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沒待多久便悄然離去,從茶樓後門離開的。

雅間內隻剩下二人。

薑明熙對陸引道:“他不可信,隻怕若我們扶持他得了皇位,我又逼著他把皇帝交給我處置,他不論是因為我得逼迫還是滅口,都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對此,陸引不置可否,隻低頭看著茶杯裏的水,若有所思。

薑明熙凝眉勸道:“陸引,他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和出路,要不我們再……”

陸引打斷薑明熙的話,十分篤定:“他是,我們隻需要利用他得到皇位,他若不安分,等他有了繼承人,除掉他就是,他便是想除了我們,也不可能剛上位就過河拆橋,他沒這個本事。”

薑明熙一臉吃驚:“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不可靠,你看好的不是他這個人?”

陸引一副本來不想說,倒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和她和盤托出的無奈.

“我和鎮國公府的世孫孫成昊暗中是好友,孫家已經打算賭三皇子,接下來,我們會想辦法將孫家的女兒嫁給三皇子,等三皇子和孫家女有了兒子,那才是我們想要未來之主。”

這和之前薑明熙猜測的一樣。

鎮國公府孫家,真的已經投靠了三皇子,隻不過並不忠心,隻是把三皇子當成踏腳石了。

這次鎮國公府的世子隨太子去了金川,立功不小,等他押送金川一眾罪臣回京受審,皇帝也會論功行賞。

孫家是將門世家,便是不及鄭家鼎盛榮貴,卻也是舉足輕重,此次之後,更是不容小覷。

薑明熙吸了口氣,不可思議道:“若真如此,那到時候便是幼主在位,你和孫家把控朝局大權?你不會是……想做攝政王吧?”

陸引微笑,直視著她胸有成竹的反問:“不可以麽?”

薑明熙動了動唇,卻說不出反對和質疑的話,隻是一臉的驚駭不安。

她納悶道:“若是如此,你們還不如扶持那幾個年幼皇子呢,何必費這個周折?”

皇帝一共有七個皇子,有三個是登基之前有的。

嫡長子是太子,次子因為胎裏不足,生下來便是個身體不好的,一直在行宮養病,之後便是三皇子。

剩下的四個,便是登基的這十三年陸續生下的,四皇子五皇子還在缺額默默無聞,六皇子被薑明熙弄死了,七皇子剛學會走路。

陸引淡淡道:“我一個人太費勁,想要跳過成年皇子,扶持幼主把持朝政太難了,我與孫成昊關係不錯,孫家也有取代鄭家的野心,便一拍即合的,”

他略含嘲諷:“可是孫家想要扶持的,是有孫家血脈的帝王,這樣他們才能真正取代鄭家,然則太子妃隻能是鄭家女,孫家爭不過,隻能另辟蹊徑。”

薑明熙一臉了然。

孫家這個打算不是一日兩日,以前鎮國公的小女兒也是入宮為妃的,可是卻死了,死的時候懷著身孕,說是其他妃子害的,但多半和皇後脫不了幹係。

所以不論是什麽原因,孫家都不會選太子。

薑明熙吐了口濁氣:“我明白了,你既然和孫家商定好了,今日我也和薑明翊見麵了,此事便隻能以你的打算為主了。”

陸引自得一笑,很是滿意她一心追隨他的態度。

他隨後才問及心頭疑惑:“你明日要對付太子?打算做什麽?”

薑明熙勾唇,笑得又見覅恩俏皮:“自然是給太子送美人啊。”

陸引不解。

薑明熙有些興奮得意的道:“左都禦史嚴大人你知道吧?他是這段時日以來一直不斷上奏請皇帝處置皇後的禦史言官,此人很是剛正,我打算讓他的女兒,做太子側妃。”

陸引吃驚:“你想要怎麽做?”

若是要坑害太子,肯定不隻是單純那女子做太子側妃而已,過程必定不會簡單。

薑明熙道:“皇後身邊有個二等管事宮女是我的人,當年受過我母後的恩情,所以效忠於我,一直蟄伏在皇後身邊等我啟用,皇後對她也很信任。”

陸引頗為意外:“你竟然在皇後身邊也有人?”

薑明熙低聲說道:“我雖然受限於皇帝的監視,自己收攏不到什麽能用的人,但是我父皇母後留了些人給我,這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此人因為母後的恩情忠於我,也算其一吧。”

陸引挑了挑眉,不予置喙,等著她繼續說。

薑明熙道:“皇後如今被囚佛殿與外麵隔絕,我那個宮女如今留守鳳禧宮,我已經想辦法布了局,讓那個宮女假傳皇後的命令,讓皇後在外麵的人幫忙推動策劃,在明日的宴會上,算計太子和嚴家女在一處,讓太子名聲受損,不得不納嚴家女做側妃。”

“而此事,最終會指向皇後,也隻能是皇後策劃,為了報複嚴大人對她的彈劾,也為了讓嚴大人不得不效忠太子,強行將嚴家女收進東宮,嚴大人是個硬骨頭,不會因為女兒而動搖本心,隻會更加憤怒,必定不會與皇後母子幹休。”

徹底開罪了督察院的長官左都禦史,那麽督察院七成以上的言官禦史都會攻擊皇後母子。

皇後和太子,這下都得脫一層皮。

陸引卻聽得直皺眉,緊擰眉道:“你確定你算計這麽一場能不留痕跡?你要知道,一旦出了這樁事,那麽明顯有人算計的,皇帝必定會派錦衣衛查,查到了皇後那裏,也會去問皇後,皇後也會否認,那個宮女便會暴露。”

薑明熙點頭:“我知道,所以那個宮女會畏罪自殺,可是在外麵人眼裏,她就是為皇後背鍋的,皇帝即便知道有人陷害皇後,能解釋明白麽?嚴大人能信麽?臣民上下能信麽?”

陸引心頭微驚。

她倒是很會拿捏人心走向。

此計雖不嚴謹,卻很有效用。

皇帝就算懷疑有人算計太子和皇後,也不可能懷疑到她。

薑明熙勾唇昂首,很是得意道:“我策劃這一場,不是為了把罪名實實在在定給皇後,隻是要皇後解釋不清,讓嚴大人乃至於朝中那些不滿鄭家或是中立的人,更加反感鄭家和皇後母子,讓太子的名聲,就此染上汙點。”

陸引沒置評她的謀算,隻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片刻,眯起眼問:“你倒是挺會謀算的,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你我行至今日,你算計過我麽?”