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付內官的稟報,皇帝挺詫異:“你說什麽?元華?”
付內官道:“回陛下,正是,奴婢順著接觸飲食的所有人一路追查,查到了下毒的人,正是在外麵看守的禦林軍,其中檢查大皇子出入飲食的有兩個人值班替換,其中一個便是下毒之人,他已經招供,他是元華公主的人,奉命在大皇子飲食中下毒。”
嘶……
當真是出乎意料啊。
皇都怒然冷笑:“她倒是對朕的兒子,一個兩個都不肯放過,老三便罷了,太子如此維護她,為此不惜忤逆朕,她竟然也不肯放過?倒是夠狠心。”
旁邊幾人紛紛吃驚,驚的是皇帝對薑明旭的稱呼。
太子。
隻有付內官並不驚訝。
皇帝從未真的要放棄薑明旭,他對這個兒子太看重,太寄予厚望,即便這個兒子這般違逆他,他也舍不得放棄。
算起來,薑明旭和祈王,在皇帝這裏,從來都是雲泥之別。
皇帝又冷嗬道:“就是不知道,等他醒來知道他一心維護的人要毒殺他,是個什麽滋味。”
晚些時候,,薑明旭醒了,看到皇帝在旁邊,本來茫然的目光瞬間冷凝。
皇帝見狀,忍著怒意譏誚:“看來你是一點都不想見到朕?”
薑明旭嗆了口氣,撐著身體坐起來,扯著一抹嘲諷,淡淡無力道:“父皇不是一直不肯見兒臣?怎麽還親自過來了?這是要來看看兒臣死了沒有麽?”
皇帝麵色一沉。
付內官忙勸道:“大殿下,您被人下毒了,險些沒命,陛下特意來看看您的,陛下是在意您的,您可莫要說這些話惹陛下不高興了。”
薑明旭一愣:“下毒?”
他這才顧得上回想昏迷之前的事情,自己突然吐血昏迷……
他趕忙問:“誰下的毒?”
皇帝看了一眼付內官,付內官會意,忙跟薑明旭稟報。
薑明旭聽到付內官說到時薑明熙,立刻出言否決:“不可能!熙兒怎麽可能會要毒殺我?”
付內官道:“殿下,千真萬確啊,奴婢一番追查,查出來的下毒之人親口承認是接收到元華公主的命令給您下毒,奴婢讓人查了他的家世,其父當年曾受恩於霍皇後,證據和動機都在,絕無虛假。”
薑明旭冷笑,猶如執著一般否定:“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胡謅陷害?我不會相信熙兒毒殺我,定時你們設局陷害,就為了在我麵前詆毀熙兒,讓我對她有隔閡。”
皇帝怒了,站起來指著薑明旭氣結道:“在你看來,朕竟是下作到這個地步了?”
薑明旭仰頭駁斥:“難道父皇以為,你在兒臣這裏,現在還是什麽好東西麽?你做的事情樁樁件件,哪一件不下作?”
皇帝一口氣險些岔了。
“你……你這個忤逆的孽障……”
他捂著心口,氣得不行。
付內官上前扶著他,對薑明旭急道:“大殿下啊,此事千真萬確是元華公主做的,和陛下毫無關係啊,您可別再這般氣著陛下了。”
薑明旭尤是不信。
然而,一旁謹小慎微的滎陽公主出聲了:“大皇兄,是真的,你中毒的事情確實是堂姐讓人做的。”
薑明旭猛地看去。
皇帝主仆也看向她。
滎陽公主有些同情的看著薑明旭,說:“這件事父皇真的沒有騙你,我全程都看著,此事確實與父皇無關,是堂姐讓人給你下的毒,她想殺你,你就算不信父皇,我總不會騙你,也不會幫著去誣陷堂姐吧。”
皇帝的話薑明旭不信,可是滎陽公主都這樣說了薑明旭不得不信。
他知道,若不是如此,滎陽公主最多沉默,不會幫著皇帝誣陷薑明熙。
他的臉色寸寸發白,難以置信:“熙兒,要殺我?”
