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好似沒人了,可殿內有不少宮人內侍在看著這一幕。

大家都震驚不已,太子素來溫和寬仁,今日竟然為了元華公主掌摑臨安公主?!

當真是公正無私。

臨安公主別著臉,白皙的臉迅速紅腫,她感覺什麽東西炸開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可還是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顫手捂著火辣辣發痛的臉,不敢置信:“太子哥哥,你……打我?為了薑明熙,你竟然打我?!”

薑明旭麵色懾人:“你該打!”

臨安公主顫著唇狠狠怒視太子。

薑明旭比她更怒:“熙兒受冤入獄,本就剛大病了一場還沒好全,她以德報怨為你求情解你禁足,你倒好,竟然跑來這裏打她,你簡直是狼心狗肺,她若有個好歹,你當父皇會饒了你?”

臨安公主天塌了一樣,崩潰恨極:“那又怎樣?她活該,她就算死了,父皇難道還能殺了我這個親女兒給她陪葬麽?她算個什麽東西?不過一個沒了父母寄人籬下的賤種!”

薑明旭目光緊縮,被她這話氣的。

“你說的什麽胡話?!”

臨安公主可不管他的怒氣,隻顧自己憤恨:“你竟然為了她打我,你不是我的哥哥,我要去告訴母後,你等著,母後不會饒你的!”

她捂著臉就想跑出去。

可沒能跑出去,給攔著了。

薑明旭冷冷道:“這次母後也幫不了你,來人,將她拿下,送回她的宮殿禁足,等候處置!”

“是,太子殿下!”

臨安公主叫嚷著怨恨不滿的話,可還是被幾個內侍宮人強行拖走了。

皇帝得知薑明熙出事,趕著來了。

來了才知道,竟是剛被解禁的臨安公主跑來,把薑明熙打了一頓。

見著薑明熙這慘狀,皇帝嚇得不輕。

輕容跪在地上回稟:“臨安公主責怪公主跟陛下告狀,害得她和皇後娘娘被陛下責罰,也怨怪公主在陛下那裏得臉為她求情,還怪公主累得她中毒,便不顧奴婢等人的阻攔,將公主暴打了一頓。”

皇帝氣得臉都綠了:“放肆……簡直是放肆至極,這個逆女啊!來人,立刻去,將這個逆女給朕打二十杖!給朕打狠一點!”

立刻就有人領命去了。

太子薑明旭欲言又止,想求情又咽了回去。

今日妹妹確實是太過分了,若是不打這一頓,很難對熙兒和外麵交代。

太醫這會兒也起了針,把脈後鬆了口氣,走過來跪下稟報。

“陛下,太子殿下,公主已然無性命之憂,隻是公主體弱脈虛,參榮丸藥性猛,相衝之下當會高熱一場,不過好生照顧便可,不會有大礙了,”

“公主臉上和脖子上的傷隻是皮肉輕傷,臣過後會備一些藥膏給公主用,定會讓公主早些好起來。

皇帝和太子都鬆了口氣。

皇帝走到床邊坐下,滿目愧疚和憐愛:“朕真是對不住元華,讓她接連經受無妄之災,好好的一個人成了這般模樣,若她有個好歹,真不知該如何跟先帝交代。”

太子道:“父皇且寬心,熙兒已無大礙,她素來心性柔軟乖巧懂事,也不會怪您的,先帝也不會,您一向是把熙兒視若親女的。”

皇帝似是被寬慰到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朕政務繁忙,你和元華素來情分深厚,你便多來看看她陪陪她,臨安那邊你也約束管教好,今日之事,切不可再有。”

“是。”

皇帝又對太醫和披星殿的宮人內侍嚴令:“你們都好生照看公主,今日發生的事情,切不可傳出去惹來非議,誰敢多舌,杖斃!”

