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僵著麵色不回答,似乎還有些著急心虛,薑明熙佯裝驚駭地捂嘴:“看來是真的?天哪,這也太……”
鄭重華猛地看向她,沉聲問道:“誰跟你說這些的?”
薑明熙被他打斷聲音怔了怔,沒和他對視,別開眸光低聲道:“你就別問了,反正我就是聽說了,看你這樣的反應,看來是空穴才來風,我真是沒想到,婆婆看著也挺正派的人,怎麽會這般……杜淼也太可憐了。”
鄭重華沉聲道:“不管是誰跟你說的,公主,你都不要輕信,舅舅和母親怎麽會無端害人?當年此事是另有隱情的,那爵位本就是杜淼的祖父搶了我外祖父的,如今回到我舅舅手裏,也是理所當然。”
薑明熙詫異:“是這樣?”
見她輕信了,鄭重華鬆了口氣,趕忙胡謅忽悠她:“是,且當年舅舅和母親也不是無端奪爵害人的,外祖父官至尚書舉足輕重,舅舅也頗有才幹,加之母親高嫁給了父親,堂舅雖是侯爵,卻才能平庸,容不下外祖父這一支風頭壓過他們,屢屢迫害,舅舅和母親才反擊的。”
薑明熙一副始料未及的驚詫樣,吸了口氣道:“怎麽會是這樣?”
鄭重華心裏踏實了,好言哄騙道:“所以,母親和舅舅無錯,母親之所以不喜歡杜淼,是因為杜淼心性不佳,與其父母很像,又心懷怨憎想要報複,自然不能讓她得勢,母親也是怕你被利用。”
薑明熙矛盾道:“怎麽會?我在信華姑姑生辰宴那日,親見過杜淼,還和她說話了,她開場撫琴便是我想要將她舉薦給信華姑姑,我覺著她挺好的啊,不卑不亢,還性情耿直,我挺喜歡的呢。”
鄭重華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虛,接著忙道:“那是你性子單純,有些人慣會偽裝的,她怎麽可能會不卑不亢性情耿直?她心機深著呢。”
薑明熙麵上一副吃驚的樣子,心裏卻無比反感。
這般顛倒是非詆毀一個女子,當真是卑劣又無恥。
鄭家的人,當真是天生就流淌著下作無恥的血液。
鄭重華見薑明熙都信了,便道:“公主你以後不要和她接觸太多,她心術不正的,若是可以,也勸勸信華長公主,此女輕易信不得,還是不要抬舉她了。”
他之前知道薑明熙因為曲譜,賞過東西給杜淼,也知道因為薑明熙的賞賜,杜淼被信華長公主注意到。
信華長公主特意請她去了生辰宴,還讓她撫琴開場,之後這幾日派人請了杜淼兩次去信華長公主府。
這些外麵流傳討論著,他巡城自然免不了聽說。
可沒想到裏麵薑明熙摻和得那麽深,還因為一個杜淼和他母親有了矛盾。
信華長公主對杜淼的賞識厚待,他還在觀望,也覺得不必自己做什麽,他父母和杜家鍾家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是薑明熙摻和了,就不一樣的。
他必須盡早斷了薑明熙和杜淼的淵源。
薑明熙犯難道:“我自然是聽你的,你說她不好,我便不將她當回事了,可是信華姑姑那裏,我怕是勸不得,信華姑姑此人性格冷傲,她要做的事情皇叔都無可奈何,何況我?”
“雖然信華姑姑是因為我的賞賜,才注意到了杜淼,看在我的麵上給杜淼去了帖子,也是我讓杜淼得了信華姑姑的讚賞青眼,可如今,信華姑姑是真的賞識她才一再請她上門,不是因為我了。”
鄭重華不解:“可你勸她遠小人,也是為她好,怎麽就不行了?”
薑明熙苦惱道:“你不知道,信華姑姑是個固執己見的人,她隻要不覺得杜淼不好,我說再多她也不會當回事的,還會覺得我做事反複朝令夕改,她會生我氣的。”
說起信華長公主固執己見,鄭重華倒是不疑有他。
因為信華長公主是出了名的固執,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她的婚事便是最大的例子。
據說當年,信華長公主選駙馬的時候,跳過一眾品貌上佳的好男兒,選了一個天生玉麵的侯府次子,隻因此人很會哄女子高興。
可那人天生是個隨性**的人,先帝和先太後都不讚成,信華長公主便鬧騰著非他不嫁,據說還鬧出了好些事,先帝和先太後隻得同意。
等信華長公主下嫁後,也陸續生了孩子,可好景不長,因為駙馬的不靠譜,一兒一女都沒了命,駙馬表麵上守著公主一人,實際上暗中有相好的。
信華長公主氣得弑夫,還將婆家送上絕路,至此冷心冷情,一心鑽研樂律,對男人不屑一顧。
雖說吃一塹長一智,可信華長公主最多是吃了男人的虧不再稀罕男人,卻不見得本性會變。
所以,如今信華長公主欣賞杜淼與之相交,旁人是勸不得的,隻能是杜淼真的品行不端,哪日惹來信華長公主的厭棄,否則誰勸都無用。
這就讓鄭重華也犯難了。
薑明熙不勸,難道就由著杜淼借了信華長公主的勢,脫離三家的掌控麽?
不行,等回府了,得去和父親母親商量一下,看看如何應對此事。
鄭重華接下來因為心中有事,沒再和薑明熙多說什麽。
薑明熙心裏也盤算著事兒。
她在想,信華姑姑兒女幼年夭亡,膝下空了這麽多年,也該有個貼心的女兒了。
既然她喜歡杜淼,不正好可以有一份慰藉?還能各取所需。
接下來,三家必定會想辦法中斷信華長公主和杜淼的來往,斷了杜淼求得外援借勢報複的路。
她那麽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哪能不搞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