:“他們怎會這般衝動?西境軍是用來抵禦西雍的,竟然還調動來京城了,隻怕是以為我受困京城才如此,倒是我近來忘了給西境傳消息了。”
孫成昊當即問:“所以,馮家和西境駐軍是您的?可您之前為何不曾透露?”
薑明熙奇怪道:“透露這個做什麽?西境本是霍家執掌,馮家曾是霍氏家臣,偏向我有什麽奇怪的,不管如何,西境駐軍都隻為了抵禦西雍,我都沒想過輕易調動,又幫不上這邊什麽,我也沒想到阿允會這樣衝動,這個時候調動四萬人來,若是西雍來犯可就不妙了。”
孫成昊和祈王剛知道的時候,很是忌憚薑明熙手上又多了這樣大的依仗,而薑明熙之前不說,就讓他們覺得薑明熙隱瞞此事居心叵測,他才急著來質問,因為這個時候,薑明熙這裏不能存在異數。
可薑明熙這樣的反應,似乎這不是什麽大事,倒顯得他們的擔憂多慮了。
不過確實,就像陸引的淮南大軍,在這樣的事情中排不上大用一樣,隻能確保皇帝調不動這些大軍,確保邊境安穩,不會被外敵趁亂而入,西境,其實也一樣的。
隻是之前他和祈王不知道,曾暗中挑動西雍有所動作,如今,西雍隻怕已經有犯境的準備了。
本來是為了禍水東引聲東擊西的才挑動西雍犯境的,可現在他們都不需要西雍幫忙引開注意力了,這個時候,西境調來了四萬人,可不妙。
可,孫成昊也不能跟薑明熙說這個,他和祈王勾結敵國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孫成昊不想因為他們之前的謀算,為大徵引來這樣不必要的邊境戰禍,忙道:“公主殿下,既然不是您的意思,您還是快些讓那位霍公子帶著人四萬大軍回去吧,本來京城的事情也用不著他們,聽聞西雍有所動作,陛下才讓馮廣霆回西境的,這個時候少了四萬大軍,可不妥。”
薑明熙卻搖頭道:“可是既然都來了,薑臻和也知道了,這個時候讓阿允帶人回去,倒是不正常,就讓他們先來吧,正好引了薑臻和的注目,有助於我們行事,不是麽?”
“可是邊境……”
薑明熙權衡了一下,輕笑一聲道:“急什麽,邊境那邊一時半會兒亂不起來的吧,可我們這裏的計劃是機不可失的,趁著薑臻和被西境的事兒引開注意力,我們抓緊,等事兒成了,即便西境生亂,再派援軍去就是,邊境安穩是很重要,但是比不上京城的事兒,如今這可是天降的助力啊。”
孫成昊有些意外,還以為薑明熙既然在意邊境安穩,肯定會傳令讓人帶四萬大軍回去,沒想到卻還是看重了眼前的得失。
看來,為了私心和大局罔顧邊境安穩的,不隻是他們啊。
薑明熙想到什麽,急忙問:“對了,你知道這個事兒,是因為薑臻和那邊知道了告訴祈王,祈王跟你說的吧?那薑臻和知道此事,知道自己一直信任的馮家和西境都背刺了他,必定大受打擊,他現在怎麽樣了?”
孫成昊道:“陛下本來大怒,派人要去捉拿馮家人,可馮家人不知去向了,陛下便氣暈了,現在應該還沒醒。”
他有些狐疑的盯著薑明熙道:“說來,臣很奇怪,馮老侯爺怎麽會突然就帶著全府上下消失得幹幹淨淨?竟然這種時候消失了,陛下的人都尋不到去處蹤跡。”
薑明熙輕哼一聲道:“狡兔三窟,馮琦那人看著是老實,實際上精通兵法,可是個老狐狸,提前得知了消息,要躲起來有什麽難的,不過現在探究這個沒必要,還有更要緊的。”
她看向孫成昊,笑意深長道:“既然薑臻和受刺激暈倒了,即便是醒來了也肯定會病勢加重,如今不正是我們起事的好時候麽?”
孫成昊心頭一動:“確實是,趁著陛下身體不濟,一旦亂起來,陛下那邊的人心必定不穩,我們便更會有優勢,可……可會不會太著急了?”
薑明熙擺手道:“有什麽著急的?不過是比計劃提前一兩日罷了,總得趕在麒麟軍抵京之前動手,麒麟軍可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
孫成昊急忙道:“那臣去見祈王殿下,雖然大權由付內官代陛下執掌,但是名義上還是祈王坐鎮,許多事情還是便於我們這邊的,若是可以,趁著陛下昏迷未醒之前就行事,即便陛下中途醒來,一切處於被動,他也無力回天了。”
薑明熙頷首道:“嗯,你先去見祈王,我這邊也讓人準備著,一旦祈王無異議,便即刻調兵起事。”
孫成昊太急著成事了,想到現在確實是好機會,也沒多想什麽,轉身匆匆離開了。
他本是個謹慎精明的人,奈何事到如今,太急功近利了,不然可不好輕易忽悠。
他走後,雲霜從後麵出來。
薑明熙勾起唇來,玩味兒道:“等祈王允了此事孫成昊去調派人馬的時候,就該讓薑臻和那邊知道祈王要趁機起兵謀逆的事兒了,你掐著點兒透露消息給他的人,別早了,也別遲了。”
雲霜應下,也急忙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