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寧月穩著心態,很是無畏的直視薑明熙:“便算是吧,所以嫂嫂能否告訴我,您這般違背母親的心意,這是特意和母親作對麽?”
薑明熙歎氣,故作無奈:“小姑這話真是有趣,我不過是可憐杜淼,覺得頗有幾分同病相憐,便順手幫她過的好些,你若覺得是作對,我也別無他法。”
鄭寧月皺眉:“同病相憐?”
“是啊,我聽三嬸說了些那位鍾少夫人的身世,論起來,她和我確實是同病相憐啊,”
她緩緩踱步,很是憐憫道:“我父皇母後早亡留下我一個孤女,皇叔繼了皇位,杜淼的父兄早亡留下她,她的堂叔得了爵位,隻是我得皇叔厚待事事順遂,她卻過得不好,便想著讓她好過些,僅此而已。”
鄭寧月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
聽起來,倒也是合理得很。
薑明熙有些不忿道:“我就是不明白了,婆婆看起來也算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她的弟弟富臨侯已經得了爵位,杜家的一切也已經是他們的了,杜淼一個孤女礙著什麽事?”
“一個沒了父母兄弟的孤女,既不威脅富臨侯一家的爵位,分明備一份嫁妝嫁個好人家便可對得起良心的,為何就不能善待她?還不許人善待她?為免太過刻薄了些。”
鄭寧月當即變色否認:“嫂嫂慎言,杜家和母親何曾虧待過杜淼表姐?”
薑明熙道:“小姑也不用跟我說這些虛話,我雖然對許多事情不上心,卻也沒那麽蠢,若非知道婆婆和杜家的行徑實在虧心,我也不會違背她的意思關照一個論起來並無淵源的人,”
“旁的便罷了,可杜淼與我身世相仿,到底心中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想著她的悲慘不幸,我便不由得想到,若是沒有皇叔的善待,我怕是也會受盡擠兌和冷眼,我也是由己及人,希望她也能過得好。”
她這些話說的情真意切的,看著沒有任何虛假,好似就真的是由己及人的可憐杜淼,看不慣杜家和杜氏虧待她,才違逆杜氏的意思,尤為關照杜淼。
鄭寧月都有些信了。
因為確實,她之前想不通薑明熙為何這般抬舉杜淼,如今都有了解釋。
不然是真的說不通。
總不能是薑明熙真的故意和他們對著幹,故意壞鄭家想除掉杜淼另嫁他人取代杜淼的計謀吧?
薑明熙不該知道鄭家這個打算的。
所以,應該真的隻是薑明熙從闕氏那裏知道了杜淼的情況,因境遇相似生出惻隱之心了,也不滿她母親的態度,才這般一意孤行的。
薑明熙對鄭寧月肅然道:“我與你說明白了,也希望你之後和婆婆說清楚,有些事情我看不慣,既然管了,就不會輕易撒手,你讓她多擔待吧。”
說完,不等鄭寧月的反應,她便徑直往外去了。
茯苓忙跟上。
留下鄭寧月,一口氣堵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的。
即便這件事說得通了,可是別的疑點還在,這個薑明熙,還是難以琢磨。
。
即將開宴,薑明熙直接去了設宴的場地,偌大的宴席場地,已經有許多人轉移過來了,卻也都是在三三兩兩的聊天。
臨安公主和陸引已經在了。
因為還沒成婚,並不坐在一起,臨安公主正在被幾個世家貴女簇擁著說話。
陸引獨自坐在席位上品嚐酒水,歪著身體曲著腿坐在那裏,很是不羈的模樣。
仔細一看,他卻是有些煩躁的,像是在借酒消愁。
薑明熙到來,引來了不少目光,陸引也看了來,看著她的眼神,狠厲中還裹挾著火氣。
這般鬱悶和氣惱,像是一個吃不到肉後賭氣的狼崽子,更準確的說,是欲求不滿。
薑明熙若有似無的扯了扯嘴角笑著,收回目光不理會他,徑直被引著去了自己的席位上。
她的位置很靠前,從陸引麵前過去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被刀了一下。
坐下後,薑明熙遣退了引路的婢女,端坐在那裏看著周圍,因為許多人都還在看著她,她顯得有些不自在。
很快,便有幾個認識的皇室女眷過來跟她打招呼說話。
薑明熙和她們說著話的時候,也能感覺到,陸引斷斷續續地瞥過來的不滿目光,以及臨安公主忍不住看過來,那裹挾著怨懟的眼神。
她勉強撐著笑意與那幾個女人說話,卻還是如坐針氈似的。
落在許多人眼裏,她這樣,就顯得局促小家子氣了。
隻是有些人心裏看不上她的做派,卻也不敢置喙什麽,畢竟她的身份,輕易是招惹不得的。
隻是好些女子不由得去想,這般言行舉止都小家子氣的人,憑什麽是最尊貴的公主?
若是她們在這個位置,肯定比這位做得更好更耀眼。
男女賓客陸續都轉移來了宴席場地,等差不多午時的時候,賓客都到了,鄭重華也道薑明熙身側坐下。
雖然鄭家地位殊榮尊貴,可今日多的是皇室宗親,所以鄭家的席位往後一點。
但是薑明熙身份高,鄭重華作為她的駙馬,和她一起坐在前方臨近主位的地方。
很快,信華長公主便來了。
生辰宴便也開宴了。
開宴後,歌舞助興也要開始了。
原本是有安排了的,但是薑明熙橫插了一個杜淼進去,便有所改動,由杜淼撫琴彈奏一曲《長生頌》,作為今日賀壽的開場。
當杜淼上台的時候,鄭家杜家和鍾家的人都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