嘶啞的聲音都在發抖。
他淚水從泛紅的眼眶湧出,痛心極了:“這麽多年,我對她這樣好,她騙我利用我,我也不怪她,是我作為父皇的兒子虧欠了她的,可我為了她忤逆父皇被廢儲位,她卻想要我的命……她怎麽能想要我的命?”
他不怕死,也能接受薑明熙恨他,對他利用算計,可接受不了薑明熙要殺他。
見他如此,皇帝都有些不忍心嘲諷了,但是又不能不趁熱打鐵:“你是朕的兒子,她恨朕,也恨朕的兒女,自然不會容你,彼時想要趕盡殺絕的,”
“你還不知道吧?老三被她算計推動,前些日起兵造反敗了,朕本不想殺他,可元華送來了一些老三早前和她勾結的證據,讓朕不能不殺老三,如今又輪到你了。”
前幾日宮裏的亂局,薑明旭雖然沒有能親眼所見,但是也聽到動靜了的,隻是沒想到老三竟然死了……
現在輪到他了?
太子無法接受,隱有癲狂:“她竟然要殺我?竟然……嗬嗬……哈哈哈哈……”
雖然極盡自嘲的笑著,但是笑中帶哭,淚流滿麵,已然是崩潰了。
見他如此,皇帝想說什麽,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
第二日,薑明熙才得到消息,宮裏給薑明旭下毒的人查出來了,竟然是她的人。
她驚道:“我沒讓人下毒啊,這是怎麽回事?”
雲霜道:“應該是自作主張,或是六娘子臨終前留下過什麽交代,那些人六娘子都知道的,他們也不隻是聽您的命令,如今人在皇帝手裏,也是沒法問清楚了。”
薑明熙想著,她沒下令,確實隻能是姨母生前有什麽安排了,或是那些人自作主張,可是她的人下的毒,旁人聽來難免誤會。
她道:“幸好他救過來了,你過後去一趟嚴家,跟嚴雪說此事,告訴她不是我讓人下毒,我沒想殺薑明旭。”
“是。”
雲霜去了不久,宮裏一個消息傳出,讓京城上下又震驚了,薑明熙也驚得不行。
皇帝複立太子了。
並讓太子主理一切軍政。
好突然的變數。
薑明熙有種預感,這次複立太子,和昨天下毒的事情有關,隻是這一時半會兒,她也沒法弄清楚怎麽回事了。
而接下來兩日,太子的行事,更是讓她乃至於滿城的人都吃驚。
太子一改以前的溫潤和氣,竟然變得雷厲風行,連著兩日代皇帝上朝,處死了好些人,狠辣至極。
明顯是在發泄,也是要立威。
嚴雪去找他,他也不見,並未複位太子妃,隻讓人傳話,叫嚴雪回嚴家等著,說等他協助皇帝平息此次亂局,日後再風風光光迎她回東宮。
嚴首輔倒是見到他了,可嚴首輔回來讓人傳話給薑明熙,說薑明旭變了。
變得極端了許多,聽不進勸說,還陰晴不定。
薑明熙愈發覺得奇怪。
複立太子的風波還持續著,金川一萬大軍先抵達城南百裏的消息傳來,之後便是麒麟軍抵京了。
剩下的金川大軍,除了還有一萬留守金川軍營,剩下的十八萬也在途中,三日內必達。
京城的混戰,一觸即發。
太子得知金川一萬人抵達京城往南百裏之地,立刻下令讓人帶了三萬人去圍剿,幸好那一萬人及時退離,不然隻怕不全軍覆沒,也得死傷大半。
因為薑明熙傳令讓霍中允代四萬人返回西境馳援,胡會成帶著兩萬先鋒軍和剩下六萬大軍匯合抵京,麒麟軍陸續抵達後,便立刻著手調整京城防守,重整京城布防,等著應對即將到來的金川大軍。
也就在防守整合得差不多時,金川大軍分成三路靠攏京城了。
十九萬大軍,立刻將京城外圍四麵包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