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熙派人去了一趟信華長公主府上後,信華長公主就派了人送了一份帖子去鍾家,請鍾少夫人三日後去參加生辰宴。

此事小範圍的在京城貴族圈子裏傳了開來。

不少人都疑惑,這鍾家少夫人是何等人物?竟然先後得了元華公主和信華長公主的另眼看待,先是一個派人賞賜,後是特意邀請參加生辰宴。

還僅在同一天。

因為在信華長公主派人去之前,薑明熙派了人去過信華長公主府,很難不讓鄭家和鍾家的人都去想,信華長公主這樣青睞杜淼,就是薑明熙的意思。

尤其鄭寧月派了人暗中盯著薑明熙。

午後薑明熙從鄭大夫人那裏出來後和茯苓輕容關於杜淼的談話,那人不遠不近的盯著,依稀聽到了大概。

所以一起學騎馬後,鄭寧月回到自己的住處,也立刻得了稟報,更確定此事就是薑明熙的意思。

於是,鄭大夫人便知道了,薑明熙當麵答應了不再抬舉杜淼,卻出了她的門就陽奉陰違,竟然要暗中照拂杜淼,還請信華長公主出麵了。

鄭大夫人氣急拍桌:“她這是什麽意思?我已經明確了態度讓她不要管杜淼,她卻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這樣給杜淼做臉,這是要和我作對麽?!”

鄭寧月忙安撫道:“母親先息怒,當下不是生氣的時候,是要先搞清楚,這元華公主到底有什麽目的,她一再對鄭家不利,還突然盯上了杜淼,究竟意欲何為。”

鄭大夫人麵色稍緩,還是咬牙道:“午後你四嬸還跟我說,元華公主沒有道理對鄭家不利,我也覺得有道理,她到底是真的對你兄長一腔深情,可現在看來,我還是想得太天真!”

“她情深是真,可滿肚子不懷好意也是真,怪不得皇後和臨安公主都在她手上吃了這麽大的虧,這元華公主,當真不是個省心的!”

她之前還覺得皇後氣量太小,對一個孤女這般有何意義?得不到好處還惹一身騷。

如今看來,隻怕這些年皇後這般計較,薑明熙也並不無辜。

那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裝得一臉無辜,愣是滿腹心機。

鄭寧月歎了口氣,還是疑惑不解道:“可是女兒還是想不明白,她做這些不利於鄭家的事情,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鄭大夫人也是想不明白。

正因為想不明白,還確定薑明熙是在乎鄭重華的,才會動搖了原本的懷疑。

她都琢磨了半日了,想著會不會是她們母女兩個想得太多,小人之心了?

可是現在,薑明熙的舉動,又讓她氣得不行。

鄭寧月道:“母親,她會不會是因為皇後這些年對她不好,便對鄭家也有怨?才會這般挑撥是非陽奉陰違?”

鄭大夫人氣道:“可是這樣對她有什麽好處?她到底嫁進鄭家了,與鄭家是綁在一起的,以後鄭家是要交給重華和她的啊,她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確實是說不通。

鄭大夫人越想越惱恨:“不行,這次她竟然敢對我這般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我絕不饒她,讓人去叫她來,我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才好,得讓她知道,我到底是她的婆母!”

鄭寧月見自己母親氣成這樣,趕忙勸道:“母親,不可,她可不是您能輕易問責教訓的兒媳啊。”

這話,就像一盆冷水潑在鄭大夫人頭上。

她氣泄了一半,卻更加不滿了。

她執掌鄭家內宅權柄這麽多年,便是她的丈夫浦陽公鄭闊都得讓著她,宮中皇後更是不敢與她對著幹。

可如今娶了個公主兒媳,倒是輕不得重不得了。

薑明熙這般挑撥鄭家,如今又違拗她的意思,她卻連擺婆婆架子都不行。

可她決不能放任薑明熙耍小心機,背著她和她作對。

太壞事了。

上次她說了闕氏小產的真相,闕氏便聯合娘家給了鄭家一創,如今都沒緩過來,皇後也名聲盡毀。

如今她抬舉杜淼,他們對杜淼的打算便受影響,再想悄無聲息的合理除掉杜淼,嫁鄭家女去把控鍾家,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壞的,是鄭家下一步的走向。

鄭大夫人沉著臉道:“不能輕易問責教訓,我也總得讓她知道,我是她婆婆,便是她身份尊貴,她也得順從我!”

說著,她便不由分說,讓人去請了薑明熙來。

然而去的人很快回來,沒能叫來薑明熙,隻帶回了消息。

“公主已經讓人備了馬車,說是要去軍衙接世子,如今已經出去了,可能得晚一些才能回來了。”

鄭大夫人一口氣堵著:“我讓她來見我,她竟都不顧,就這樣出去了?”

“奴婢去晚了一步,沒能見到公主,隻聽西寧院的人說,公主在奴婢過去之前已經往前院府門去了,如今應該已經在府門那邊了。”

鄭大夫人麵色稍緩,這樣還行,隻算是錯開了,不是薑明熙刻意不來見她。

她轉而道:“那就明早,讓她來,我倒要看看,我這個做婆母的,讓她這個做兒媳的站一站規矩,她敢不敢不從?!”

鄭寧月穩著心緒,勸鄭大夫人道:“母親,女兒還是覺得不妥,您可以側麵敲打警告她一下,讓她以後行事注意一些,讓她明白我們把她的行事都看在眼裏,她便不敢再有小心思小動作了,”

“可是站規矩,可就落了話柄了,她身份擺在那裏,君臣之別更甚於輩分,傳出去,不僅外麵會譴責,陛下和太子表哥若是知道了,定然會問責的。”

聞言,鄭大夫人隻覺得一口氣卡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的。

以前覺得娶了這麽個公主,於鄭家大有裨益,現在看來,當真是得不償失。

這元華公主,就是克鄭家的!

鄭大夫人泄氣無奈道:“看來此事,我也隻能緩著來了,我明日尋她來,想辦法與她說道說道吧。”

她眯了眯眼道:“可不管如何,我得讓她明白,鄭家如今是我說了算的,她做什麽都該聽我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