“……是。”

過場走完,皇帝走了。

接著,宮裏宮外傳遍,臨安公主去了一趟披星殿,不知道做了什麽,被陛下下令廷杖二十,陛下還厚賞了元華公主許多東西。

但是臨安公主將元華公主打了一頓的事情,卻封鎖消息無人得知。

於是,大家都諸多猜測,卻猜不出個所以然。

更多的是感歎陛下對元華公主的厚待,竟連親生女兒都比不得。

臨安公主總不會對元華公主怎麽樣吧,加上才中毒痊愈,就算姐妹兩個鬧出些矛盾也不至於懲戒太過,卻被陛下如此重責,可見對元華公主的看重和偏愛。

之前的那些元華公主薑明熙被虧待的輿論,徹底被壓下去了。

都在讚許陛下寬仁,對元華公主真好。

薑明熙確實發了一場高熱,燒得人仿佛要沒了似的,退熱後昏睡了一夜,淩晨將要天亮的時候才醒來。

薑明旭親自守著,等著薑明熙醒來。

見她醒了,薑明旭鬆了口氣笑道:“熙兒,你可算醒了,感覺可還有哪裏不適?”

薑明熙強撐著起身,驚詫迷惘:“太子哥哥?你……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去奉命郫縣辦差了麽?”

她是真意外,這個時候,薑明旭不該在慶城宮中的。

太子道:“孤昨日剛回來,聽說了這幾日的事情,得知綽兒怒衝衝的來尋你,便趕著來你這裏,沒想到見到綽兒對你……”

他說到這裏,很是慚愧。

薑明熙似是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趕緊抬手摸著自己臉上和脖子上的傷痕,確定了自己確實被打了。

她後怕的哆嗦了下身子,囁喏著嘴,紅眼顫聲問:“那……那是太子哥哥從臨安妹妹手裏救了我麽?”

太子無地自容,都沒臉點頭說是。

他的親妹妹如此歹毒作孽,他何敢說自己是救人?分明是贖罪和補償。

薑明熙很是後怕的小聲啜泣:“一定是了,幸好太子哥哥及時趕來,否則我怕是……我還以為會被臨安妹妹打死了,她太凶狠了,像是想要我的命……”

太子忙安撫道:“熙兒,你受委屈了,這次受了如此無妄之災,還被她這樣欺負,你放心,她已經受了重懲,父皇和孤都會約束好她,日後必不敢再欺負你。”

薑明熙蒼白的臉變得愈發不好,吸了口氣:“重……重懲?皇叔又罰她了?”

“嗯,父皇下令廷杖二十。”

薑明熙反應極大,惶恐道:“這……這不可啊,已經打了嗎?一定不能讓臨安妹妹受這種重責,不然莫說她必會恨我入骨,皇嬸也必定不會輕饒……”

此話說出,她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失言,趕緊噤聲捂嘴,懊悔不已,也很驚惶不安的緊抓著被角。

太子卻聽清了,陡然色變。

太子盯著薑明熙沉聲問:“熙兒,孤知道綽兒驕縱任性,暗中必定欺負你,孤一再管束也無用,便都讓母後嚴加管教她,可她卻屢教不改……”

他目光尖銳,咬字愈加用力:“你告訴孤,你剛才這樣說,是不是母後也對你不好?父皇說之所以懲戒母後,是因為母後不賢無德,是不是與你有關?”

薑明旭身為太子住在東宮,又忙於學業和政務,無暇過問宮裏的事情。

以前薑明熙隱忍不發,皇後等人慣會粉飾隱瞞,所以許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他一直以為就算臨安不喜歡薑明熙,也就是小打小鬧的矛盾,直到這次他才知道,臨安已經跋扈歹毒到這個地步。

或許更毒的,是他的母後。

薑明熙趕忙搖頭說:“沒有,皇嬸對我很好,很好的……”

太子難得淩厲:“熙兒,跟孤說實話!不許撒謊!”

他疾言厲色的,薑明熙有些嚇到了,怔怔的不說話。

過了會兒,薑明熙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小聲說:“皇嬸……不喜歡我,不管臨安對我做了什麽,她都不會幫我做主,反而縱容臨安搶我東西欺我為樂,還……”

她委屈的不行,哽聲道:“還要挾恐嚇我不許跟皇叔和太子哥哥告狀,不然她絕不饒我,我很怕她……”

太子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至極。

果然。

剛才他去給母後請安,問及母後為何惹怒父皇被奪了宮權,還被以養病為由禁足,母後聲聲埋怨,說還不是薑明熙那個禍害挑撥離間。

他不信,一向善良乖巧的熙兒會挑撥,果然他沒想錯。

母後怎的還有臉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